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水的我竟是全团最粗大腿》丁山谊

7、第七章

　　李星届神色如常地继续啃烤兔子。
　　他心满意足地将最后一点肉从兔子腿骨上剃干净，餍足地咂咂嘴。李星届有轻微洁癖，换做往常，他根本不会多看一眼这种野味——随渝连兔毛都没清理干净，更别提调味了。但李星届就是毫无意见，甚至还感觉到了一丝小确幸。
　　吃完晚饭后，李星届就睡了。
　　他从剧烈震荡的地缝里掉下去，身上全是刮擦过的伤口和淤青，右脚踝还撞上了岩石，高高肿起，短时间内恐怕行动力受限。随渝帮他用矿泉水冲洗了伤口表面，做了简单的包扎，到他睡着为止，大部分伤口都已经停止渗血了。

　　“只需要医学成功，他就能痊愈了。”黑洞建议说。

　　随渝当然将这番话当做了耳旁风——
　　笑话，他的医学只有默认的一点。

　　随渝稍微对临时驻地进行遮掩后，就离开了原地，趁着夜色在附近巡视，他先去回头检查了越野车行驶的土路。果然，在凹凸起伏的路上发现了很多陈旧的裂痕，只是时间久远，很多凹地又被风雨泥雪填平了一部分，乍一眼看去，就没那么明显罢了。
　　这才是这条泥路凹凸不平的主因。

　　黑洞提示说：“如果调查陷入困局，可以试试侦查。”

　　随渝点点头，表示知晓了。
　　但他暂时没打算用。随渝已经清楚地知晓，骰子的优势和劣势了，对于线索清晰明了情况下，就没必要再去赌成功率了。紧接着，随渝进入虚化，光影和色彩失去意义，世界回归成线条勾勒虚幻存在他沉入地面，向李星届跌落的地缝走去。

　　随渝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他首先摸了摸李星届卡住脚的那个缝隙，为了将李星届搬出，随渝扩大了这个洞口，这就更方便他窥探地缝深处，那看起来不像是正常的大地裂痕，相反，这条裂缝仿佛是在一条幽深隧道上的裂缝，只是其中经过的生物体积过于庞大，硬生生的将其撑出一道裂缝了。
　　而证明这一点的另一个证据就是……

　　随渝伸出手，从墙壁上拈下一片陈旧的羽毛。
　　这片羽毛比捕梦网上的羽毛要宽大，中间的羽轴如同钢针般坚固。
　　随渝将里面夹杂的泥土颗粒揉干净，在光源下，这根羽毛闪烁着微茫的光。

　　隧道蜿蜒幽深，宛如深渊的食道。

　　随渝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地下有怪物。

　　在确认这一点后，随渝没有再往下探索。
　　冒然接近一个未知的怪物，风险极大——而且是不必要的风险。
　　没错，随渝心想，真要调查，肯定要等李星届啊。
　　虚化不能搬运活物，他辛辛苦苦地将李星届从地缝里扛出来，就是为了此时此刻——
　　有风险，大佬抗！
　　有怪物，大佬打！
　　有问题，大佬解决！

　　在大佬还在待机的时刻，他一个萌新安心划水就行了，干嘛要没头没脑地冲在第一线啊！万一被敌人抓走了，被坏蛋绑架了，还得辛苦大佬去救他……这就特别没有萌新的自觉。
　　随渝非常讨厌的这类剧情。

　　黑洞也不多问，对于随渝这种划水心态心知肚明。除了无语，他还能说什么呢？他终于懂得守秘人之所以默无声息的缘由了，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里灭亡，就在说话后被老曹怼死——说起来，他当初怎么就那么不长脑子，让随渝车了那么一张奇葩卡。
　　看随渝的笑话是挺爽的。
　　但喷头对准自己时，感觉就不怎么美妙了。

　　随渝重新进入虚化状态，双脚微微一蹬，在岩石和泥土里如游鱼般上浮。他没有返回营地，反而向另一个方向摸索而去。刚开始，黑洞还能憋住不做声，但等到随渝的方向越来越歪，他按不住好奇追问：“你是不是迷路了？”

　　“没有。”随渝轻声回答，“我还有其他事情想做。”

　　“……是什么？”

　　随渝没有回答，但他找到了寻觅许久的目标——那辆代步的越野车。
　　在地震来临之时，这辆车同样卡在了地缝中，殷赫强行破坏了前窗玻璃，舍弃所有行李逃走了。而车身被挤压变形，半截身躯被彻底卡住了。随渝不知道在地震后，殷赫有没有返回原地过，但目前来看，一切还维持着“原样”。

　　随渝轻轻松松地将几个行李全部从后备箱“抽”出来。
　　两箱观鸟设备，一箱旅行物品。
　　在最后行李箱里，随渝找到了感兴趣的物品。

　　那是一本日记手账本。
　　随渝大致翻了翻，果然和那张写有地址的纸张一样，整本都是乱码。在图书馆使用成功之后，这本日记里头有一部分内容显露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越发感觉到身体力不从心。虽然很多人都夸赞我很年轻，根本不像是高龄老人。只有我知道，时间的流逝越发明显，它是如此残酷而不近人情……”
　　后面的内容被涂抹掉了。
　　好似当事人在写下那些文字之后，忽然意识到，留下那些文字可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又将其用特殊手段毁掉了。即便随渝使用了虚化，去感受纸张和墨水的细微结构，也没能解构出那些被涂掉的文字。

