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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准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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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制结束之后,节目组送了盒饭,便在休息室里面讨论起来下一轮的演出安排,好在节目组并没有那么狗,定了两次竞演的主题,又派出了两位舞台设计老师,好让选手们不用那么的捉急。
沈之岚安静的挑着外卖里面的葱花,她对于安排这种事情并不热衷,说起来他们组里面也就四个舞种,古典舞和现代舞不分家,芭蕾倒是有些隔阂,不过她的芭蕾虽然多年不练,可毕竟童子功在那里了,街舞是有些困难,但也还是可以克服,毕竟舞蹈机器的名头不是被白叫的。
他们家倒是公平,编排的技能点全部点在她哥身上了,跳舞的技能点都在她自己身上,她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反正她也没什么好的想法,沈之岚近乎自暴自弃。
沈玉树和另一位节目组的编舞老师分别负责上下两轮对决的舞台设计。
第一轮的主题是传承,第二轮的主题是自我。
沈玉树负责的是传承,而另一位编舞老师尚绯负责的是自我。
两个主题往深了挖掘都有很多内容。
传承有师与徒的传承,有艺术的传承,有品格的传承,有坚守的传承。
而自我,有个人的个性,有真实的追求,有敢于挣脱刻板印象的勇气,有感于和命运抗争的不凡。
不得不说,在场的诸位,除了沈之岚,对于舞蹈编排都有自己的想法,也就导致了一件太过于分散,很难统一。
宋辞被左一言右一语的折腾的头疼,索性不管这些,按照几个人的想法,按照主题利落的分了组,分组之后,再有的讨论,就让他们组内自己讨论。
因为舞种的限制,芭蕾和拉丁选手更难组队,尤其是拉丁选手,他们很强,这种强悍是实打实的在世界级的竞技比赛中磨练出来的,因此,更难和别的舞种融合。
林期提出了一个不错的建议,“第一个主题是传承,其实最简单的是舞蹈精神上的传承,我们可以以上帝视角将这种精神放在舞台中央,作为一条故事线,讲述一个学习舞蹈的人从被否认,再重铸信心,再到跳出一样恣意的舞步的这一转变,既是拉丁精神的传承,也是一种抗争精神的传承。”
“如果都是从这个角度来理解的话,那两个主题的难度就直线下降,会不会要接受对手从立意上的降维打击?”俞晓提出了这个问题,这也是在场的大家所担心的问题,在立意上落了下乘,会影响到分数。
沈之岚并不认同这种想法,最能影响台下观众的感觉难道不应该是视觉上的冲击吗?就像走在街上路过的行人,没有人在乎他是殿堂级的教授还是乡野村夫,人们只会直观地感受,到底是普通人还是帅哥美女。
就是这么肤浅而又真实。
林期见她低头挑葱,挑的干干净净了也不愿意动筷,明白了她这是不喜欢这菜,潭洲口味偏咸,沈之岚爱吃香香辣辣的菜,但受不了重盐和花椒,她也承认,自己是有点挑嘴。把自己那份递到她面前,菜色有些许不同,示意她挑点合口的吃些。
沈之岚没客气,可是还是扒拉了几口,便没了胃口,包着杯奶茶,小口小口的喝着。芭蕾舞者祝卉就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自在的喝起了奶茶,不由得羡慕,她是易胖体质,为了维持身体的形象,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放纵的喝过奶茶了。
潭洲这家奶茶店可是知名的网红店,她也就喝了一口就没有再喝了,可沈之岚道是好,喝完了自己的那杯,又拿了旁边林期的那杯,完全不在乎热量的。
大约是祝卉的眼神太热切,连带着旁边的讨论的声音都停了下来,也注意到了沈之岚无所顾忌的高热量摄入。
祝卉还是好奇,是不是别人有特殊的减肥方法,“你不怕胖吗?”
沈之岚才反应过来她是在问自己,春困秋乏冬眠,她本来就不耐烦这些讨论扯皮,这会儿更是昏昏欲睡,完全没注意到人家热切的目光,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哈欠,“啊,不好意思,我有点困了,没注意。”
林期在她耳边小声的提醒了一句,沈之岚才反应过来人家问的是个什么问题,“我运动量够大,再说了,胖一点就加训呗,上台前再控制控制,平时就比较松弛了。”
她其实上称体重不轻的,只是形体锻炼的好,身高又够,整个人看起来就比较纤细,视觉上会比实际上看着更加瘦一点。
话题慢慢的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开,比如说控制饮食的时候有哪些合适的减脂餐,有哪些味道不错的低卡食物。
沈玉树进来的时候,有被里面的内容震惊到,不是比赛吗?怎么一个个的都在聊减肥心得,只有自己没心没肺的妹妹在大快朵颐。
他看了一眼林期,无声地在问,这什么情况?
