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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多少相思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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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离殇吟含咽无语诉
却将心事付千锺谁知红颜曲中泪
孤影难自舞婆娑惟留悠悠清泉声
素手绾青丝 玉簪隐花钿
冷雨戚戚烛泪落千行
凄凉的曲调为追随奔向大漠的昭君。一曲琵琶行,送走了昭君。而我,却还来不及送别我的意中人。
我是身在何处啊?为何能够听到现代的这一曲出自心然的《琵琶行》的歌曲呢?这是?这不是我身在那个南方小城吗?
“锦钰。”
为什么有人喊我锦钰呢?我不是应该叫做戴婕斯吗?
“你…”明眼看人,我甚至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可是终黎寻?眼眶有些发肿,脖颈有些许酸楚。
定晴一看竟然是燕孤鸿端坐在床前,之前的那一句锦钰不过是幻听罢了。
高挑清秀的容颜或许胜过了那终黎寻冰冷神色万千,然而此时我的心中所想,脑中所念除了终黎寻那没有心的男人又有何人?
“唔唔唔唔唔唔…嗷嗷嗷……”床下传来了淡淡的低吟声,似是哭泣,似是撒娇,叫的我声声心痛,你这畜生为何不随着终黎寻就此离去!
留在这儿只剩下了那两夜一日的回忆。
“这是何处?燕二公子。”我看着身上换好的从未穿过的锦衣玉帛,再看两旁,玉锦床栏之下如纱般清澈的丝绸床帐淡淡滑落,此等的待遇我可是从未享过。
“还是那日锦钰姑娘所观船之中。”燕孤鸿面如止水,看似隐瞒了什么不想告知与我却又必须告知于我的事情。
“燕二公子还是有什么就说吧,无须如此遮掩。”我起身下床轻轻踢了一脚在床底下哼哼的家伙,这白虎还未成形就离了故乡随我们来至此,真是孽缘。
“这……”看着他面色难堪,我也没什么多问的,唤着小家伙打算离去,却被他唤住。
“锦钰姑娘此时还是不要离船的好。怕是……”
“既然终黎大哥已经离去,我亦不会再纠缠下去,谢过公子的顾虑,只是恳求燕二公子定要照顾好蝶儿。”我淡淡一笑,却不知我此时的模样笑了比那哭更是难看。“走吧,小虎。”
“哎哟,我这如玉的佳人可是要去何处啊,我的心肝儿。”迎面遇上了燕扬飞,我冷眼行礼,不再理会。
“果真是失了好郎君此时在暗自伤魂呢,连旧爱都对不上眼了啊?”燕扬飞冷哈哈的挡住了我的去路,目光飘到了小家伙那儿,“这白虎可真是生的漂亮,就和你一样。不过若是与令妹相比,还是稍逊风骚。”
“燕公子,请你不要如此将我的妹妹说的不堪,至少你不能如此诋毁她。”
“诋毁?!哈,不过你的妹妹也是识时务的哦,随了我,而不是随了我这不争气的弟弟啊。”
正如我最坏的打算,好一个风流的色胚子燕扬飞。我冷笑着推开了他挡在前方的身子。
“我如今是夺了弟弟的心头好,当然要为他寻个美人儿了,我看锦钰也生的如此惹人怜,何不允了孤鸿呢?”那么无礼的语气,无礼的要求真的是在惹人厌,我拖着小家伙一个劲的向前走,到此还未见爹爹和娘亲的,至于蓝丫头,此时她没有来看我自然也是失了自由罢。
“哈哈,果真是一匹烈马啊,孤鸿,你可是要好生的驯服了。我可是把我的心肝儿都让给你了。对了,锦钰,你还不知吧,贵村突发了一场偌大的瘟疫,怕是此时已经松柏冢累累了啊,哈哈哈哈——”
瘟疫?!!心头猛地一紧,我赶忙冲着跑下了船。
松柏冢累累,呵,燕扬飞你以为这一句冢累累就可将我吓着了吗?