　　事件调查到这里，副本背景已经很明晰了。

　　黑洞忽然出声：“其实，调查到了这里，你可以做最低限度的结算了。”

　　“结算？现在吗？这也太简单了吧。”随渝简直莫名其妙。
　　在他看来，目前所获得的信息，仅仅只是整个谜团的冰山一角。
　　——如果只需要调查到这种程度就能获得两百万，那这钱也太好赚了。

　　黑洞被这个反问噎得要翻白眼。
　　什么叫太简单了啊？如果随渝没有金手指，想在早期获取这么多隐藏信息，几乎是不可能达到的。明明开着金手指“大杀四方”，结果回过头来，反而抱怨难度太简单了。这种轻蔑傲慢的态度，真是守秘人也要火冒三丈，真是逼着他……
　　……算了，不敢骂人。
　　骂不过骂不过！

　　黑洞啧了一声，非常公事公办地回答：“调查员只需要调查出一部分真相，就可以算作完成副本了……你别小看这个要求啊，对于诡奇的事件，很多调查员都有过还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直接被团灭的经历。要知道，很多时候，最危险的都是‘未知’。”

　　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
　　但随渝怎么听，都觉得里面有点浓重的自我辩解的意味。

　　“那么，你现在要选择结束副本吗？”

　　随渝沉吟片刻。
　　只要点头，就能立刻获得两百万——
　　这对于他确实非常有吸引力。

　　但不知道为什么，每当随渝产生了这种想法的同时，内心深处都有一道浅淡的人影浮现。他想要跨越对方，那道影子明明好像能被风一吹就散，偏偏随渝无论如何都无法绕开它。最后，随渝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头：“你说了，这只是最低限度的结算。”
　　随渝露出了柔和的微笑：“继续吧。”
　　否则的话，这钱他拿的多多少少有些良心不安。

　　“那么我们就开始结算……诶？你确定吗？”黑洞吃了一惊。

　　“确定。”随渝不明所以。
　　他决定继续进行下去，值得这么惊讶吗？

　　“可以！当然可以！请您继续！”

　　随渝没理会黑洞的一惊一乍，他凝视着眼前被压变形的越野车，突然，一种奇怪的想法跳上了心头。他询问黑洞：“我在虚化状态下，也能使用骰子吗？”

　　“理论上没问题。只要你意识清楚，骰子是随时可以使用的。”

　　“好的。”

　　“你想做什么？”

　　“我能试着修复这辆车吗？”

　　“可以，请投掷机械维修，电子学，还有幸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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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星届神清气爽地醒来了。

　　“不，这不骰学……我单知道有被幸运女神眷顾的说法，但从来没想到，竟然还能发生在我面前，每次骰子都有百分之五的概率大成功，那么，接连三次大成功的概率只有0.0125%的可能性，如果出现在世人面前的话……不，这根本不对啊，骰子系统是不可能收到外力影响的，运气是守恒的……”

　　这……是怎么了？

　　李星届一脸懵逼：“我们的守秘人疯了吗？”

　　“呃，这个……你不会用眼睛看吗？”随渝苦笑着回答。
　　这苦笑里一半是因为老曹又上线了，另一半则是因为他已经被这么碎碎念了一个晚上，多少有一点点精神衰弱。黑洞一边坚持，骰子系统根本不可能受到外力影响，另一边，又对这种异常稀少的可能性本能的感觉到怀疑——可能性非常非常小，偏偏又不是完全没可能。
　　骰子系统是绝对的真随机。
　　绝非某些调控卡池掉率的游戏公司，用伪随机糊弄人。

　　“就没有什么……能维修一下守秘人吗？”李星届完全没在意随渝的毒舌，他从用树叶和野草临时垫好的床铺上爬起来，啪啪地拍打着身体，将上面的草屑和尘土清理掉。旁边的篝火已经熄灭了，里头放了点植物的茎块，也都被烤熟了。
　　李星届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很快，一辆崭新又潮流的超现代车辆就出现在他眼前。

　　这台车还对他亮出了小喇叭：
　　“您好，这里是全自动智能服务型越野汽车，本车的服务，以贴心，高效，专业，科学为核心，解决您出行的一切难题。检测到您移动不便捷，请问您是否需要协助？”

　　李星届吓得倒退一步：“这是啥——？！”

　　“就昨天的载我们入森林的越野车……你就不会用眼睛看吗？”

　　哈？这怎么可能？
　　他虽然见识少，但也不会被这样糊弄啊！

　　随渝心情复杂地抬头看天：“我昨天找到了这辆车，殷赫弃车而逃了。我看这车还挺好的，你又受了腿伤，有辆车代步会好很多。我就……试着维修了一下。”
　　承蒙骰子大神厚爱，他也就投了三个大成功，而已。

　　李星届瞬间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双膝一软。
　　说不清是因为腿伤还没好，还是被世界发展的太快震撼了。
　　此时此刻，他真真切切地跪了，以五体投地的姿势扑向随渝：“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