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5、第 25 章 ...
-
将恋爱停在日出,人类的灵魂会收进盒子里变成潘多拉的愿望,不打开就只剩美好了。
是白缙的助理中途进来递了电话。
这场会是第四季度财务会议,白缙刚做完年终盘点,今天会一并发言,包括来年旗下子公司的几个开年大项,下半年的重要立项等等计划,会议全程预计约四至五小时,算是一个排的上日程的重要会议。
助理是在他还没发言之前进来的,如果要是发言到了一半中途离场或许更尴尬,但白缙并没有心思在当下考虑这些,这已经是很久之后他才回忆的起来的事了。
“白总,医院来的电话,事情紧急,让您务必接听,打进来几次,我实在不敢耽误。”
助理在门口踌躇两次都没进来,第三次才推门进入,附在白缙耳边小声道。对于白缙而言,一切事物都是有预判预估的,在助理前两次晃悠到门口的时候,即使是只用余光捕捉,白缙也在心里大概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很少人会在他工作的时候打扰他,因为都知道白缙是怎样的一个性格。成年人的心中都有一杆秤,到底是哪头重,什么东西才能紧急在白缙的工作之前。能够排在那一行行一列列的数字和金钱之上。就得看这个人和白缙的关系到底怎么样,也得看白缙当天的工作安排究竟有没有那么紧张。在许多人眼里,很多时候他实在是过于不讲人情和严苛。
因此哪怕是他生活中的朋友,也极少在白缙忙碌的时候随意叨扰。一个随意插进来的电话就很有可能换来的是一个老死不相往来的结果,对于成年人而言,完全没有必要因此断了白缙这一条相当有用的社交。
和煦是这条规则中大多数时的意外。白缙过了耳听爱情的年纪,但更明白陪伴与物质不可兼得,和煦不是会无理取闹的人,他有很多年没再听过那些令他无可奈何的声音,要让他从公司先赶去医院。
偶尔有那么几回,护工都会先打家庭医生的电话,再由家庭医生打进他的内线,不论和煦是在家里,还是已经送去了医院。所以开始白缙是犹豫的,这个报告和往常又不同。
他尚未能清楚的分辨这是从哪来的,在医院的人是和煦,他的朋友又或者是同样生活在国内的一些远房亲戚。因此白缙并未在第一时间起身离场,而是掩住口鼻几乎完全没有打扰正在做报告的同事“问清具体状况,问题不大就等我散会再说。”
总不可能是和煦再一次因为肿瘤晕倒在家里。
经历过让他自己也感觉生不如死的陪伴,白缙很难想象会有什么能再度让他整个人濒临崩溃。
助理这一次回来的很快,职业操守让她看起来比上一次也没有什么不同,并不显得着急或者慌乱“说是您爱人,医院要求家属一定要到场,具体情况他们不愿多说。”
那就是很严重了。
白缙心里有点烦躁,他早就衍生出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即使心里有了事儿,也能表面平静无波,分出一半精神去听正在进行的会议。
刚刚这份报告比他预想中的期待值要差一点,他不满意,在平板上记下一个叉号,附注一些关键点,会议结束后必须发回重做,下周例会要有更简明扼要且高效的项目计划。
稍作犹豫,但也并没有停顿太久。白缙给身旁的副总发去自己原本将要演说的文件和注意事项,接下来起身致歉,并未打扰太多的人,而是较为快速安静的离开了会议室。
“你好,我是白缙。”换了西装外套,白缙接过助理递来的咖啡,喝了一口提神。此刻他的心情还尚未有太大起伏,作为伴侣来说,他对和煦算是了解,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和煦生病住院是常事,最多让他繁忙的生活再多点小小的波折,添加一点不愉快。他在亲力亲为的照料中再多加一点烦恼,偶尔会控制不住和爱人起一点微不足道的争执“请问我爱人出了什么问题?”
“你说...什么?!”白缙的瞳孔急速放大,在极为短暂地呆滞之后,顷刻之间变成了罕见的慌乱。站在他侧前方帮忙整理办公桌文件的贴身助理默默听着电话,脸上毫无波澜,但心里多少有了点猜测。她见过和煦,也对老板这位多年的爱人有一定的了解,心想不知道这位祖宗又出了什么头疼脑热的麻烦事,自己可能要留出时间去医院送文件,还得提前和几位高管做好沟通。
跟在白缙这样的老板身边,她的判断大多是对的,这次也不例外,只是和她所想的略有区别,这一次,白缙休了一个长假。
从这一年尚未结束的年末,冬日最寒冷的时刻,到了来年春暖花开。助理再次从公司见到白缙的时候,他还是那副雷厉风行的模样,但似乎在细枝末节处又改变了许多。比如他减少了工作期间那种完全利用、精确到分秒的严苛。原本放在她这边保管的手机被收回,但是办公室里他的内线电话又多接了一台,不过听上去似乎只有偶尔响起,助理猜那是老板的爱人和先生打来的,可她偶尔又觉得不对。私下里和闺蜜八卦时,她会偶尔猜测那个年轻好看又多金的老板是不是分手了,她所接触到的gay友,似乎生活都是这么反反复复,褪去新鲜感之后,就又要找到下一任的花花蝴蝶。
因为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再没见过那位坐在一台电动轮椅上的和先生。白白净净的,身上总是披着一条长毯,会对她安静礼貌地说谢谢,偶尔不好意思的问她老板的行程。脸上带的是少年的稚气,眼神干净的出奇,看向老板的时候,整个人都带着小鹿一样的期许。
只是后来她又把这项推测否认了,因为老板手上的婚戒,始终没有摘下来。
第二年盛夏时,她与男友订婚,收到了来自老板的贺卡与礼物,署名落款是白缙和煦,两个名字紧紧挨着,好像从未分离过。
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去给老板送东西还能再见到他。助理和男友说,你不知道,我觉得他俩可相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