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难驯》越红棉

2、第 2 章

　　弗蕾娅的午休时间通常消耗在音乐室。

　　这里地理位置偏僻，设施老旧，荒废多年，成为堆放杂物的屋子，最后一个选修音乐的特长生早在五年前毕业了。

　　然后这个静谧时光被不识趣的客人打破了。

　　“你还真会躲。”诺曼一边抱怨，一边翻窗进来，那双宣示存在感的大长腿不可避免地蹭了点墙灰，“下学期得让人来翻修下这里。”

　　自图书馆一别，已经过去一周，在弗蕾娅看来诺曼·歌德并没有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他乐此不彼在学校内寻找自己的藏身地点，而很不幸地是她快没有可用的容身之地了。

　　“午餐吃得什么？”他主动摸索起她的背包，翻出她的餐盒并打开，“今天是瑞典肉丸啊。”

　　如同艺术家的手捏起一颗肉丸子，放进嘴里，边咀嚼，边舔去指腹的肉汁，抹在那张诱人亲吻的唇瓣上，透着摄人心魂的魅惑。

　　“你不吃吗？”他问。

　　瞧瞧，还厚颜无耻的占用起她的午餐，理直气壮的强盗行为。

　　“我吃过了。诺曼，你到底想要什么？”弗蕾娅对他这一周的行为头疼不已，她不希望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的高中生活掀起狂风暴雨。

　　诺曼·歌德用脚勾过一把椅子来安置长腿，若有所思地说：“你的头发？”

　　“？”

　　“对！”诺曼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走进某种思维误区，“我想摸你的头发！”

　　弗蕾娅对这个无聊的理由可谓哑口无言，递过湿纸巾，等对方擦干净手，再把头伸过去，示意对方可以摸了。

　　诺曼的手轻轻搭在弗蕾娅的头顶，顺着那头银发慢慢下滑，触感很柔软，就像他爱抚家里猫时的感觉，让人上瘾。

　　不仅想一直的摸下去，还想去亲亲它。

　　“诺曼，你摸完了吗？”对方实在摸太久了，弗蕾娅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惊醒了沉溺于美好手感的诺曼·歌德，他讪讪地收回手，欲盖弥彰地说：“嗯，还不错。”

　　他忍不住打量起眼前的弗蕾娅·瓦纳斯，脸雪白得如同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如果头发这么好摸，那脸呢？身体呢？

　　这时诺曼·歌德明白了，他还是想和弗蕾娅做//爱，啧。

　　他撩起弗蕾娅的一缕长卷发，食指打着旋儿，那双淡色的眼睛专注的，看似深情的，直勾勾地盯着她，“真的不打算和我试一试？我可以保证对你很温柔。”

　　弗蕾娅抽回银发，以示拒绝。

　　诺曼却得寸进尺地靠近，两条时常无处安放的长腿夹住弗蕾娅的大腿，颀长结实的身体微躬，略翘的鼻尖凑近弗蕾娅的锁骨。

　　她的手抵住了他额头，他的体温如同大理石冰冷，她能闻到他身上的须后水，古龙水和香烟味混合的奇妙味道。

　　“你用得是什么香水？”他问。

　　“？”

　　“像雨后泥土和野草上沾着露珠的味道。”

　　“那是我妈妈送得香水，我也不知道。”弗蕾娅的掌心用力顶了顶眼前的人，没能挪动诺曼半分，“你离我太近了。”

　　“小处女。”他恶狠狠地说。早晚有天，他一定要……

　　#

　　这一周，拉拉队队长琳达·史密斯被诺曼·歌德甩了的八卦，在月桂高中人尽皆知。

　　“诺曼！等等！”

　　如同狗血的肥皂剧剧情，琳达展开双臂，拦在那辆崭新的阿斯顿马丁跑车前。向来精心化好的眼妆已经花得不成样子，难看斑驳。

　　停车场附近的学生们停下步伐，兴致勃勃地观赏起这出难得一见的大戏：月桂高中的女王因爱生恨，歇斯底里。

　　可比小镇电影院上的过时老电影精彩多了。

　　诺曼脚踩刹车片，那张英俊的脸上满是不耐烦：“What？”

