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吸收了魔头倒灌逆天功法之后》云观出岫

53、镜子

　　袁寂躲在自己的随身所带的防御衣中，心惊胆战地听着外头的动静。
　　其实袁寂是有机会喊救命，再跪回逍遥老祖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位刚认识的大能，修为战力会更高一些。
　　也许是因为他对身边人的态度不一样？
　　可能大家对强者总有些误会。觉得那些肯对弱者和声细语的，会更强一些。袁寂一边瑟缩在即将碎裂的防御衣里，一边悄悄往旁边移动。总要先把命保住。看这样子，马上就要发大招决战了。

　　决战倒是尽在眼前，大招也不可避免。不过宁古这招数与旁人不同，最是无声无息。也不见他怎么进了云团里去，等到大家回过神儿的时候，那云团和金光像换成了飘在空中的宁古。阳光普照四射，黑暗也消失无踪，偌大的蓝天上，只剩一个孤零零的宁古漂浮在空中。

　　“打完了？”文卿敲了敲挡着他的冰壳，那冰壳像是了解了他的心意半，瞬间就化成了水，流了一地，好像刚才从未出现过。
　　倒是袁寂，依旧用那破烂的防御衣当着脑袋，连抬都没抬起来。

　　“人不在这儿，只是面镜子而已。”
　　文卿御剑到了天上，才看清宁古手里的东西。是一面手掌大的铜镜，上头的纹路只看一眼就让人头晕目眩，似乎是藏了极繁复的法术。一面青，一面黄，带着少许的旧意，甚至生了斑斑铜锈。

　　“怪不得一直不见其人，原来是靠这东西映出的影子。”文卿脑袋一转就想明白了关窍，继而立马担忧起来，“那他岂不是也瞧见了你的噬天大法？”

　　宁古阴着脸点头。他太过依赖噬天大法了，只要遇到难敌之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吸干他的灵力。结果他这一吸不要紧，把这镜子上的灵力都吸干净了，立时便阻断了逍遥老祖的法术，布满雷霆的云团，浮在云团上的人身像……都一同失去了灵力，瞬间无影无踪。
　　这要是逍遥老祖在此，怕是也立时被吸得修为尽失，无影无踪。

　　“也许他就知难而退，自己躲远了呢。”事已至此，文卿也只能安慰宁古了。无论那逍遥老祖是躲避逃窜，还是被激怒生仇，都不是他们能左右的。
　　凡事也只能往好处想。

　　“也是。”宁古不愿反驳文卿，顺嘴就跟着附和，“希望他知道自己的斤两，不自找麻烦，与我们为敌。”
　　这话就是说来听听，无论是宁古和文卿，心里都生出了十成的防备。

　　逍遥宫中，逍遥老祖也神色大变，甚至推开了周围的姬妾没人，盘膝坐起身来。
　　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高人？竟然一招就破了他的大雷迷幻镜。更可恨的是，他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用的什么招数，只觉得自己周身的灵力顺着那镜子流了出去……没法子，只能白送个镜子给对方，免得他顺藤摸瓜，吸干自己的灵力。

　　呵，不过那镜子估计也用不了。本就是自己精血炼制的，也只能自己用。可若是落到个精通阵法或是命数的手里，说不定还能寻到此处。
　　一想到这儿，逍遥老祖立时大袖一挥，也不理旁边服侍的几个美人，乘着自己储物戒里珍藏的宝船便急急而走了。

　　旷野之中，宁古和文卿刚落到地面，扒下头顶破衣的袁寂便急匆匆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老祖，您不会是发放走逍遥老祖了吧？他可是出身睚眦必报的梁家，若不斩草除根，必要受到一波又一波的报复。直到咱们死光为止啊！”

　　“梁家？”文卿和宁古皆是一愣，忍不住又相互望了一眼。
　　这又是什么势力？难道竟能垄断一地灵气，竟不能叫有天分的大能开宗立派，广散其志？难道还非要扶持自家的子弟？
　　也是，这里连金丹真人都有好几种法子“伪造”，未必没有什么秘法，能叫自家子弟成为元婴大能，甚至继承化神、大乘……自然，就能凭血脉联系建立修真“世家”了。

　　宁古轻轻吐出一口气来，不知该对此处的修真界说一句什么好。
　　看着仅是多了数种秘法，但实际上却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无根基无血脉的凡人天才，若是没有极大的气运修到最高处，总有可能成为他人的上升踏板，甚至原本养育他的师父恩人，遭受的所有善意，都是为了有朝一日夺取他的一身修为。

