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钰蝶飞》右眼跳舞

6、第五章 却看君剑寒（二）

　　“呵，你这等贱人也有今日。”燕扬飞冷笑着喘息。
　　我勉强的站着，打算拉过已经被吓傻了的蓝丫头，此时，身旁的持剑人虚弱的将地上的剑抬起，把剑柄丢到了我的手中，“若是你将燕扬飞杀死，我便可放过这个女人。”
　　我缓缓地抬头看那张冰冷的脸，他刚刚是为了让我不被剑刺到自己才被刺中胸口的吗？就像是刚刚我为了保护蓝丫头不被他的剑所刺而自己挡过一样？
　　“为什么？”我看着他也在看着我的眼睛，闪过了一丝不解。
　　“我说刚刚为什么为我挡过一剑？！”我重复了一遍，这是一种深深的罪恶感，让我不敢拒绝他要我去杀了燕扬飞的这个无理的要求。
　　“因为…”他刚要开口，却见蓝丫头夺过了我手中的剑狠狠的刺向了躺在地上的燕扬飞，但是这个丫头的眼力确实有点问题，没有刺到要害，只是划过了他的肩膀，即使是这样也足以让这个没有心的男人痛上好一阵了。
　　“我杀不了人！”蓝丫头猛地抽回了剑丢到了地上，被吓得小脸苍白拉住了我的手，瘫软在地上的燕扬飞也是惨白的一张脸被疼的龇牙咧嘴，可是根本起不了身，只能狠狠的瞪着蓝丫头。
　　“你们，可以走了。”持剑人整个身子沿着左侧的墙慢慢滑下，正对心脏的胸前不断的有鲜血淌下，可以看得出他这一剑受的伤绝对比燕扬飞的要重。
　　“蓝丫头，我们走吧。”我支撑这蓝丫头往外走，却突然脑袋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嗡嗡的叫了一身，然后就变成了一个大字，仰天倒在了地上。我没有被剑刺死，如今却被一个莫名其妙的闯进来的人给撞死了。
　　“孤鸿哥哥！”蓝丫头只是稍稍的回头看了一眼变成了大字的我，然后扑进了刚才把我撞死的那个高个子怀里，我一喜，原来所来之人是他的好哥哥燕孤鸿，可是刚刚那么惊心动魄的场面为什么他没有出现呢？此时刚好是这个闯入的持剑人惨败了他就出现，只是巧合吗？但愿他之前只是被拥挤的人群推得和蓝丫头走散了。
　　这六人中只有蓝丫头和燕孤鸿身上滴血未沾，也只有他们二人是站立着的，刚刚对燕扬飞刺入的一剑已经是蓝丫头所能做的事情的极限了。接下来，或许该是燕孤鸿用自己别再腰间的软剑刺入那持剑人了。想到这儿我却有些不忍了，是来自一个人与生俱来的那份恻隐之心，愧疚之心。挣扎着小声呢喃，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燕扬飞就发话了。
　　“二傻子，你的未来夫人的姐姐说，不要杀了边上那个伤你大哥的贱人。你听不听她所言。”听起来似乎是无所谓的调侃之言，在我看来却是一句很重很重的警告。
　　燕孤鸿俯下身子轻轻的吻过了蓝丫头的额头，然后将躺在地上的我拉了起来，给我的伤口处点了两下，应该是止血点穴。在将我扶起了之后他又将他的“好哥哥”扶了起来，并且要外边的下人全部进来。看着一大列的仆人突然涌进，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们全部都上了船，而且这个时候出现，他们将燕伯的尸首抬了出去，然后扶着燕扬飞慢慢地走出，燕扬飞走过蓝丫头的时候稍稍的停了一下，似乎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蓝丫头本来就惨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惊恐，我捏紧了拳头，他却又慢慢的在仆人的簇拥之下消失在了眼前。
　　有几个丫鬟过来扶我，我甩开了，燕孤鸿便示意她们下去。而被吓得根本就没了神色的蓝丫头自然被众仆人好生的扶了下去。
　　此时，这个静谧的船舱小小卧室里，只剩下我，燕孤鸿，还有那个神秘的杀手。
　　我更加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让那些下人将这个人押下去呢？
　　“锦钰，为何不愿离开？”他慢慢的将腰间的软剑抽出，放在手中把玩，开始靠近斜靠在地上的持剑人。
　　“我倒是问你，为什么不让那些下人将他带下去？”我想让他停手不要伤害持剑人，可是说出口的却是这个。
　　“因为，不让下人杀人这是燕庄的规矩。”他一本正经的看向了我，慢慢的说。
　　“那为什么燕伯会对他出手。”或许我现在是在拖延时间。
