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神明终焉》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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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举世瞩目的一个小时。
【书】被中原中也使用蛮力撕毁，而它的反噬即将到来之际，【书】的封面上便署上了“唐泽伊织”的名字，在唐泽伊织这位新鲜出炉的【书】的主人的配合下，【书】的反击被抹除，很快便在空中彻底消散，而【书】失控后所赋予的一切也随之而消逝了。
就比如，中岛敦。
横滨的广场上，在所有人都为胜利而感到开怀、或是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中岛敦也随着那些建筑物和花草的残骸开始消失。
“其实我有想过……”中岛敦看着自己逐渐变得透明的手指，“毕竟西格玛是书页的主角，而我是【书】的主角，所以我其实是有预想过有这么一天……”
“你不会死。”唐泽伊织拍了拍他的肩，打断并跳过了他根本不想看的【剧情】。
“你不是【书】的造物，你是【书】的笔，你是和【书】共生的存在。【书】被撕毁后你只是会虚弱一段时间罢了，去吃点东西睡一觉养一养就好了。”
原本的剧情里没有唐泽伊织，是中岛敦利用自己的特殊性背刺了【书】，但中岛敦没办法给【书】署名，所以中原中也死于被【书】被撕毁的反噬和他无法再人为终止的污浊，而中岛敦也同样出现了“变得透明”、“似乎要消逝”的这样的情况。
不过“作者”并没有在这里就停下叙述，《神明终焉》的最后一章《后记》，也正是【书】被成功撕毁后的后一篇章就是写的这一件事，一件用于调和读者情绪的小事。
因为中岛敦“即将死去”，所以武装侦探社的大家在收拾好情绪后给中岛敦办了一场送别宴，大家齐心协力打算共同创造最后的记忆，说了好些平日里不会说出口的话，被唐泽伊织记恨到现在的那段对话也正是出现在这种地方。
然而这场送别宴怎么办也办不完，直到中岛敦都为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死去而感到疑惑的时候大家才发现中岛敦并不会死去的事实。
——【书】带走了中岛敦被赋予的“钥匙”和“笔”的属性，但没有带走他。
——中岛敦成为了一个不再特殊的普通异能力者。
大喜（撕毁【书】）大悲（神明之死）之后的小悲（中岛敦即将消失）小喜（中岛敦不会消失），让《神明终焉》成为了口碑之作，读者们哭得痛快也买得痛快，资本得逞了。
唯独神明化过头的中原中也被“撕毁”得彻彻底底，不仅失去了人们对他的全部的记忆，也失去了存在过的全部痕迹，仅有太宰治和中岛敦两人还记得他，并对此进行过一段对话。
【——
其实那件事已经过去好久了，但中岛敦心中始终有些小疙瘩，直到这一天的这个时刻，看到太宰治露出这样晦涩的神情的这一秒，中岛敦突然隐隐有了是个询问的好时机的明悟。
“您当时……为什么没有阻止他呢？”中岛敦战战兢兢地询问到。
“你觉得那是我的义务吗？不是。”
太宰治说，“本来没有等价代换这回事。就像是我想要他给我同等的关注也做不到，他总是有很多值得在意的存在，我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只是相处模式特殊了一点，他也同样信任他的下属，甚至是魏尔伦，羊的人，也愿意相信安吾和江户川乱步。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像是神明一样。”太宰的眸光很温柔，和以往的每一次都要温柔，仿佛是在追思，又仿佛没有。
“就算我们真的是恋人，你看他也把我抛下了。”
——就像我离开港口黑手党一样。
“我们有各自的目标，内核，方向，以及高于生命的东西。”
“我没办法理解接受，但也不能去插手。”
“因为这就是他的选择。”
“和我去走走吧。”他低头示意自己怀抱里的鲜花。
中岛敦立刻明悟：“是要去看中也先生吗？您等等我，我也有想带给他的东西——店长，给我准备一束花，对，我们要去拜访一位朋友。”
——《神明终焉·后记》】
而在中岛敦成为一个不再特殊的普通异能力者之后，中岛敦对他的记忆也悉数消散了。
唐泽伊织记得很清楚，《神明终焉》的末尾是这样写的。
【中岛敦正要上山，却撞见了刚刚扫墓回来的太宰先生，他身上带着浓重的露水，手上还揪着几朵墓地上常会开放的野花。
中岛敦见状无奈地笑了笑，人家去扫墓都是去送花的，只有这位总是两手空空的去，满载而归地回。
“来得正好，敦，和我再上去坐会儿吧。”
中岛敦没想过会受到这样的邀请，他是因为太宰治最近总是翘班才接受国木田独步的吩咐来找太宰治回去干活的。
不过，他抬头望了望山坡上的碑林，郑重道：“好，需要带菊花吗？”
太宰治一愣，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
“……他不喜欢。”】
不用了，他不喜欢。
从这一刻起，【中原中也】成为了太宰治【独一无二】的记忆。
唐泽伊织的恨意一想到这一点就压制不住，但——
他抬起头，越过身边的中岛敦，看向众人拥簇下的中原中也，终于释怀。
祂还活着。
不。
他还活着。
真好啊。
这真的是，最完美的结局了。
“那么，再见。”他松开按在中岛敦肩头的手，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后，悄然离开。