　　琳达冲到他的驾驶座附近，发疯似的问：“是哪个小贱人？海伦？珍妮？克莱尔？还是镇上的哪个Bitch！”

　　她的脑中浮现好几个意图把她赶下女王宝座的竞争对手。

　　“No　One.”诺曼一脚改踩油门，阿斯顿马丁飞快的消失在所有人的眼中。

　　男生们艳羡难掩地讨论起那辆新跑车，女生们窃窃私语起形象尽失的琳达·史密斯。

　　至于诺曼·歌德，压根儿不把这点小事搁在心里。一路踩着超速的边缘回到歌德城堡，年轻的，肤色苍白的管家伫立在大门前，毕恭毕敬地接住诺曼扔来的车钥匙。

　　“欢迎回家，诺里少爷。”

　　“我要泡澡，别打扰我。”诺曼对低眉顺眼的女佣吩咐道。

　　诺曼脱掉他的定制尾戒，限量版伯爵腕表，伦敦裁缝街空运过来的休闲夹克，衬衫，解开皮带，长裤坠地，深色的袜子，舒适地躺进那可以容纳四五人鸳鸯戏水的按摩浴缸里。

　　他望着头顶精致的雕花穹顶，长舒出一口气，清空思绪，缓缓闭上眼。

　　银色的，微卷的长发，单薄的背脊，随着曲线收束的细腰，带有弧度的髋骨，看起来纤瘦的双腿实则紧实有致。

　　她回头，橄榄绿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

　　操。

　　诺曼的手沉进水里。

　　浴室里传出一阵急促的喘息声。

　　#

　　月桂高中的学生们很快知道高高在上的诺曼·歌德为什么和琳达·史密斯分手了，他正忙着追求那个怪胎弗蕾娅。

　　这无疑让琳达·史密斯倍感羞辱，她竟然比不上一个Loser，于是近期给弗蕾娅·瓦纳斯找茬成为拉拉队的新消遣。女王的号令，无人敢违抗。

　　“你是故意的吧？”弗蕾娅又一次躲进兰博基尼跑车的副驾驶座，气喘吁吁地问道。

　　诺曼一脸不解：“什么故意的？”

　　她狐疑地审视着对方，这时候她真希望堂哥皮雷在现场，可以省事很多。

　　他的视线仔细地巡视着她脸上，身上的每一寸，显然过量的运动，令这张雪白小脸的两颊染上粉色，胸脯一起一伏，随着碎花款式的背带裙，带出挑逗的曲线。

　　真可爱，他想。

　　“学校的万圣节派对，你来吗？”诺曼发动车子的同时问道，“我打算扮成吸血鬼。”

　　弗蕾娅顺了顺凌乱的银发，“那我扮成吸血鬼猎人。”

　　“我以为那玩意儿叫猎魔人。”

　　“开玩笑的。”弗蕾娅望向窗外，“我不去万圣节派对。”

　　“给我递只烟。”诺曼示意对方从储物箱里拿出包未开封的烟盒，他咬住那根烟，单手点燃打火机，不疾不徐地继续问：“为什么？”

　　“因为那天是满月。”

　　诺曼对这借口嗤之以鼻：“你是狼人吗？”

　　“嗯。”弗蕾娅淡淡地应道，“就跟你是吸血鬼一样。”

　　兰博基尼在葱葱郁郁的林间大道上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你在说什么？”诺曼灭了烟头，迟疑地问道。

　　这回弗蕾娅倒是惊讶了，“你……不知道自己是吸血鬼吗？”

　　“见鬼的我当然知道我自己是什么！”诺曼大喊道，“问题是你怎么知道的？！”

　　她轻巧地点了点自己的鼻尖，“我说了我是狼人啊。”

　　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对方：“什么时候知道？”

