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非线性逆行》3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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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
“吱吱——喳喳——”
从地下水管中第二次跳下来的卡尔吐出一枚玻璃珠捧到主人面前，“吱吱吾吾”、手舞足蹈。
它身上毛脏兮兮的，挂着一串比它的个头还要大的钥匙。
为了自家主人能够重获自由，它刚刚去做了小偷。
“这是什么？在哪里？地下水道？！”
埃德加·爱伦·坡从它身上取下沉重的钥匙串，认真听了很久，突然惊骇起来：“你说什么？到处都是？怎么可能？！”
“等等，打扰一下，坡君。”国木田独步微微举了举手（因为被绑缚着行动不太方便、幅度也小），手腕上的锁具发出沉闷的声响，“卡尔在说什么？”
“它说，外面在下玻璃珠雨。”埃德加·爱伦·坡怔忪着脸，眼神迷茫而无辜，似乎完全没想明白外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才会出现玻璃珠雨这样离谱的东西。
“我们得抓紧时间出去了！”
埃德加·爱伦·坡打了个激灵，立刻给自己和自己的临时同伴们开锁。
但正在这时，地牢大门处传来了相似的声音。
——锁住大门的那把大锁被人打开了。
——有人来了。
——是谁？
埃德加·爱伦·坡咬了咬牙，将钥匙串挂在卡尔身上，让它拖着钥匙串爬上地下水管藏起来
刚刚脱困的侦探社几人则立刻从地上捡起束缚住自己和爱伦·坡的手环，合作着做好伪装。
在所有人的凝神屏息下，开门的人终于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红发，戴着帽子，鼻梁上贴着一个创可贴……
与旗会和港口黑手党经常打交道的武装侦探社的大家：“立原道造？！”
立原道造抬头，冲着几人露出微笑，勾了勾手指——
上空空隙里藏着的卡尔被铁制的钥匙串带着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到了他的手中。
——等等！可是立原道造不是无异能力者吗？
“我就说刚刚找了半天没找到钥匙呢，”估计也猜到他们给自己解了锁，立原道造没靠近他们，而是从“吱哇”乱叫的卡尔身上取下钥匙串，“原来是被你这个小家伙给顺走了，好了，别动，别把你给缠进去勒死了。”
他犹豫了一下，给身边一个昏迷的外来者开了锁，任由那人昏迷着扑倒在地，然后自我介绍到：“嗯——该说初次见面，还是再次见面呢，”
“我是立原道造，嗯，是‘猎犬’的成员哦。”
—C—
“‘被《书》篡改’？！！”芥川龙之介和芥川银兄妹两同时发出疑问。
“嗯。我之前也有和乱步先生说过我来到这个时间点之前的事情，但时间太短了，有很多事情和细节都没办法一口气讲清楚，”
中岛敦规规矩矩地坐着，几人此时的姿态像是在开没有茶水点心的茶话会，又像是在会晤。
“我不知道你们知道多少，总之，从头开始讲好了。”
“我有记忆以来是在一家孤儿院，但……”
“因为我‘吃得太多’，孤儿院的院长将我赶了出来，当然我现在已经知道‘吃得太多’实际上只是因为我会在某些时刻控制不住自己变身成为老虎的借口，不过为了你们听得不糊涂，我还是老老实实按照顺序讲吧。”
“……饥饿和‘被老虎追’的恐惧迫使我四处奔逃，来到了横滨，直到那一天，因为既没有食物，又没有睡觉的地方，甚至连偷东西的胆子也没有，正处于饿死的边缘，而向着不管接下来出现的人是谁，一定要抢走他的钱包……”
随后，他简略地讲述了自己遇到太宰治的全过程，之后他加入了武装侦探社，进行了入社考核，结识并与武装侦探社的同伴们成为了同伴，而后在组合等事件中认识并与港口黑手党的大家成为了亦敌亦友的同盟……
一直到他们武装侦探社因为《书页》的篡改而被指认为“天人五衰”，举世皆敌。
政府派出猎犬成员来逮捕他们，太宰治入了狱，同伴们死伤惨重……
好在后来港口黑手党愿意相信他们，站在他们身边。
但尽管如此，布莱姆·斯托克，吸血鬼伯爵，在把芥川龙之介变成了眷属后开启了无差别的大范围传播感染……
中岛敦回忆到那些可怖过往的时候还有些瑟瑟发抖，但说到“书”的部分的时候，却突兀闭了口，半晌说不出话来。
“天人五衰的首领福地樱痴死后，港口黑手党得以顺利平反，但那时已经迟了……”
满世界的被感染者不可能一夕消失，天人五衰的阴谋不会因为福地樱痴的死就此告终，费奥多尔还在继续罗织着他的阴谋，而那时候他的手上已经有了能够合理篡改世界的【书】/【书页】、【大指令】、能够穿梭时间和空间的【神刀·雨御前】、【圣十字剑·索尔茨列乌尼】，甚至篡夺了吸血鬼伯爵布莱姆的身体。
“为了避免那些糟糕的事情，粉碎他的阴谋，我们想到了‘书页’。”