然而就在院前时,小家伙突然止步不再跟着我上前了。
“你做什么,真是。”我强烈的按住了内心的不安,压低了呼吸推开那一扇木门,一股浓烈的草药味漫入鼻息,难道燕扬飞所说的是真的?但是倘若真的是瘟疫不可能只是我们村子上的人有事而他那满船之上的人却不受传染?倘若是瘟疫,他们怎么还会留在这里,连海水都会收到瘟疫的影响,突然脑海闪过与终黎寻乘船至此的一个片段,深黑色的海水略显淡红,终黎寻面色严肃的说,“这海水何故有些异样?”
“爹爹,娘亲——”院内一片狼藉,所有的兰花都随着花盆的摔碎枯萎衰竭了。瘟疫,难道瘟疫也能让人发痴发狂将整个别院弄的鸡飞狗跳锅碗乱洒碎片满地吗?我瘫软在厅堂门前,没有人,什么人也没有,没有一点生命的迹象,“爹,娘,钰儿没有死啊,钰儿回来了,钰儿完完整整的回家了,你们来看看钰儿啊——”眼眶干涩,看着洒落在地上的一朵素兰,花瓣凋谢了一半。
爹爹,娘亲,若是你们尚在人世为何不出来与我相见。若是你们以赴黄泉,为何不让锦钰看见你们的碑墓,是在怪这个女儿如此狠心的丢下了你们一人离去吗?
还记得在那拥挤的人群之中我撇下了爹爹拉住我的手,甚至连最后一句话也没来得及对爹爹说就头也不回的冲进了船舱,我为的是什么呢?是蓝丫头的安危?还是早已命中注定我会遭此一劫,命中注定我会与终黎寻相遇,然后打破了我这不平静的一生,可是你们又何曾知道我不过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啊!老天爷,你可以捉弄我,无论是对前生的戴婕斯还是对此生的兰锦钰,你要玩弄就对我一人下手,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的至亲,我的生养父母,我的至亲姐妹,为什么啊!
我兰锦钰何时怨过天,就算是前世的生来就比别人特殊的那病我也只是自认我的命不好,我只是按照着你所铺好的路行事,难道我生生世世都要你来摆布吗!不甘心,我岂止是不甘心!老天爷,你还我爹娘!你还我爹娘啊!我此时不怨任何人,我就怨你这瞎了眼的老天爷!你有没有眼睛,你有没有心啊!
我站起来嚎啕大哭对天痛哭大骂,“你他妈有种现在劈死我!若是你没种劈我,那么我兰锦钰要骂死你!你这无眼的天,你这伪君子!你他妈劈死我!”
我像是疯子一般守在这一片死寂的狼藉之中不知如何是好,此时此刻我还剩下什么?
我的至亲不知所终。
我的意中人离我而去。
瞬间,我想到了死亡。
看着地上洒落的花盆碎片,我狠狠的砸下捡过最锋利的那一片碎片,“若是兰死了,那么蝶也活不成了。”这究竟是真是假?我看,若是无了蝶,兰也无心活下了,蓝丫头,你好生的活下去,无论遭受多少燕扬飞的凌辱,你都要好生的活下去,替我,替爹爹和娘亲好生活下去。
我仰天指天,“无论你如何捉弄,我,都。不。怕。”就在碎片将脖颈咽喉之处划破前夕,只听得小老虎一声怒吼从门口跑进猛地将我扑倒在地,呜咽着舔舐我的脸颊。
我刚刚是怎么了?
爹娘的尸首都还未发现我怎么会认为他们就死了呢?燕扬飞算什么?他的凭空胡说我怎能相信,兰锦钰啊兰锦钰,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愚钝啊。我拍着自己的脑袋,拍着小家伙的脑袋,还好它出现的及时,若是在我结束自己的性命划破咽喉之后,看着滚滚淌下的鲜血再来后悔,那时怕是已经晚了。有小家伙陪着我,又终黎寻给我留下的承诺,我又何谓如此想不开呢,蓝丫头平平安安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为什么糊涂的竟然想到了自杀?!
