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一亿五

2、2

　　两个月后，已近春节，A城热闹的很，天气也越加冷起来了，

　　江一淮工作室的动画电影即将上映，事情比较多，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已经是凌晨了，

　　因为房子在老街那边租的，是老城区，比较老旧，没有电梯，楼道里是声控灯，

　　昏黄的灯光在三楼亮起时，他看到了自家门前的高大身影，

　　“阿南，你怎么来了？”

　　“生日快乐，不过熬夜就是你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吗？”

　　被周南说的不好意思，“你别和方飞讲，我就这一次，不是和你们说了，我不过生日的，”

　　周南说，“来看看你，不行吗？”

　　“当然可以，阿南”，江一淮打开门，拿拖鞋，“还是你搬走前的那一双，有点脏”

　　“我又不嫌弃，”

　　周南去把自己带来的饭菜放进冰箱，和江一淮聊了会，说，“我今天就不回去了，谁让你这么晚回来？”

　　江一淮点头，“明白，阿南，和你那个男朋友又拜拜了？你怎么每次都不超过两个月，我去给你铺床……”

　　周南也跟了进去帮忙，“有缘无分，你管的着吗？”

　　江一淮忙说，“下次别分手了，来找我喝酒”

　　周南拿起床单，声音小了些，“等你好了，继续喝”

　　江一淮冲他笑，那笑容灿烂的很，周南也被感染的笑了，“你每次这样对我笑，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暗恋我？”

　　被扔来的枕头砸到，“早点睡吧，阿南”

　　江一淮回到自己的房间，很快也睡着了，只是满脑子都是自己那部动画电影的主角，绿眼睛的黑猫小乐，他跟着小乐在A大校园里跑着，突然被池塘边的男人吸引住了，

　　是齐致远……

　　他大声喊，摇着自己的手臂，“齐致远”

　　那人抬头看向他，眼神却是陌生人般，

　　“对了，他不记得自己了，”

　　转眼间，场景变为医院，

　　病房里的男人被几个人五花大绑，十分激动地躺在床上，江一淮冲进去赶走那些人，对躺在床上的人不停安抚，“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别怕，”

　　解开束缚衣，被男人抱在怀里，长期卧床的身体瘦弱，但此时特别有力，江一淮回抱着男人，看着窗外的绿树想，活着就好，只要活着就好，……

　　只是那绿树瞬间变了样子，空间扭曲为黑暗，

　　有两人的声音，江一淮听着那里有自己的声音，和老人的声音，

　　“不是意外？”

　　“离开他吧，孩子，你根本保护不了他”

　　“我可以，我是他的监护人，他同意的，”

　　换了声音，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别嘴硬了，你怎么保护他，他现在精神状态失常，24小时需要有人照顾，治疗费用现在还是用齐致远的钱，齐家的钱，说几句话就保护了，我感谢你一直没有放弃，但是他身边你这样的人很多，他不需要……”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

　　江一淮心里很难受，好像有手掌抓住了心脏，难以呼吸，

　　齐致远把监护权还有他名下所有形式的财产都留给他，可是他连伤害齐致远的真凶也找不到，

　　他真的恨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又换了一个人的声音，是年轻女声，“他的理想，他的抱负，你知道吗？如果知道，你和他在一起，他能实现吗？你以为你能帮他什么？”

　　……各种质问怀疑，当时江一淮被这些言语强烈轰炸着，

　　但是每次回到病房，齐致远都会对他展开笑容，那一刻，他总是什么都忘了，

　　无论如何，他现在都不能放手，

　　“叮叮叮”

　　江一淮按掉闹钟，起床后在那个小厨房里做了两份简单的早餐，

　　然后去叫周南吃饭，“阿南，起来吃饭了，”

　　“小淮，再十分钟，不急”

　　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江一淮都有种回到大学和方飞，周南住在一个宿舍的感觉，

　　周南是最爱迟到的，但也是成绩最好的，不过没有做医生，毕业后做起生意来，

　　出了门，二人才发现下了小雪，

　　A城下雪不是稀罕事情，但是江一淮还是愣神看了会，周南笑他，在A城这么多年，也没看腻，

　　江一淮回到，“毕竟是今年第一场雪”

　　周南：“是不是要唱一下2002年的第一场雪”

　　江一淮听到那五音不全的歌，“能别唱了吗？太难听了”

　　周南停下，“我送你去吧，顺路，”

　　江一淮想拒绝，但小破车却又出问题了，上了车，“顺路就走吧，周师傅，”

　　雪花飘落，居民楼前的一辆车子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里面的男人松了松领带，从西装口袋里拿出药盒，倒出一片吃下，靠在椅背上，似乎有些累的样子，

　　“不能吓到他”，

　　“不能吓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