中岛敦的眼神闪烁其词，却格外坚定：“我们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
“撕毁了那页书页，将‘真实’带回这个世界。”
—A—
书页被启用了。
唐泽伊织跪坐在地上，怀抱着满满一披风的玻璃珠，仰头望着高空之上的福地樱痴。
有个秘密他一直藏着没有说。
所有人都在迫切搜寻着中岛敦，但他们都在过于明确的目标下被迫忽略掉了与中岛敦出处同源的西格玛。
是的，中岛敦是记录的笔，西格玛也是。
中岛敦的存在能够牵动书页和书。
西格玛也是一样。
留在横滨√
注意猫√
等待《书》的降临√
现在，书页被启动，与书页息息相关的西格玛也将因此而随之被篡改——
在上一次，时间逆流前，“书页”被篡改后的灾难的终结是以他们以西格玛的生命为代价合力撕碎书页作为注脚，但这一次——
唐泽伊织望向西格玛所在的方向——海滨，微微露出了笑容。
现在，是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你，想要做什么样的西格玛？
……
【——
“我不明白，既然您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世，知道你所有的行为对我来说都随时可能化为乌有，为何，您还要为我做这些事情？”
第一次得知自己的身世，西格玛颤抖着发出询问。
那其实是个很容易回答的问题，但唐泽伊织不会告诉他。
因为，对唐泽伊织来说，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书”中人啊。
西格玛绝非他们中的异类。
——书中人和书中书中人，有什么区别吗？
再有一个，对唐泽伊织来说，除了中原中也以外的任何人，都不足以让他额外费心和筹划。
“可能其他人会觉得，书中人是可以随意摆布的存在，就像是可以被随意篡改和修改的世界那样，但对我来说，我相信，‘所有的生命都拥有自己的自由意志’。”
“‘自由意志’？”西格玛懵懂地望向唐泽伊织，他知道有些人总爱嚷嚷着自由，但，“自由意志”的意思是？
“‘自由意志’就是，”唐泽伊织偏了偏头，稚嫩的脸上露出灿烂而惑人的笑容，“做你自己想要去做，而非其他人和物想要你去做的事情。”
“你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而绝非一个任人摆布的造物，你的诞生的意义绝非是成为一场阴谋的牺牲品，你自书页中诞生，从某一种角度来说，不仅是你受制于‘书页’，‘书页’更是受制于你。”
“西格玛，你是书页的主角。”
“‘你’，就是这张‘书页’的全部。”
——】
你，想要做什么样的西格玛？
是被书页随意增添修改的主角，还是以自己的人生来补全书页的那支笔？
现在，是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懵懂的“笔”啊，你该选择被人自由摆布，还是选择由自己为自己的人生执笔了。
唐泽伊织静静地等待着结果，他相信，中岛敦能做到的事情，被他亲自教养长大的西格玛也能做到。
—∑—
我是……谁？
漫天的沙砾倾泻而下，西格玛跪坐在黄沙之中，捧着唯一仅剩的一捧清泉望着泉水中的自己。
但砂子太多了，他都没能看清自己，那最后的泉水便已经被沙砾所覆盖，他能看到的，仅有无尽的黄沙。
这里是哪里？
是——（车票上的地点）吗？
他的怀里存放着一张车票，那是他醒来之初紧紧攥在手中的东西。
但无论如何去看，这个仅有沙砾的地方怎么也不像是车能够开进来的地方，也不像是他要去往的目的地。
西格玛没有过往的记忆，他仅有的线索就是手中的车票和稀少的常识。
或许——
西格玛抚摸着胸膛贴近车票的地方，或许——
或许他应该去那里。
或许到了他的目的地，他就能知道自己是谁了。
西格玛踉跄着站起来，向前走去——
【别往前走！】
西格玛脚步一顿，彷徨张望：“谁？！你是谁？！”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别往前走。往前走，你会在三天后被人贩子商团抓住作为奴隶。】
西格玛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别往后走！】
“什么？！”
【别往后走。往后走，你会在三天后被人贩子商团抓住作为奴隶。】
……
【别往左走。往左走，你会在三天后被人贩子商团抓住作为奴隶。】
……
【别往右走。往右走，你会在三天后被人贩子商团抓住作为奴隶。】
西格玛悚然：“你到底在说什么，不能往前也不能往后，不能往左也不能往右，你到底要我怎么走？”
那个声音倏忽笑起来：【不是“我”要“你”往哪里走——】
【是“你”。】
【西格玛，是“你”要决定好往哪里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