林期没解释,招呼他过来坐下用餐。
圈子里面消息不算闭塞,沈玉树作为林期老师的儿子,两个人从小的交情,沈玉树又加入了林期的团队,两个人相熟自然是理所应当。
“哥?你没吃饭?”沈之岚见他几筷子就把林期碗里的饭菜用掉,顿时就护犊子。
祝卉听了,心里面犯了嘀咕,也就问了,“之岚你这是见着比你大的都叫哥吗?那看来我们家老杨确实是脸嫩。”
这话换成宋辞自夸都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从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口中说出来便有些不对味儿,尤其是她那双眼睛,扑簌簌的看着你。
“啧,芝兰玉树,小卉妹妹你看他们俩名字可不就是兄妹嘛。”宋辞哪里是什么真的粗神经,这么句话他听了,自然是要怼了回去的。
沈玉树笑呵呵的接上,“林期,我妈的高要求你还记得吧。”这是在回应俞枫接连两次批评沈之岚的舞蹈,“俞老师这个人吧,对自己的学生的要求可是比别人要高上很多。这不,我和林期不都出去讨生活了嘛。”
这话半真半假,左右那两位也不是俞枫的学生。
场上甩了几个机锋,沈之岚手上拿了个桔子,一条一条的剥去上面的橘络,仿佛这话题中心的不是她自己。
祝卉没有全信,猜测这母女关系不好,这话不能问,只是心里存了这么个疑惑,她嫉妒她,这个她承认。舞蹈机器,对于他们这一层次的舞者来说,是实打实的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度,不要说什么深刻的富有层次的情感表达,都比不上一个高空动作对于观众来说更加抓眼。
沈玉树解释了一下,尚绯因为航班延误,要明天才能到达潭洲,晚上先由他确认第一场的各项事宜。
绕不开的分组,一场四组节目,刚好是剪辑后一期的舞蹈素材。
除了拉丁和芭蕾是双人舞玩家,再加上那位街舞舞者,沈玉树其实是有一个想法的,但是难度会很高,服装会限制发挥,对于舞者来说会是挑战。
主题是传承,沈玉树索性把格调在往上拔高,同样的危难时刻,三个不同的时代,古代,军临城下,将军战死,夫人在城门上披甲战斗,终不敌殉国,由芭蕾舞者演绎这一段。近代,密探夫妇行走各方势力之间,传达信息,多次命悬一线,然后转危为安,在革命胜利的时候携手悄然离场。现代,不知名的国际危机袭来,一个个青葱儿郎守护在国家的山河之滨,可以侧写一个人物,也可以选择组合中的街舞团队iron做群像。
沈玉树能看出来芭蕾舞者实际是整个组里面最要强的,他自然是愿意提供这个机会,且看他们两个能不能抓住便是。
解决了这个大难题,生下来的分组便简单许多了,宋辞和沈之岚搭档,传统的功夫流派师与徒的传承,立意上比不了芭蕾拉丁组合,但重在技巧难度,将一个人雕琢成另一个人的模样,那断然是需要被打磨的人收敛一身棱角。从表现形式上来说,呈现出无感闭塞的模样,在看不见的情况下完成数个高难度的动作。
而俞晓和林期搭档,大量的采用现代舞的手法,讲述了特殊时期中,两位隐姓埋名的战士为了共同的目标,以同一个代号的前任和后继者的身份传承不屈的精神。
最后一个舞台也是群像,沈玉树选择了当下疫情主题,拉大了舞台场景,从不同行业阐述这种民族精神的传承。
有了方向和大体上的舞台设计,第一轮比赛的基调就定了下来,沈之岚脑海中过了一遍编排的动作,在手机上记录下来自己的想法,她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创作能力差劲,但这一句差劲到底是相对于沈玉树林期这样级别的人。
组会还在继续,祝卉那儿还有一些新的创意,正在和沈玉树沟通,宋辞也没有开口让人回去,沈之岚听的不耐烦,又不好意思发作,便一直低着头。
她心里想着,与其在这儿听他们叨叨半天,不如自己回酒店做个体能训练。
林期察觉了她的不耐烦,在桌布的遮掩下,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一只手,才侧过身去,和俞晓说起具体动作的编排,又过了一会儿,才扯了个理由带着两位女士先行离场。
“他宋辞倒是活菩萨。”上了回酒店的车,俞晓吐槽他,“明明自己也听得不耐烦,偏偏装出一副悉听尊便的慷慨模样。”
“要是他们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我的失眠都能被他们治好。”沈之岚接了一句,两个人看了对方一眼,都捂着肚子笑出了声。
“罪过罪过,又生了口业了。”沈之岚呼出了晚上憋在心里面的一口郁气,没几分真心地道歉,虽然确实是她迁怒了人家。
比赛的消耗对身体而言是巨大的,俞晓到了酒店道了声晚安就自顾自的回了房间。
沈之岚才敢明目张胆的牵着林期的手,半个身子都靠在他的身上,微微闭着眼睛,任由他带着自己往前走。
林期带着她刷卡进了房间,才把人抱了起来,越过小客厅,安稳的把她放在床上,嘴张张合合,叹了口气,发觉自己的说的话实在是无力空洞,“老师的话你别放在心上,终究是与你不相干的人了。”
未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林期自问没有立场要求沈之岚宽容。
沈之岚拽着他的手不放,一用力,把人也拖到床上躺着,闭着眼睛,“我和她之间,这账是算不清了,我想放过我自己,可她为什么总是拖着我不放啊。”沈之岚苦笑。
并不是想要什么回答,沈之岚翻身,背对着他,靠在他的怀里,后背贴着他的胸膛,很温暖,这极大的给了她勇气。
林期从她身后抱住她,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热度,和那依靠着的情绪。
忽然觉得自己曾经同她说的什么分清楚爱情和亲情幼稚的可笑,原来在爱情面前,他竟然也是那么的斤斤计较的一个人,他投入了感情,也在向她索取同样的感情。
他嗅着她的发香,心想,能在这样的时候,给他心爱的小姑娘一个放心依靠的港湾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林期,让我靠一靠,靠一靠。”沈之岚换了个位置,轻声说,“我有些冷,你抱一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