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难得认真》乌有

51、第四十八章

　　很想马上回到山谷泡下温泉睡个饱觉，但柳色还是打起精神走回了二区。
　　一身的粘腻，虽然自己什么都没做，但一夜的奔走，还是觉得身体感觉不怎么好。
　　残破的房屋，惊魂甫定的人，这是虚群侵袭之后的二区。
　　烈日高挂，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某种非常不好闻的气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是血混合着泥土，在高温中腐化变质的味道。
　　路边有受伤的人倒在地上呻吟，从房屋的废墟中偶尔传来小孩子的哭声，微弱而沙哑，想必已经哭了很久了。
　　相比之下，衣着虽然有点残破，有点脏乱，略想疲态的柳色算是很幸运的了。
　　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
　　一股令人掩鼻的气味从眼前的几人身上散发出来，柳色眨了眨眼，扯了个不成形的笑脸，询问面前拦住她的几人有何贵干。
　　“在下忙着赶路，不知各位能否行个方便，让下路？”
　　一个，两个，三个……总共有六个，四个比较壮实，两个略显瘦弱，个个都面容猥琐。
　　刚才柳色就已经瞄到其中有几个在那些受伤倒地人身上搜刮财物。
　　“少废话，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要不然的话，嘿嘿……”
　　为首的满脸横肉挺着肥肚子的壮男威胁道，伸手欲推搡柳色，却被柳色堪堪避过，见她面无惧色，顿时觉得面上无光，难堪的同时便欲发难。
　　“把钱财交出来就可以让我过去了吗？”
　　“当然。”闻言，为首的人干脆地回答，只是眼里闪过一道不怀好意的光，身后的几人也笑得分外猥琐。
　　“什么？！就这么点儿？”其中一个小喽啰看了眼柳色拿出来的钱，怪叫一声，不满地吼道：“你当大爷我们是要饭来的吗？！”
　　柳色笑眯眯地道：“不敢，只是昨夜仓惶出逃，身上只有这么些钱。还望几位笑纳，放在下过去。”
　　“你说没有就没有啦？让本大爷检查检查，就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了，嘿嘿。”为首的男子说到，双手就势向柳色领口伸去。
　　接连几个动作都被柳色巧妙躲过，连衣角都没碰到，为首的猥琐男面子挂不住，开始动了怒火。一个眼色，身后的小喽啰接到示意，纷纷向柳色围了过来。
　　“别不识抬举啊，让本大爷乐一乐就让你过去了。”
　　小混混见她衣着虽然有点残破凌乱，但那衣料还是不错的，料想应该是有点油水的了，再见她面容清丽，劫财之余，便又动了歪心。若是平时，他们断是不敢这么嚣张的。他们本是后面几区的，这次见二区这边被袭击，便想趁机发一把灾难财，于是纠结了几人来抢夺财物，一路上被他们搜刮的人不在少数。
　　眼见几人逼近了，柳色虽然口里客气问道能否行个方便，但是脸上的笑意却是愈发的凛然。最先靠近的一个小混混一个飞扑，虽然柳色躲过了，但是却不小心被弄掉了挂在腰间的佩饰，那只象牙白的埙。
　　白色的埙掉落在地上，一下子吸引了几人的目光。
　　为首的混混一眼认出是个好货，便欲拾起，口中道：“小丫头，你好像很不老实哦，竟然藏着这样的好货不拿出来。”
　　“你最好别碰那个东西。”柳色出声提醒，语气虽不变，但是神色认真。
　　为首的人先是被她的话唬得一愣，继而拾起佩饰猖狂地笑道：“碰了又如何？！老子不仅要碰这个，还要连你——啊！！”
　　语未毕，一声惨叫响起，当然是出自刚才嚣张的混混头子。
　　“嗷！！我的手！！我的手！！！”
　　“都说了让你别碰嘛，还不信。”柳色凉凉地说着风凉话。
　　旁边的几个小混混惊骇地望向他们的头头，只见他一脸痛苦地用一只手握住刚才拿着佩饰的手的手腕，手里的佩饰掉在了地上。众人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惊呆在地。
　　“蓬”地一声，从被捂住的手腕里爆出，血迹顺着手往下淌，哀嚎一声，声音凄厉至极，令人闻之胆寒。
　　转眼之间，形势逆转，几个混混似乎已经明白他们惹上了不该惹的人。看着方才还嚣张至极的头头痛苦地捂着手腕在地上打滚的样子，几个喽啰纷纷面露惧色地后退，远离面带微笑的柳色。
　　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埙，用残破的衣袖擦了擦，然后系在腰际，一连串的动作，悠然，从容。
　　“那个，请问我现在可以走了吗？”柳色抬头问在地上打滚的人。
　　闻言，地上那人瑟缩着往旁边滚了滚，远离她，恨不得马上从柳色面前消失。
　　得不到回答的柳色微微挑起了眉毛，轻声道：“对别人的问题置之不理是很失礼的呢。”再问一遍，“请问，我，可以走了吗，嗯？”
　　以恐惧的眼神望着柳色的人忙不迭地点头，道，“可、可以、以……”