　　“因为他是一个不称职的下人，似乎锦钰对我们燕庄的规矩很有兴趣，待我除了此人，锦钰可以随着蝶儿到鄙庄好生玩玩。”剑光一闪直直刺向了倒在墙角的男子，我不知道整个身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以短跑冲刺的速度猛地冲了过去抵在了他的剑下，因为一下子剑受不了了，我的另一边肩膀又很不幸的被刺中了，鲜血肆意横流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身下被我护住之人传出了虚弱的喘息声，“多谢姑娘搭救。”
　　我回过头对他笑笑，“这是报恩，这样我们就两不相欠了。”打算起身不再管他，可是他却将我抱起了，勉强站了起来，抬腿扫过了跟前的燕孤鸿，将其手中的软剑扫下，然后又是一脚，踢开了墙上的窗户，将我按到了他血腥的怀里，飞出了窗外。
　　我感觉似乎他丢了一个冰冷的东西给我。
　　可是在飞出了船之后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也不再理会。只是血腥的味道一直蔓延，令人作呕。
　　海风不断的滑过脸颊，我一直被窝在他的怀中，只是感觉像是在坐飞机一样，在天上飞的感觉，但是没有噪音。前世我都未曾体验过的在此刻的生死攸关之际我竟然能够体验，便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衣襟。
　　感觉身旁的风儿划过的速度越来越慢，而头顶上的气息越来越沉重，鼻息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郁，我知道他坚持不住了，然后身下却是闪着光的汪洋大海，难道真的就葬身于此了吗？想着我便抓紧了他的手，“你还好吗？”
　　“嗯…”他虽然这么回答，但是我知道他根本坚持不住了。“很困。”他说。
　　“你要坚持下去，好不容易逃离了，如果现在放松了，也是会死的啊。”我使劲的摇着他的手，他气急败坏的按了按我身子把我按到了他的怀里更深处，脚尖轻轻点了点海水借着外力又向上飞了飞。
　　“你轻功真好。”
　　“……”他似乎懒得跟我说话，我和他两个人浑身都沾满了鲜血，浑身都是血腥，如果见了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鬼呢。
　　“你别睡啊。”我激动的放大了声音，打算刺激一下他。
　　他倒是真的被吓了一跳，整个身子震了一下，“那你问我问题，不要让我睡着。”
　　“恩，好，有一个农场，鸡的数目是鸭的四倍，但是鸭又比诸少九只，鸭的数目加上猪一共是六十七只，请问整个农场所有动物的脚一共有几只？”
　　“……”
　　“和你商量一件事。”他淡淡的说，脚开始踏着海水行走，不再在天上飞。
　　“好，你说。”
　　“可不可以不要问我太深奥的问题。”
　　“我……好的。”
　　“继续。”
　　“嗯，那…你叫什么名字。”
　　“终黎寻。”
　　“为什么姓钟？是钟表的钟，还是送终的终？”
　　“……”
　　“你怎么不说话呢？是真的昏睡了过去吗？你别吓我啊，我们现在还是在海上。”
　　“不是睡了，只是不想回答。”
　　“这个问题还是太深奥了吗？”
　　“恩..有点。”
　　“那你的名字到底是钟表的钟还是送终的终啊？”
　　“不是终，黎寻，而是，终黎，寻。终黎是复姓。终结的终。”终黎是姓无法改变，但是名，寻，追寻的寻，不知道他的长辈在为他取名的时候是抱着什么心态？难道希望他们的孩子在此生是寻寻觅觅之中度过吗？
　　之前不肯回答是不是送终的终，原来是忌讳送终这个词语，我嘻嘻一笑，伤口似乎因为有人陪着说话而不再疼了，从他的怀抱里慢慢探出了头，“你多少岁了，是做什么的？”
　　“年龄我不知道，我是杀手。”
　　“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年龄呢？”原来电视剧里面的那些死士杀手是有史学求证的。
　　“不知道。”
　　“你为什么要来杀燕扬飞，还要杀我的妹妹？”
　　“为钱。”
　　“我的妹妹和你们的世界没有任何沾染，为什么要杀她。”
　　“为钱。”
　　“你！！”
　　“如果有人给你钱要你杀我，你会杀我吗？”
　　“不会。”
　　我的心一下子温暖了许些，“为什么。”
　　“我会杀了自己，因为我的命是姑娘救的。”
　　“你…”
　　突然在前面看见了淡淡的火光，我激动的摇了摇他的手臂，或许是因为在海上行走的太过于辛苦了被我这样一摇，又没有心理准备，二人一下子跌落到了海中。
　　宁静的大海因为这一声巨大的水花溅起之声开始变得不再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