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WEET之幸福》Linna_离

2、——贰——

　　——贰——

　　我只想成为一个旁观者，静静地看着你。

　　如果只是静静地看着，黑白各居一方，也不会混合。

　　新年的号角已经吹响，空气中弥漫着刚刚燃烧过的鞭炮的味道。

　　三九的春风凛冽，呼啸着卷起他的长发。少年打了一个冷颤，蜷缩起瘦弱的身子。

　　他跟在后面，默不作声，轻轻眯起了眼睛。

　　那，如果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你还会有温暖的时候么。

　　————只要和大叔在一起，就会很温暖。

　　夜景中并排的松树被挂上密密麻麻的彩灯，独自点燃在漆黑的底色，闪烁着如星光。

　　————再寒冷，只要快乐就会温暖。

　　和大叔在一起就会快乐，嗯。

　　——至少在很久以前，在少年还懵懂的时候，他可以这样毫无顾虑的说出来。

　　事实也正是如此。

　　蝎有些时候还是很喜欢这个吵吵闹闹的人儿的。毕竟他们在一起居住了很久。蝎子低着头，久久未修剪的刘海已经慢慢长长，遮住了脸，影影绰绰地看不清表情。他这样的动作也许是在吃饭，也许是在用左手抓着笔埋头在笔记本上写些什么，也许是专注地盯着一本傀儡画集。

　　蝎不喜欢躁动不安的世界。微微闭起眼睛，他想如果世界就此停止转动，再也听不到一丝繁杂的声音，会比有生命力，旺盛的生活更富有栖息性。那样的话，地球不是一个赖以生存，息息繁衍的地区，它仅仅是一个休息的场所，为这些没有依靠的灵魂提供一个安静单纯的栖息地。蝎突然觉得在某些时候自己还像是一个未长大的孩子，因为他没有对生活抱以太大的希望，就好像孩子的天真无虑。其实简单的思想和童稚的思想应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但蝎没有考虑太多。

　　最冷漠的同时他对这个世界，对一个又一个的明天做了最简单的认定。那就是生存下去，哪怕睡上整整一天。他不愿意思考太多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他把自己内里的矛盾思想敲到计算机里，闪烁的光标随着嗒嗒的响声而跳动。蝎觉得这种感觉还不错，是一种很规矩的感觉，他输入的速度很快，而且很有规则，听起来就像是雨点敲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迪达拉曾经偷偷看过蝎子的BLOG空间——一般蝎是不会让他看的。迪达拉看到那里的一片漆黑，鲜红的字体颜色显得格外鲜明，就像是很多次在图片搜索中看到的黑夜里绽放出的曼陀罗华那般眩目。迪达拉睁大双眼，仔细地盯着那些红到滴血的字体。和蝎不同，迪达拉喜欢思考，他认真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品读着蝎的日记，以便于更好的品读出他内心的世界。

　　蝎一直都知道，迪达拉对他很感兴趣。蝎知道迪达拉很想摸清楚自己这个时而亲近，时而冷漠的“神秘”大叔的真实身份。蝎想，如果有一天他可以接受的话，自己会把一切都告诉他。但现在明显不是时机。

　　“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大叔……嗯……”迪达拉紧紧抱起自己的手臂，怀中揽着书皮发白的册子。册子被染上岁月的痕迹，曾经有两双手反复地抚摩过它，把玩过它。靠近后面的几页冒出暗红色窄条丝带，书签上的缎带顶端有点被撮散。迪达拉望望蝎褐色的瞳孔，又低下头看看怀中原本是鹅黄色书皮的册子，收紧了手臂。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蝎懒散地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然后擦过迪达拉的肩膀拉开拉门，走进自己的房间。

　　迪达拉深深地垂下头，金色的长发服贴在颈窝，闪着耀眼的亮光。良久，双膝软软地塌了下去，膝盖朝里跪坐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蝎皱了皱眉不自然地扭了一下头，表面无波澜，心里却突然感到了一种无以名之的恐慌。紧紧握住拳头，最终没有挪动步子。

　　他俯视着地上小小的身体，猜测着他迷离的眼神，也许会是恐惧，或者不可置信。蝎舔了舔嘴唇，安静的眸子里泛起了一层涟漪。“怎么会哦……大叔怎么会是坏人呢……嗯……”耳边响起了碎碎的喃喃，很轻，很柔软。就像是每年焰火大会时，迪达拉轻轻吟唱的那一首歌谣，甜美的嗓音轻轻柔柔，那一瞬蝎竟想要浅浅地睡去。

　　这声音正如同它的主人般让人贴心，让人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备对着这个美丽如女孩的少年，只是那句话引起蝎莫名的不满。蝎还没有嫌恶过自己的身份，但他从迪达拉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丝惋惜。俯下身子，他平视着迪达拉那双蔚蓝的眼睛。

　　“我只是一个杀手。为了目标而浴血的人。”

　　“什么是善恶，它并不存在。我们都为了自己所要追求的而努力，做别人的棋子并拥有自己的棋子，以特有的方式达到所需的目的。人与人之间互相利用，共同搭建起自己生存的桥梁。”

　　“我是铤而走险的人。感兴趣并以此为工作。”

　　蝎子的声音没有起伏，他平静地解释这一切，慢慢诉说自己对于生命的理解。身为杀手集团的他，是否要解释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因为他所面对的仅仅是一个孩子。但正因为迪达拉仅仅是一个孩子，他突然想要解释清楚。

　　迪达拉的脸上写着从来未见到过的严峻，紧咬着下唇，先天的领悟力使他了解到了一些新的理念。他紧绷着小脸，坚定地看着这双在某些时候会露出嗜血表情的脸。“大叔和那些人不过是工作者，被谴往各个地方，完成困难到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以铲除目的中所要结束生命的人为获得报酬的过程。”迪达拉顺着蝎终止的话接下去，冷静得好像面对着普通的人一般，没有恐惧，就像是默默诵读书上的句子，他平淡地说。

　　蝎凝视着迪达拉的面庞，从正面看不到表情，迪达拉仰着头，却能看得清清楚楚。

　　“大叔，让我也加入吧。我也想加入，和大叔并肩作战，嗯。”

　　那一瞬间蝎子的脸上写满了惊异，眼前的迪达拉在浅浅的微笑，笑靥依旧如梦里几回出现的脸庞那样纯真。无暇的孩子说了这句话，不假思索。

　　因为，我是离不开大叔的人，嗯。

　　——褐色的瞳孔瞬时睁大。

　　我不会害怕，只要有大叔在身边就会快乐，会快乐就会温暖，也就不会害怕了，嗯。

　　——轻轻抿了抿嘴角。

　　如果大叔不帮忙，我才真的是要危险了呢，嗯！

　　——手指触了电般一颤。

　　嗯。

　　磁性的男音轻哼。

　　跪坐下来，从后面抱住金发少年瘦弱的身体，蝎眯起了眼睛。

　　惟有这样，是最好的办法。

　　但是——

　　被称作冷面杀手的人，一旦进入组织，就不可悔改。知晓底细者——

　　死。

　　他眯着眼睛，凝视着这一头好像阳光一样绚丽的长发，赞叹于它柔软的质地，和拥有它的人的单纯心意。

　　明天的路，要怎样走。

　　——抱紧怀中的人，嘴角抹起一丝疲惫的弧度。

　　——你说过牵着我的手，从朝霞看到夕阳就会幸福。

　　那么如果我们走了错误的路，身边的颜色也如同这霞光一样，还能不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