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起来好凶》潮汐夜海

18、第 18 章

　　“哎，不去不去了。”

　　和煦连连摇头，准备把心思埋起来，他知道什么该提不该提，也不想再给白缙找麻烦了。今天一整天白缙不知道为他浪费了多少时间，按照他对白缙的了解，缙哥分明是每天都有工作的，并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体有所例外。所以估计又要挑灯夜战，熬到很晚才能休息。而且今天看来是来不及找护工陪床的，白缙多半是要留下来照顾他，那样的话就更麻烦，这一夜差不多都不能好好睡觉了。

　　心思藏的不够深，和煦担忧的事太多，大多只是因为他的怯懦。

　　并不敢问一句，你可不可以陪我。

　　“困了，睡觉。”和煦嘟起嘴，稍稍抬了一点下巴，意思是让白缙过来亲他一下。白缙凑近前蜻蜓点水的又给了一个吻，但没有继续下去，伸手捏了捏和煦柔软的脸颊，起身去开带来的行李箱，帮他拿换洗的衣物。

　　“困什么？刚怎么哄你都不困，这说困就困了？想去就去吧，许个愿说不定会成真。”白缙背对着他找衣服，就可以过滤掉那些和煦需要面对他时的窘迫“这毛病是不是改不掉了，小煦。”

　　他忽然转过身来，眼神坚定且温柔“你想要什么，要告诉我，也许我不会答应，但我不会生气。”

　　“我真的很爱你的。”

　　“我知道，不是说过了？”和煦觉得嗓子有点紧，其实作为成年人。大多数时候他还是从容的，能够接受别人的帮助，也能够接受自己需要帮助的事实。其实这些小小的窘迫表现在生活上，就只是袒露在他自己的爱情中“缙哥，今天晚上其实说了好多了。我呀，我什么都知道。我知道你不嫌弃，但是实际上我就是个麻烦。我也知道你…你可能根本不会觉得我麻烦，可是我想给你做点事，我得体谅你。”

　　“所以不去啦，我们睡觉嘛。”

　　一起睡觉就挺好，缙哥，我特别喜欢和你待在一块，不论是做什么。

　　“那你当我想去吧。”白缙叹口气，回到床边双手抱臂。是居高临下的位置，却没有和下属说话的那种压迫感，他并不刻意收敛，也未曾察觉过，或许成为了自然“想去和你做点浪漫的事。”

　　这话有用。

　　虽然人在哪儿其实由不得和煦，但他开心乐意，自觉自愿，又是另一回事了。

　　作为伴侣而言，这总也算是一种责任。

　　和煦闻言眨了眨眼睛，颤巍巍地抬起那两条瘦弱的双臂，它们在空中微微打着颤。好像随时将要掉下来一样。但是和煦倔强的不肯放下，偏偏要违背着极限越抬越高，越抬越大，最终慢慢张开一个小小的怀抱，带着一点点奶音，声音调皮。

　　“哥哥抱。”

　　白缙低下头轻啄了他一口。小心的把和煦搂在怀里，然后托着他的颈椎慢慢坐起，尽量减少移动过程中给他产生的眩晕。可这眩晕似乎又变成自己的，两人在慢慢坐起的过程中仍然如胶似漆，在这亲吻中，白缙甚至感觉原本没有味道的嘴里，此刻也变得甜蜜了起来。偶尔他工作清闲在家时。也总是一天到晚地和和煦腻在一起。好像时不时想起来就要接个吻，然后这么多年就这样过来了。

　　爱人对白缙而言更像是生活的调味剂，或许作为他这样的人并不是真的需要爱情。但已经看过身边这么美好的存在，食髓知味，他又比任何人都渴望爱情。

　　果然人类的本质，始终都是惧怕孤独。

　　和煦躲在白缙的怀里，稍稍喘息了一会儿。先前他已经被照顾得很好，所以此刻并没有想象中难受。如果是护工在她身边，或者是爸妈在他身边，无论是任何人，或许给他的体验都不可能比现在这样更舒服。这算是他给白缙的天然权利，也是身体依赖性的一种表现。

　　“好点了没啊？”白缙轻声问道。看着怀里的小孩儿愣了愣神，像是还在难受，但忽然又噗嗤一声笑出来，倒真像是讨了糖的小孩子，看他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早就没事啦，你看我烧都退了。”

　　“哪儿退了，我摸摸。”白缙伸手摸了摸和煦的额头，去给他试温度，感觉还是有点烫手“明明还是热的。怎么现在撒谎变成习惯了，张嘴就胡来。”他瞪着眼睛，像是在训斥一样，但实际上言语又轻飘飘的，没有半分威力。

　　这当然也吓不到人，和煦歪了歪头就调皮地冲他一笑。好像心情好起来，胆子也大了一点了。

　　两人心照不宣，阴霾似乎一扫而过。偶有休闲偷乐的时候。总要忘记当下的烦恼，去尽情享受。

　　白缙伸手握住和煦细弱的小腿，把它们往回屈起，整个人向上抱住。两侧的软垫都是一早就摆好的，只需要微微调整。白缙抱着和煦在床头靠好。也不需要坐的自然好看，只要能歪在那里，人不往一侧倒过就行了。接着他就从行李箱中翻出一双厚重的棉袜，给和煦套上。一双小脚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外面受了凉的缘故，还是磕到脚踏边，此时经过热水擦拭和按揉，有些微微的发肿。白缙刚想再叨唠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下，有些话讲一次两次就可以了。犯不着时时刻刻都说，给两个人都找不痛快。

　　一早在家做好的饭还放在桌子上，保温桶功能强劲，现在应该还是热的。但是白缙也不打算现在给他吃了，准备一会儿一起带到医院的天台上，他一边喂和煦一边看流星，也不耽误。就算和煦今天吃饭注意力不那么集中也没关系，就算给他开个小差了。

　　只是这穿衣服的过程就有些复杂了。白缙生怕和煦再着凉，所以里里外外给套了好几层。小孩实在是瘦，穿了这么多衣服，塞得鼓鼓囊囊，但仍不见身板有多壮实，反而像是个灌了很多棉絮的布娃娃，假装强壮。两条歪斜的细腿分开，蜷缩着手指的手腕耷拉着，白缙给拽过来稍微捋了一下按摩，也不敢完全捋直，和煦已经疼得龇牙咧嘴了，抬眼委屈地看向白缙，连声嚷着让他别动。

　　“你看你这个娇气劲儿。”白缙捏了捏和煦的鼻头，仔仔细细地帮他把外套的衣领一枚一枚地扣好。他自己也换了一件衣服。是先前买的情侣装。

　　回过头去，和煦刚巧在看他。两人相视一笑，彼此什么也没有说。

　　爱意就已经在悄然间弥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