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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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的气氛迅速在这不大的办公室内蔓延开来。
唐演却只是身形凝滞了一瞬，而后又迅速恢复如常，露出了惯常的让人感到亲近的笑容，顺便伸出右手：“卓医生您好，我叫唐演，一直听闻卓医生医者仁心久负盛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卓颜看了一眼面前这只五指纤长的右手，也伸出手，指尖在他的手指关节处轻轻贴了一下便退开了：“哦？确定不是权贵舔狗人渣败类？”
唐演：……
妈的忘了前一天梁辰那个狗币刚刚把他卖得一干二净。
唐演咬了咬牙，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干净亲切：“怎么会？我平时和朋友说话习惯了口无遮拦，昨天倒是让卓医生误会了。”
没错，都说了只是误会，而且他和朋友私底下的聊天，你卓颜要是再揪着不放那未免有些太过小题大做了。
不过卓颜也确实一副没有打算深究的模样，轻描淡写地就将那件事情揭过去了：“没关系，我也不太在意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对我的评价。”
唐演闻言，脸上的笑容似乎都要绷不住了。
虽然这话听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大家好歹都已经见了面了，倘若唐演真的是来做正儿八经的采访的，那接下来的交谈缓解他怕是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启话题。
在一旁看够了好戏的梁辰这时候终于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年轻医生。
梁辰先是将手里的早餐递给卓颜，脸上的表情还带着些许温和：“知道你就没有规律用餐的习惯，给你带了早饭。”
卓颜原本淡漠的神色终于柔软了些许，她接过那个透明的塑料袋，对着梁辰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早餐算不得丰盛，就是最普通的包子和牛奶。
至少在一旁围观的唐演眼里，梁辰那个恨不得每天用星某克解决一日三餐来彰显他城市白领身份的家伙，倒是难得见到这么朴素的早餐。
梁辰笑了笑，然后往侧边走了一步，说道：“之前和你说的新人，你看看？”
在签订合同的时候，明馨接受了卓颜诸多要求，就多提了一句如果可以，帮忙带一个年轻医生。
不需要手把手教，就在平时治疗病人的时候，把人带着在一旁观摩就行。
梁辰问话的时候，卓颜正垂着眼将吸管插进盒装牛奶。
一旁站着的唐演还能瞥见卓颜垂眸时细密的睫羽在下睑出落下的浅淡阴影。
听到了梁辰的询问，卓颜抬眸，看向一旁穿着白大褂，神色有些紧张的年轻医生的胸口。
胸口挂着的胸牌上写着他的名字“褚楚普外科住院医师”。
于是，卓颜便问道：“专业方向是哪个？”
“血管外科。”名叫褚楚的医生立刻回答道。
卓颜了然，转头看向一旁的梁辰，问道：“你把这样的年轻人放在我这儿，不觉得有点儿浪费吗？”
血管外科虽然也有类似动脉瘤和动脉夹层这样的危急重症，但是一来这样的病人不是说有就有的，二来这种动脉瘤和主动脉夹层多发在人体的升降主动脉这样的大血管上，隔壁被心内科介入抢了不少活儿的心外科天天虎视眈眈呢。
所以血管外科在明馨，接手比较多的还是静脉曲张这一类的病人。
但是卓颜在入院的时候就说了，只接疑难杂症和极重症。
那么褚楚这样的年轻医生跟在他身边，很有可能就会失去很多接触血管外科患者的机会。
梁辰却笑了，知道卓颜这是打算接手了的意思，只是例行询问以防褚楚自己会后悔：“当时还是这小子自己主动来找我要这个名额的，他跟他们组的主任说好了，两边他都会兼顾的，如果这小子消极怠工，他们主任会把人领回去的。”
一旁的褚楚也跟着连连点头。
卓颜想了想，便也没有拒绝，而是拿出手机，翻出了自己的二维码：“我这边没有多余的电脑，你还是回大办公室吧，如果有事情，我微信喊你。”
褚楚连忙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加上了卓颜的好友。
一旁站着的唐演凭借身高优势，随意一瞥便看见了卓颜的微信界面。
聊天栏没有被置顶的人，而从上到下的聊天记录，清一色都是XX医生。
这其中唯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倒是他那个大学时期的室友——梁律师。