　　微笑着点头行礼，柳色道了声多谢，转身继续前行。几个混混在身后四散奔逃。
　　又几步之后，绕过一栋欲倒不倒的房屋，柳色停了下来，眼前是一小片空地，除了被烧焦的痕迹之外，没有人烟。
　　抬头，眯眼仰望，今天的阳光还真是刺眼呐。柳色心中叹一句。
　　燥热的空气总是让人心情浮躁。
　　蝉鸣的声音在空气中以波动的形式传进耳里，衬得氛围多了一丝沉闷。
　　柳色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规律而平缓。
　　很好。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就算脚下是灰烬，如果心情起伏太大，依然会有重重的脚步声。
　　哔啵声响起，气息越来越接近，柳色觉得自己可能产生了错觉，她好像听到对方沉重而压抑的呼吸，急促，不稳。
　　靠近了，近了，就在身后两步远。但柳色没有回头。
　　“……”
　　无言的氛围里，第一个开口的人，注定是先妥协的人。
　　“我，还以为……看错人了……原来真的是你……”艰涩的嗓音，是因为一直以来的紧张和焦虑而喑哑，还是因为这么猝然见到自己寻找的人而高兴，抑或是，因为心中之人突然展现的不为自己所知的一面而愕然？
　　低笑一声，柳色喃喃自语道：“谁知道呢，也许，真的是看错人了。”
　　哎呀呀，这太阳真刺眼。果然是光天化日，做不得坏事。
　　骤然被揽紧，从背后靠进一个有力的臂弯。
　　混合着汗水，灰尘，以及淡淡的药味。
　　为什么要对我伸出手呢，为什么在见到自己残忍的一面之后，还能这样抱紧我呢，浮竹？
　　“没有认错，是柳色。”
　　为什么要用这种长松一口气的口吻呢，为什么……为什么不质问我呢，十四郎？
　　轻轻推开抱住自己的人，退出那个温凉但却稳重的胸膛。
　　刚才，自己的确是有一瞬间脑子里涌起了残虐的念头，满脸□□的笑脸以及肮脏蠢动的咸猪手，让她有很不好的感觉，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就在出手的那瞬间，察觉到了他的存在，一瞬间，原本应该命中对方头部的变成了手腕。
　　总觉得，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自己。
　　柳色，不是所谓的纤纤弱女子，你知道么，十四郎。一直一来，你看到的那个知书达理，懂得进退，明媚开朗的女子，从来都不曾存在呢。
　　就这样，说出你的疑问吧，我会给你一个了结。这场爱情游戏，该谢幕了。
　　转身，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柳色直视那个风尘仆仆的人。
　　被拉开距离的人顿觉臂弯中空虚，下意识地往前踏出一步，欲靠近那个退出自己怀抱的人。
　　再退一步，隔着一臂之距，柳色抬起一只手臂，指尖抵在对方胸口，示意他别再靠近。
　　“怎么了？”浮竹不解她的意思，为什么突然见面的她会这么冷淡地推开自己？
　　“你有什么要问的，现在可以问，我都可以回答你。”当然是在我想回答的范围之内，柳色心里补充到。
　　收回伸出去的手，浮竹上下打量柳色，略带紧张地问到：“你可有受伤？”
　　她衣服下摆和衣袖都没了一截，露出的皮肤上参差地布上了刮伤和擦伤的红痕，虽然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口子，虽然她看起来没有受什么重伤，但浮竹还是觉得细细询问比较保险。
　　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柳色道：“我是指其他的疑问。”
　　“其他？”
　　这人突然学会装傻了么，柳色觉得心中无明火起，天气好像更热了。
　　“刚才的事情，你都看到了。”
　　“所以？”
　　“难道你就没有疑问吗？”
　　“疑问或许有。但你有自保能力这件事情，更让我高兴。虽然我很愿意在刚才那种情形下出现，来一个英雄救美。可惜没这个机会。”用略带缓和气氛的语气说完这话，浮竹握住了面前那只手，认真地道：“……虽然这样说有失男子汉的尊严”
　　明白到自己连自己重视的人也无法保护，这样的事实才是最让他难过的。
　　“原来你……”略带讶异地，柳色没想到对方竟然会这样想。
　　“你刚才是用的暗器吧？”浮竹问，继而说到，“虽然说很少，但是女子习武，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
　　诶？他以为那是暗器吗？
　　作为习惯，柳色随身携带了针线，浮竹所谓的暗器，只是普通的针而已。这个习惯的受害人之一就是端木雁，当初柳色就喜欢用这个逗他。
　　再度把她拥入怀里，浮竹道：“至少，我现在很感激教会你防身之术的人。”
　　你活着，平安无事，这已经够了。

作者有话说

　　请多多捉虫，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