唐泽伊织不打算去和被众人拥簇着的中原中也告别，因为他不会离开中原中也，他会退回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继续做他的守护者，那是一个幸福的、神圣的天职。
但中岛敦却叫住了他，紧接着，远处的中原中也也朝他发出了邀请。
“还没有到零点，我的生辰还没有结束。”
“伊织你是来为我庆祝生辰的吧？那就请你务必留到最后，我想要亲自感谢你的贺礼，还有些别的话想要和你说。”
唐泽伊织离开的脚步焊在原地。
他无法拒绝来自神明大人的请求。
于是，在这一天的最后，零点即将到来的时候，唐泽伊织受邀来到了一间被清场过的台球室。
台球桌全部被推到了房间的另一边，而在台球室的正中央，端端正正地摆放着沙发和会客的茶桌。
出席这场邀请的人并不算多，但也并不少。
夏目漱石和他的两位弟子森鸥外、福泽谕吉；
异能特务科的代表坂口安吾和绫辻行人；
猎犬的代表立原道造；
海外代表阿加莎·克利斯蒂；
最后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捎带一个魏尔伦。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被精心挑选出来，完完整整地唤醒了三周目以来全部记忆的成员，他们将成为这场闹剧最后的决策者和审判者。
“这一周目我们需要达成的事情有且仅有一件事，那就是确定唐泽伊织作家是否能够抗衡【书】的力量，为我们书写一部崭新的，充满了希望的《神明终焉》。”
“但【书】的事情画上了句号，唐泽伊织你的事情却没有。”
说话的人是坐在正中央的中原中也，但他并非主导者，而仅仅只是这场对话的代言人。
听起来似乎有些残酷，但他并非是代表港口黑手党或者横滨，或者霓虹一方与唐泽伊织对话，他是在代表《文豪??犬》所有原住民与作为侵入一方的外来者唐泽伊织对话。
“由我来开始这段谈判可能有些过于不识好歹了，但我必须出现在这里，必须继续利用你对我的感情，利用我自己和我的生辰邀请，来开始这场对话。”
“因为我们需要纠正第二个误区，唐泽伊织。”
“那就是你绝非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的确，在太宰那家伙的提醒下你意识到了你足以改变世界，足以抗衡甚至能够轻而易举的控制【书】，但你的心态从未改变。”
“我们或许该庆幸这一点，但如果真的就这样放任你离开，继续在暗中守护我的话，我们的世界会变得更加‘乱七八糟’起来的。”
“保留三周目以来的记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座的很多人都因为过多乱七八糟的记忆而陷入了混乱，我们难以分辨清楚哪些是发生在这一周目的正确的记忆，哪些是之前已经被覆盖掉的周目的，死去的人和活着的人们的脸也因此而变得混乱，”
“但我们也不愿意就这样遗忘掉全部的记忆。”
“我们需要确保这一周目结束后，你离开后，会重新赋予给我们什么样的记忆。”
“会是你口中‘原著’的模样，但我却奇迹幸存下来的记忆吗？”
“还是在奇迹般地，没有任何一个人死去的二周目的基础上往后发展，大家共同撕毁了【书】的记忆？”
中原中也看着在自己对面落座的唐泽伊织，而在他的身边，所有人都同样注视着唐泽伊织，等待着他的答复。
唐泽伊织总是在说费奥多尔这个人很无解。
但实际上，对《文豪??犬》的大家来说，唐泽伊织才是真正无解的那个。
——因为就连【人间失格】都对付不了他。
——太宰治很确定，在二周目的时候他能够在被逆流时间的同时保留下保留记忆并非是因为他拥有【人间失格】，而是因为唐泽伊织认为他拥有【人间失格】，所以潜意识认定他自己无法抹消他的记忆。
——不然二周目的时候他为什么唯独能记起来时间逆流前的记忆，却不记得在那之前还有个一周目呢？
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他们终于能够较为平等，没有较大信息差地与唐泽伊织进行对话了。
尽管到目前为止，他们唯一能够拥有的武器和对话权仅仅只有“中原中也对他很重要”、“他本人性格较为平和，对任何人都并无过多恶意”两点。
但这依旧是个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好时机。
“这对我们很重要。”中原中也恳切地看向唐泽伊织，他那双蓝色的眼睛里充斥着难以言说的情绪。
的确，在面对足以否定自身存在，像是对待西格玛那样随意抹除和增添他们自身存在与情感的存在的时候，没有人不会充斥着这样的情绪的。
他们首先会质疑，真的会存在这样的人吗？这是属于神明的力量和领域了吧？
接着会感到惶恐，会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否是真实存在，是否是被唐泽伊织随意增加的那一个，自己过去的、现在的、乃至未来生发出来的情绪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又是否有人或事被对方随意抹除了。
有些疯子或许甚至会妄想利用他达成自己的某些愿望。
但，真正体会到了唐泽伊织的力量的人们却收起了这样的想法，并齐齐将其掐灭在摇篮里。
他们没有任何伤亡地顺利地解决了【书】，但他们拥有了一尊神，一尊自诩为狂信徒的人间神明。
他们必须制约【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