　　“不对。”文卿忽然开口打断了宁古的感叹，反问袁寂道，“依你这么说，我们不该赶紧杀局，而该上门道歉才是。那梁家睚眦必报，若是知道我们杀了逍遥老祖，难道不与我们结下血仇？”

　　“哦，您二位不在此处久居，怕是没听过梁家人的行事风格。他们向来亲情淡漠，性格怪异，虽然出了好几位大能，但关系相互都不太好。逍遥老祖也是因为和家里闹翻了，才做起了这孽海花的生意来。虽然此花只能催情，上不得什么台面，但品相好的，也能炒出天价来。要不，也不会追来的这么快。”
　　袁寂自然是有自己的小算盘。逍遥老祖得罪不起这二位，必然会拿自己开刀。而他想要自保，除了出卖前主人，也只能想法子在文卿和宁古面前露一个大脸。

　　“既然如此，也没必要结成死仇。”文卿一眼就看出了袁寂的打算，转头与宁古道，“不过刚才这一路太匆忙，刚刚与人打了一架。说起来，我们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咱们还要不要留在这儿呢？”

　　留在这儿？留在这儿自然好，青鸾国就是个烂摊子，道一宗也是笔旧账。就算宁古不惧蘅芜派的那些人，但他也觉得没必要与蘅芜派斗个不死不休。
　　而且……宁古也想叫文卿多活几年。

　　“不管是什么地方，总之还有灵气，适宜居住。咱们暂住段日子应是无妨。”宁古忽然想到了什么，恶劣一笑，低头贴着文卿的耳朵根道，“你前些日子不是学了些阵法，咱们去他家里，问问他换金丹的法子，再把那片孽海花要来。”

　　“这……不太好吧。”文卿很是犹豫，就算以前在宫里见过许多肮脏事，但明面上大家都十分要脸。这般横冲直撞地喊打喊杀，确实和往日做派教导，完全不同。
　　一是扯不下脸去，二是……宁古平白要孽海花做什么？

　　文卿一时脸红得厉害。几乎看得宁古想笑。
　　本来宁古就是逗他而已，并不是真想要孽海花，更不必追打到旁人的家里。他也是受着“匡扶正义”“驱除邪魔”的大道理长大的，就算换了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也不会为了那么一星半点的利益去害人。
　　但看文卿这可爱的样子，却是十分难得。

　　跪在地上的袁寂听见两人说话，好似要找逍遥老祖的麻烦，心中一喜，正要再多两句嘴。忽然就觉得全身僵硬，好像被冻住似的，嘴也张不开，动也动不了。只能睁着双僵麻的眼睛，默默流泪，连眨眼都做不到。

　　“我就这么一说。没想到你还信了。”宁古不是什么沉得住气的人，见文卿犹豫又不好拒绝，到底微微笑出声来，破了功。
　　而后自然挨了一拳，外加一记白眼。

　　“把人松开，咱们去附近城里看看新鲜。”宁古这嬉皮笑脸的模样立时叫文卿知道自己被耍了，当然忍不住给了他一下，同时也发现了袁寂的不对劲儿，一时又好笑，又想揍他。
　　这个宁古，分明是故意的。

　　“是。”宁古捞住文卿的手轻轻放在唇边吻了一下，然后立时转过身，松开了冻僵的袁寂，一副自己什么都没干的正经做派，板着脸问他，“你可愿意跟着我们去附近城镇走走？做个向导？”

　　“小人求之不得啊！”袁寂感觉到自己解困之火，立时五体投地，积极献媚，“小人一见二位便心神恍惚，只觉二位犹如天神，乃是不世出的英雄，照耀……”

　　“你还是闭嘴吧。”袁寂话没说完，文卿反手就封了他的嘴。
　　虽然法术低微，对袁寂来说，就像是有人拿纸贴住了他的嘴，一撕就扯下来了。但文卿也不是他随便能惹的人，就算能解了这术法，他也不敢随意解开。
　　万一惹怒宁古，直接废了他呢？从头到尾他都没见过宁古出手，或者说，等到他抬眼去看的时候，宁古都已经出手收拾完了。
　　这样的战力很少见。袁寂并不是像他所说，只是个看院子的、没什么用的、靠着上头恩赐别人金丹活着的小杂碎，在以血脉论高低，世家横行的地界里，他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能混到现在的修为，除了天分资质，靠的就是脑子。
　　所以袁寂闭上了嘴，委屈又默默地缩到了一角，连头都不敢抬。

　　幸而袁寂是个长得不太好看的男人，若是个柔弱女子或是娇媚男子，敢在文卿和宁古面前做出这般做作的样子，宁古一定活剐了他/她，以示忠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