我擦干了眼角的点点泪水,开始慢慢收拾这满院的一片狼藉。
这片片散落的器具还有凌乱的屋子让我不得不起疑心,前一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越看这景色越像是因为打斗而造成的混乱?我花了半天的时间才将整个屋子和院子打扫好,小家伙跟在我的身后一直在忙进忙出,直到我提着水桶出门提水的时候竟然半个人烟都没有见着,这座小村的气息瞬间由方才的凄凉变成了诡异。
我呆呆站在水井前,突然有了一点点水滴流荡的声音似是从井口传来的。慢慢的,那个声音越来越强,越老越大声,我撞起胆子上前去看个究竟,竟然就看到了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浑浊人形模样的怪物缠着井口之下的水渍攀爬上来,我本想回过头去喊喊小家伙要它上前陪我壮胆,可是再看它的时候却不见了踪影。那粘稠的滴着鲜血的头发突然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的脚边,那人型的怪物仍然立在井口,没了头发的脑袋上全部是一条条刀痕,突然将头抬了起来咧着嘴巴露出了那一口与其极不相称的白牙和粉浊的牙床,口中念念有词的喊着,“钰儿,钰儿,钰儿,钰儿……”
“爹!”我猛地惊醒过来,原来刚才不过是南柯一梦,为什么梦中的那个怪物与爹爹的模样如此相似,我拍拍脑袋,环顾四周,我原来是因为累了趴在了餐桌前睡着了,小家伙在一旁舔着我的衣袖,我才发现此时我的左手衣袖上缠着一个东西,提起一看,一件淡灰色沾满血渍的长袍,惊恐未平心儿瞬间魂定下来,无论是终黎大哥还是寻,我都会等你归来,既然这是注定的情结,那么我永远都不会将它解开的。
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件缠在我的衣袖上的衣服我绝对可以确定它是终黎寻的衣,但是此时它所缠着的衣服却不是之前我所穿的那一件,也就是说,之前我所打的结被解开了?然后又被绑在了这样一件奢华的锦衣之上。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喉咙干涸的让人说不出的苦涩,就像是睡醒了没有漱口一样胃里一阵泛酸的滋味。我看了看水缸,竟然已经没了储水。咬了咬嘴唇,提起了水桶,叫上小家伙打算去井边探个究竟。
“小虎,你要跟着我,千万不要走开了。”一路上如我的梦境一般一个人烟也未曾见到,我只是感觉全身的汗毛都束了起来,小家伙却不知所然的一路欢腾着奔跑,我紧紧握住了手中那一件灰衣,没事的。
挂好水桶,放下了绳子就在往回拉的时候一阵风儿刮了过来,我的整个人都被吓得惨白了,丢下水桶奔远了水井。小家伙却以为我在做什么好玩的游戏,也撒开了欢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跑,一见着我回头以为我又要朝反方向跑它就自个儿像个疯子一样朝着井边跑去,然后又像个疯子一样跑到了我的面前一脸埋怨的看着我。
实在是风平浪静让我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迫于无奈之后我还是决定再次将水提上来。
我慢慢的吃力的将这桶拉起,就是觉得这次打水比以前要吃力一点,或许是因为没有吃饱的缘故,小家伙觉得看着我这个笨蛋做这种小事情还大汗淋漓趴在了边上,一脸无趣的闭上了眼睛就好像在轻视我一样。桶子离着井口越来越近,我高兴极了,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提着水桶回家,还要烧一大锅水水洗个热水澡再泡壶好茶,等着爹爹和娘亲的归来,就在水桶露出了水面,我有意无意的看向了水桶的时候。
一个鲜血淋淋的人头展现在了水桶之中将整桶的水儿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