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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大妖银彧(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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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珠和含章御剑离开后,杨小昭拖着腮帮子望天,“修仙好像挺有意思的,可以御剑飞来飞去。”
“好什么好,”杨同羽喘顺了气,“我再也不想乘那剑了。”
“二哥之前不是最想入仙门七宗修炼吗?”
杨同羽摇头如拨浪鼓,“我今天才知道,我恐高。”
“你腰间别着的,是个什么东西?”杨小昭见着眼生,二哥从来都是随身配玉的,非常嫌弃黄金的土气,今天怎么腰间别着个金制的铃铛,雕刻的花纹也很少见,像是从棺材坟地里挖出来的古董。
“我也不知道,刚才在城门外捡的,”杨同羽摘下铃铛,刚才他去城门口看热闹时,见地上有个闪闪发亮的东西,随手就捡了来。
他从小读到大的天师府藏书中记载,仙门七宗所居之地是仙山,仙山遍地仙宝,随便捡一个都能让人长生不老。想云溪谷之地,虽不是仙山之中,但也是七宗百年来用作流仙局试炼的洞天福地。
虽然这铃铛看上去很土,但也是纯金打造,想大则国愿意用纯金打造一个铃铛,且雕刻如此繁复花纹的人家,并不多见,家门有年龄合适的子弟来参加流仙局的,就只有他们天师府。
万一他捡到的是仙门法宝呢?
杨小昭拿来,左看右看,“二哥,这就是个普通的金铃铛。”
杨同羽反驳,“普通不普通,你现在又看不出来。等你以后拜入了七宗,修成了仙,再看它就变成了一个很厉害的仙宝。”
杨小昭把铃铛给杨天伦看,“大哥,你见多识广,上面的花纹你见过吗?”
“这纹样……我好像在轩辕先祖的笔记中看到过,”杨天伦接过铃铛,不太确定,三千年前的古纹样很复杂,“说不定,这还真是仙门七宗之物,可能是哪位仙长不小心丢落的。此物还是妥善保管,回去天师府上交府库。”
“可这是我捡的,”杨同羽委屈兮兮,不想交公。
“大则朝律有严令,禁止民间私藏仙宗法宝。你是天师府子弟,怎么可以明知故犯,”杨天伦把金铃没收,“等问过七宗仙长,若只是普通金玲,再还给你。”
“都怪你,”杨同羽瞪一眼杨小昭,明知道大哥铁面无私死认理,还多此一举把铃铛拿给大哥看。
“等我拜入仙山,我送你一堆,”杨小昭经此一役,自认为很快就能成为七宗的弟子,她拍拍失落的二哥,表示自己可以开小灶走后门。
“也是,”杨同羽见过城中流仙牌都冲着小妹而去的壮观奇景,“到时可别忘了,给二哥挑个最好的。”
越说越离谱,七宗仙宝都记录在册,哪里是随便送人的礼物,杨天伦正要开口教育,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微弱的声音,“还……还给我……心玲是我的……”
三人转身,见刚才离珠送来的那个昏迷大叔,已经醒了,直冲着杨天伦手里的金铃扑上来,“这是我的,还给我!”
杨同羽一脚把人踹飞,“什么东西,也敢近我大哥的身!”
“这铃铛可是仙门的宝物?”杨小昭想起离珠离开前说,这大叔是引起流仙局大乱的罪魁祸首。
男人摸不清眼前少女的身份,富贵的装扮,不是普通人家,且少女身边的男子,武功高强,一脚踹的他肺腑翻腾,心铃在他们手里,硬抢回来,门都没有。
他怕被银彧搜身,才将心铃藏在云溪谷城外的一棵树下面,想把银彧打发走了之后,再回来取,却不知为何,到了这兄妹三人的手中。
杨天伦看出男人的犹豫之色,原来,金铃还真是个仙宝,“说,金铃是怎么得来的?你不是七宗仙门弟子,怎么会有仙门的宝物。”
男子闭口不言,杨同羽抽出随身佩剑指向男子,“大哥问你话呢,想活命赶紧说实话。”
男子眼一闭,就不信仙门宝地,这富家公子能随意杀人。
杨小昭捉住二哥的剑,将剑锋对准金铃,与男子道,“你不想说实话……可以,那我就毁了它。二哥这剑,可不是一般的剑,乃天师府代代相传的萤铁剑,就算是仙宝,照样能砍碎。你若不信,大可以让二哥试试。”
“别别……”男子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少女把心铃毁了。
少女报名天师府,大则王朝掌管人间仙妖之事的唯一衙门。他私藏妖物,放在大则朝的律例中,是要问死罪,三族流放的。
如今情形,他唯有说实话,寄希望于天师府能怜悯他帮他这一回,“心铃不能毁,它不是仙宗之物,我要用它救我女儿的性命。草民王文,端州人士,世代行商。我的女儿,乖巧懂事,温婉贤淑,明年就要嫁给青梅竹马的表哥,可谁知突染重病,不到半月就病入膏肓,大夫说,她活不过年底。我做父亲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女儿死……我想这世上,当真有起死回生之法,天师府不就有成功的先例吗?”
