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之墟［末日］》风中夕

2、我即为恶魔

　　“……当我受尽命运和人们的白眼，暗暗地哀悼自己的身世飘零……”
　　一片废墟之上，少女迎着月光而坐，手中拿着一本书籍，虔诚地吟诵着诗歌。
　　正逃亡到此的一个小队看见这个，觉得诡异无比。
　　诺亚方舟之外，怪物横行，人类无法生存，这是所有人的共识，更何况这里他们只见到一个人。
　　队长提起警惕，举起了手中的枪。
　　“你是什么人？在做什么？”诗歌这种奢侈的东西，早已被时光所掩埋。
　　沈莫安合起手上的书，嘴角上扬，对着他们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好久不见，我好想你们，你们还好吗？“
　　笑容娇俏，听她的语气也不像在说谎。
　　队长便问其他人：“你们有谁认识她吗？”
　　这样一个可爱的少女，谁也想认识，可他们谁也没见过啊。
　　队长见没有人认识这个少女，眼珠子一转，心里便有了想法，他收起枪支，对着沈莫安说道：“小妹妹，你先下来吧，那个位置高，很容易吸引怪物过来的。”
　　沈莫安闻言，脸上闪过慌乱，随即又强装着镇定说道：“大哥哥让我在这里等他们，我才不会相信你们呢。”
　　队长见这个少女眼神飘忽不定，就看出她在撒谎了。
　　“大哥哥长什么样子，说不定我们还见过呢。”
　　沈莫安一副抗拒的表情：“我才不要告诉你们。”
　　队长与身边一个队员使了个眼神。
　　“你不是说认识我们吗？”队长说道。
　　沈莫安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谙世事的天真：“我这不是怕你们伤害我嘛。”
　　是个不懂人心险恶的大小姐，队长顿时乐了，对自己身边唯一女队员使了个眼神，让她说话。
　　女队员上前一步，表情温柔：“小妹妹，你还是先下来吧，上面太危险，万一摔下来就不好了。”
　　沈莫安觉得坐着有些不舒服，刚动了动身子，就听到脚下传来东西摇晃的声音，刹那间便不敢动了。
　　“大姐姐，我好害怕，该怎么办？”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你放心，我们副队已经从后面快要到达你的位置，千万不要动。”
　　沈莫安下意识地转过身子看向身后，就听见“噼里啪啦”一阵响，无数东西掉落，然后惨叫声响起。
　　很快一个男子就落在了她的身边，只是脸上有几道血痕，显得很是狼狈，不过沈莫安才不管这些呢。
　　她抓住对方的胳膊，连忙说道：“快带我下去。”
　　是命令的语气，男子眼中闪过一道冷意，随即揽住沈莫安的腰，动作轻巧而又矫健地离开了这座废墟山。
　　一下山，沈莫安就变了脸色。
　　“放开我！”她动作粗鲁地推开男子，还嫌弃地拍了拍身上被碰到的地方。
　　“真是倒霉，那群废物还没回来。”
　　沈莫安抬起头，看到周围人的表情都变得很难看。
　　“你们放心，我家有钱，回去后我会让我父亲给你们报酬的。”
　　她扬起下巴，傲慢地说道。
　　队长笑了，笑的很灿烂。
　　“啪”的一声，沈莫安难以置信地捂住了脸。
　　“你居然敢打我？”只是心底却不在地发笑，就是这样一群人，曾经毁了自己。
　　“打的就是你这个婊子，有钱了不起啊，就算有钱也救不了你的命。”
　　队长冷笑着，一把扯掉了沈莫安的外套，随即便要去揽她的小腰。
　　“我是沈莫安，你们居然敢动我？”

　　队长的动作突然停住了，其他人的笑容也停滞了。
　　这一刻仿佛与一年前的那个场景重合。
　　“我是沈莫安，你们居然敢动我？”一个黑发美女满身是伤地躺在地上，可那气势却没减一分，眉眼间坚毅无比，没有丝毫害怕，就是到了最后也没有求饶过一次。
　　可眼前这个少女。
　　队长突然瞪大了眼，黑发蓝眸，与那个女人何其相似，可是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他亲眼看到那个女人被一条巨大的蛇怪吞噬。
　　“沈莫安吗？”他细细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可手上动作没有停滞，继续向沈莫安身上摸去。