　　“第一次在学校见到你时，我就知道了。”

　　诺曼虚脱地靠住椅背：“操。”

　　在许多作品中，狼人和吸血鬼是互为天敌的存在，放在从前，这判断倒也正确，直到猎魔人的出现，改变了很多种族之间的关系。如今，两族已不再是一见面互相厮杀，适者生存的紧绷局面，更类似于你走你的大道，我走我的小路，互不关心。

　　“……我居然没发现你是狼人。”

　　“我以为你在图书馆就发现了。”所以才主动接近她。

　　诺曼低咒一声，重新点了根烟，吐出袅袅轻烟，努力让脑子冷静下来：“所以……我们这算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弗蕾娅稀奇地睃他一眼，“你为什么觉得自己是罗密欧？”

　　他这会儿可没调情的心情，他抖落灰烬，“满月，我可以去看吗？”

　　根据传说，狼人在满月时攻击性最高，并且会理智丧失。他想知道变身成狼人的弗蕾娅会是什么形态。

　　“可以，但得等我变完身。”弗蕾娅接着说，“转变是最危险的时候，你很容易被波及受伤。”

　　“行。”

　　跑车重新启动，继续奔驰在满是小土坡和小石子的大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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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关于诺曼·歌德不会出席这次学校万圣节派对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以往，谁能成为诺曼·歌德的派对女伴，便是当天公认的派对王后。如今，万圣节在众人的期待的倒数中一天天接近，诺曼的女伴人选仍未浮现水面。

　　于是人们开始猜想是因为弗蕾娅·瓦纳斯吗？

　　因为她不参加，所以诺曼也不参加。

　　这让月桂高中的女孩子们对弗蕾娅的恨意更上一层楼。

　　当万圣节真的到来时，月桂高中的学生们发现这晚无论是弗蕾娅·瓦纳斯，还是诺曼·歌德都没有出现在派对上。

　　诺曼停好他的布拉迪威龙，今晚圆月高悬，云雾遮掩了本该明亮的星星。

　　虽然吸血鬼的嗅觉逊于狼人，但也并非是派不上用场的无用器官。

　　他闻到了血腥味，狼人在变身后必须要进食。转变过程会耗费这个种族的所有力量，及时进食可以阻止他们在极度饥饿的状态下，肆意攻击周遭的人类或动物。

　　森林中忽然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嚎。

　　接着第二声，第三声。

　　诺曼意识到今晚是满月，瓦纳斯一家想必都在森林里。

　　那他要怎么联络上弗蕾娅？

　　他可不想变成蝙蝠，根据他们一族的记载，狼人在满月夜最爱追逐猎杀蝙蝠了，这是狼人们无法控制的天性。

　　“弗蕾娅？！”

　　诺曼静立在布拉迪威龙附近，扯着嗓子高喊了几次。

　　森林的边缘渐渐出现一道浅色的动物身影，那是头有着厚实皮毛的银色大狼。

　　诺曼知道这一定是弗蕾娅！

　　那头银狼驻立在森林的入口，那双橄榄绿的兽眼遥望着诺曼，仿佛在呼唤他靠近。

　　诺曼怀疑月色下的狼人拥有蛊惑的妖力，不然他不会毫无防备地靠近自己的天敌。

　　“弗蕾娅，是你吗？”

　　银狼湿润冰冷的鼻头直直抵住吸血鬼那鲜艳欲滴的唇。

　　“？”

　　银狼后退一步，歪头，口吐人言：“你喜欢我这个样子吗？”

　　原来在诺曼自己都没发觉的前提下，他的手已经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银狼的毛，色情的，爱怜的，温柔的。

　　“喜欢，当然喜欢。”

　　“那我们的契约成立了。”

　　“什么契约？”

　　“婚姻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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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 诺曼·歌德：Norman Goethe，昵称Norie（诺里）
2. 弗蕾娅·瓦纳斯：Freya Vanas；伊登娜阿姨：Edena；堂哥皮雷：Pir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