杨小昭生在天师府,听爷爷讲三千年前的睡前故事,听到耳朵都长茧了。三千年前,人皇则宣以起死回生之术,复活了静昙先祖。但那只是三千年前的传说而已,关于人皇则宣的传说,人间有千千万万,大部分听起来都不太靠谱。
“太祖年间,天师府静昙先祖,数年闭关,不见外客,制一金玲宝器,名作心铃,有让人起死回生之能,先祖将之献给始帝则风,”杨天伦记起了他见过这铃铛上的古法纹样的出处,“此物在始帝殡天后,就下落不明,为何会在你手上?”
“是我从赤火大妖那里偷来的,”王文道,“有一个传言,说是始帝当年,将心铃赏赐给了他的妖奴。始帝妖奴无数,都是赤火妖,这宝物,一定在赤火妖族中。”
“赤火大妖?”杨同羽剑尖一颤,“百年前,所有的赤火妖都被宗禹祖师封印于无尽树底,你又怎么能见到赤火妖?”
赤火妖都被封印在无尽树底,谁也根本无法进去。
“我行商时,听说含山林子里,住着一只红头发的妖怪。想宗禹祖师封印赤火妖时,或许有漏网之鱼。我就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来到山中,却不想,真让我碰到了红发灰瞳的赤火妖。赤火妖随身带着一个金色的铃铛,我一眼就看到了这个能救命的宝贝。我本来想借用,可那赤火妖不给。”王文开始没想着偷,他问银彧能不能借他用两天,等他女儿身体康健,再还给他,谁知银彧一口回绝,才下决心偷了来。
杨小昭瞧着心铃,“你知道怎么用?难道晃一晃叮铃叮铃就成?”
“我……我不知道……”王文摇头,他旁敲侧击的问过银彧,可银彧并没有给他答复,就醉倒了。
杨同羽有点佩服这位的胆量,“先不说那是不是赤火妖……如果是……不怕他吃了你?”
“只要能救我女儿的性命,我就是万死也心甘情愿。都说天师府为政仁德,大人,您行行好,让我拿这心铃救我女儿吧。”
人族繁衍于世,生老病死乃人之长情,人都有自己的命数,逆天而行比遭天谴。就算真的有能起死回生的仙宝,也决不能让凡人随意使用。杨天伦自幼恪守祖训,绝不会因为同情和怜悯,违背凡人生死轮回的天理。天师府的存在,就是为了维系这一规则铁律。
“人死不能复生,”杨天伦让杨同羽收了剑,“此物如何处置,当交由仙宗决断,你也必须随我们一同回天师府。小妹,金铃你收好……”
“等等,大哥,二哥,你们快来听……”杨小昭提起手上金铃,只听叮铃清脆声响,铃铛似乎轻微颤动。
“你没摇晃它吗?”杨同羽问。
“没有啊,”杨小昭摇头,忽觉手上一轻,金铃竟然脱手,自行飞了起来。
杨小昭跳起来,一抓没抓住,杨天伦让杨同羽看住王文,忙去寻最近结阵的仙长。可金铃越飞越高,越过拥挤的人群,直向着北边飞。杨同羽本要追金铃,却见王文追着金铃要跑,长剑勾住他衣领把人勾了回来,“大哥让你你呆在这儿别动。”
金铃越飞越快,杨天伦寻到仙长时,一缕金光飞出了麟观阵,继续往北。
语燕察觉麟观阵中微微的仙力,回头见杨天伦急切的向一琼玉宗的弟子解释着什么。方才鹿致与他说,发现赤火妖,为了拖延时间等到仙宗长老来援,她想尝试当年宗禹祖师对付妖王段笙时用的缚妖阵。布置缚妖阵需要时间,阿岁先在北边用碧落结界困那赤火妖片刻,之后再引大妖去南边。
麟观阵之中,当无仙力才对,方才那一缕金光,像是仙宗的法宝。难道是天师府的公子随身带来的?语燕飞身至杨天伦处,就听见赤火妖三个字,忙推开那一头雾水不知所云的琼玉宗弟子,“杨大公子,你说方才那东西是赤火妖的?”
没等杨天伦回答,只见麟观阵中有人惊叫,“那边林子里起火了!”
只见北方一片通红,熊熊火光之中,玉箫破出。怀岁挽仙衣翩翩,脚踏飞剑,稳稳接住了玉箫。迎着他而来的男子,火红的长发垂到脚底,伸手抓住了那扑向他的金色光点,“心铃?”
早知道心铃能自己跑回来,他就不费劲找了。
“就这破结界,也想困住老子,”银彧手指顶着一片火苗,玩味的看向人群拥挤处,那些参加流仙局的求考凡人和家属。
仙宗弟子似乎也都在那里,还有那可恶的货商,唯独不见了那个半妖少女。
心铃已经找回来了,想云溪谷就在仙门七宗的家门口,若仙门来援更麻烦,还是见好就收,走为上策。
他转身欲要离去,走向熊熊火焰,怀岁挽岂能让他如愿,此时南边有云,形似环状,当是鹿致缚妖阵已成的信号,速速念诀成箭攻向赤火大妖,“休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