　　转眼间，沈莫安的身体消失在了原地。
　　再次出现时，却是站在了一个人的身前。
　　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翼人干什么去了？
　　队长有些吃惊，可当他看到周围满满的都是各种怪物，甚至还有飞怪的时候，小队所有人脸色都变得绝望起来。
　　“逃”字还没有出口，队长便发现了不对，为何这些怪物如此安静。
　　“王，我们应该如何做？”
　　“帮我拿着书。比尔斯，你让他们原地待命，那些人，我亲自解决。”
　　“是。”
　　比尔斯低吼一声，那些蠢蠢欲动的怪物立刻安静了下来。
　　看着沈莫言一步步走近他们，队里有个青年承受不了这样大的压力，大叫一声，抽出腰间的刀，脚步一蹬，身影疾射向沈莫言，银光在他的手中闪动着。
　　“本来不想先杀你的。”
　　沈莫言低语一声，掏出腰间的小刀就是一个格挡，另一只手则手腕一翻，手中的小刀脱手而出，化出一道流光，射进了青年的大腿。
　　队长等人这才反应过来，攻向沈墨言。
　　这么多怪物突围也是困难，那个骷髅面具男既然听命于少女，不若挟持了她，让那骷髅男放他们离去。
　　沈莫安将目光锁定在队长身上，刹那间动了。
　　他当初是第一个呢，
　　她高高跃起，一拳砸在了队长太阳穴处，其他人手中的刀也落了下来。
　　沈莫安毫不畏惧地在一扭身子，便躲过了大部分的攻击，随后便借力于还没倒下的队长，双腿就绞住了一个人的脖子将他向后摔出。
　　这个小队有二十个人，战斗持续了大约一个小时。
　　只见小队的人纷纷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几乎都四肢受损，却没有一个死亡。
　　沈莫安看了看眼腰间的砍伤，随手扯下一块衣服捂住，便走向了队长。
　　“大哥哥，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听沈凌薇的命令吗？”
　　队长眼睛一瞪，没有想到竟然是因为沈凌薇。
　　“我告诉你就会放了我们吗？”
　　“至少我会给你一个痛快，你也不想被活活咬死吧。”
　　沈墨言微微侧脸，看向周围的怪物，只见怪物们张大着嘴巴嘶吼着，口水不停地滴落。
　　队长想到那个场景，也是打了个寒颤。
　　“你说话算数？”
　　沈莫安甜甜一笑：“那是自然。”
　　“沈凌薇有我的把柄，我若不听她的话，那她就会和治安军举报我。”队长说道。
　　沈莫安有些惊讶，原来自己的妹妹是这样有心机啊，这真是让她觉得自豪呢。
　　那也可以理解队长不杀沈凌薇了，诺亚方舟中各个小队的居住场所守备都极严，若是有人死亡，其住房也会被回收，若沈凌薇把证据藏在住处，一旦沈凌薇死亡，那证据就一定会被军方得到。
　　不过她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姐姐呢，居然连妹妹如此厉害都不知情。
　　“妹妹对不起，是姐姐的错，如果可以给我更多的机会去了解你该多好。”沈莫安嘴唇微微颤抖着，两行清泪从眼中落下。
　　沈莫安表情悲伤，可在这种环境下却显得无比诡异。
　　很快，她就擦了擦脸上的泪。
　　“谢谢你大哥哥，我这就帮你们解脱，不过我只能杀一个，大哥哥你说杀谁好呢？”
　　沈莫安冲着队长感激地笑笑，却说出了宛如恶魔般的话。
　　“杀了我，杀了我……”只要有着意识的人都纷纷叫着，毕竟被活生生咬死实在是太可怕了。
　　“我是队长，你们都要听我的，杀了我！”
　　队长一声吼，然而却无人搭理他。
　　看着周围随时都会扑过来的怪物，所有人都满是恐惧。
　　他们从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求着人杀死自己的一天。
　　队长算什么？在这一刻，他们只想被杀，而不是被活生生地吃掉。
　　可是我不想呢，沈莫安眼中露出了恶意。
　　那一日，沈莫安亲眼看着这些人把自己扔到蛇怪的身前，然后被蛇怪吞下的那一刻，她看到了自己的妹妹。
　　因为双生，她纵然被怪物血液侵蚀也无法死亡，那种深入骨髓大的痛，至今让她难以忘怀。
　　若不是自己意志力强大，无意中吞噬了怪物的心脏，恐怕今天也不会活着。
　　曾经的自己太善，如今，我即为恶。
　　“祝你们玩得愉快。”沈莫安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转身离开。
　　“你说过要给我一个痛快的。”队长在她身后连忙叫道。
　　地上的人无不恐惧着：“求求你给我们一个痛快。”
　　沈莫安摆了摆手：“让他们动手吧。”
　　她愉快地想着，我们可是敌人呢，你们怎么可以相信敌人的话，真是愚蠢呢。
　　“是。”比尔斯又是一声低吼，只见那群怪物纷纷扑向了地上的人。
　　“不要，不要，啊……”惨叫声与撕咬声混成一片，仿佛一支交响曲。
　　望着天空，沈莫安笑了，声音温柔：“呐，比尔斯，这声音是多么的动听啊！”做恶魔的感觉真好。
　　“是，我的王。”
　　“那些散开的人呢？”
　　“全数死亡。”
　　“这样就好。我爱听她谈话，可是我很清楚音乐的悦耳远胜于她的嗓子……”
　　少女轻声吟诵着莎翁的诗歌，神情虔诚。
　　“比尔斯，你觉得好听吗？”
　　“好听。“
　　“是莎翁的诗歌好听还是我的声音好听？”沈莫安微微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比尔斯。
　　比尔斯毫不犹豫：“王的声音好听。“
　　沈莫安轻笑了一声，没有问原因，这样便好，不用懂得人类那些复杂的情绪，只要做自己，不要因感情害了自己。

　　“比尔斯，永远不要相信其他人，你的命只属于你自己。”沈莫安的声音很轻，但比尔斯听到了。
　　因为王没有发问，比尔斯也就没有作答，王，我的命只属于我的王。
　　这样想着，比尔斯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连他自己也没发现的弧度。
　　这时，一只飞怪从半空中呼啸而下，在落地的一瞬间化作女童——娇俏可爱的可可。
　　“姐姐，有人正从远方过来。”
　　沈莫安眼睛微微圆瞪，显然有些不敢相信，随即又笑了出来。
　　“真是——太好了，没想到刚杀了仇人就有小惊喜呢，这就是上天的恩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