唐演倒是勉强还有一点儿偷窥别人隐私的自觉，只是随意瞄了一眼便迅速转过脸，不再看了。
褚楚与卓颜加完好友后，便道了声谢离开了卓颜的办公室。
今天是周一，除了组内早查房外，还有大主任大查房，就连双休日的病程录都得补起来，所以他们确实忙得脚不沾地。
梁辰处理完褚楚的问题，接下去又看向旁边那个让他头疼的唐某人。
“那个，卓颜啊，这个唐演……”梁辰斟酌了一会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卓颜听完了梁辰磕磕绊绊的解释，总算是理解了他的意思。
无非就是这位见面之前就没什么好印象，初见面还不算愉快的唐演先生，可能要在她身边长留一段时间了。
卓颜想了想，倒也没有拒绝：“别打扰到我就行。”
“那就辛苦你了，过两天请你吃饭。”梁辰立刻松了一口气，指了指门外便打算告辞，“我还得去处理这小子入院的申请，就先走了，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完，梁辰就火急火燎地离开了，办公室内只剩下卓颜和唐演两个人。
卓颜倒是完全没有一点儿自己办公室来了客人的自觉，喝完牛奶后将空盒子往垃圾桶里一扔，便抓着剩下半个包子坐在办公桌前打开了电脑：“你随意坐，有什么想问的，只要不是在我处理病人或者整理病历的时候，都可以直接说。”
“哦。”唐演有些尴尬。
这事情的发展完全不按照他的剧本来。
在她的印象中，像卓颜这种封建余孽，对于他这样手握着曝光她本性权利的媒体，不应该是万般讨好生怕污了自己的名声毁了她的事业吗？
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卓颜忙着吃早餐，办公室里的气氛无一不在彰显他的多余？
听着电脑面前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唐演想了想，指向一旁的书柜，问道：“卓医生平时，都看这些书吗？”
卓颜一只手握着鼠标浏览着显示屏的界面，另一只手握着包子时不时送到嘴边咬一口。
听到唐演的询问，卓颜立刻抬起头看向一旁的书柜。
在瞥见里面厚重的大部头后，卓颜耸了耸肩，咽下嘴里的包子皮，说道：“那些都是参考资料，需要的时候翻一翻而已。”
“我能看看吗？”想着自己无聊，唐演如此问道。
卓颜目光依旧落在显示器上，双手在键盘上运指如飞：“随意，不过都是专业著作，看起来可能有点辛苦。”
“没关系，我就是想解解闷。”唐演打开了柜门，手指从左到右从一排几乎有一掌宽的书脊上划过，最后落在一本黑色的封面上。
《奈特人体解剖学彩色图谱》。
具体疾病原理表现可能深奥晦涩 ，但这图册应该多少能看懂些许吧。
这么想着，唐演将那本图鉴取了出来。
随意翻开一页，唐演就被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给惊呆了。
页面上除了一颗画着眼球、布满红色肌肉的脑袋以外，周围全都是连接出来的线条，上面写着每一处结构对应的名称。
更可怕的是，在这已经让人头皮发麻的文字旁，还有书本主人手写的注解。
每一处结构的功能，疾病表现……
以至于本就不算空的图册，一入眼就让人觉得头疼。
唐演有些语塞：“卓医生……这个，这些注解都是你写的？”
“唔？”卓颜再次抬眸，看向了一旁靠着书柜，表情好像有些震惊的唐演。
瞥见那黑色的封面，卓颜就知道唐演在惊讶些什么了。
她收回目光，随意回答道：“嗯，不全是，读研的时候我们导师变态，喜欢一边做手术一边把目光所及的所有神经肌肉血管都拉出来询问一遍，当时为了应付导师，我们就买了这本书，注解是我和师兄师姐们一起做的。”
学生时代就这么丧心病狂了吗？
唐演继续问道：“这些内容，你们都……背下来了？”
这可是少说五六百页啊。
卓颜一边打开另一个浏览器界面，一边说道：“那倒没有，临床和教学不一样，人体有很强大的自愈再生能力，有些小的并不关键的动静脉，手术时损伤在所难免，后期……”
然而，卓颜还没有把话说完，就被一阵手机铃声给打断了。
卓颜摸出手机，看也没看就接通了：“普外科卓颜。”
唐演看见那部手机并不是先前用来与褚楚加好友的手机，而是一部老式的按键机。
是医院里发给值班医生，专门用来联络会诊的。
三言两语，卓颜便挂断了通话，将电脑锁定，一边抄起自己的手机往门外走去，一边顺手拿起门后挂着的听诊器挂到脖子上：“走吧。”
什么情况？
唐演立刻反应过来，应该是来了棘手的新病人。
于是，他连忙跟在卓颜身后快步走出办公室，顺便把门锁上。
同时卓颜已经走到了普外科医生大办公室门口，斜倚着门框招呼褚楚：“走了，去看疑难症。”
看着卓颜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手机和那老式按键机一起放进白大褂外侧的口袋里，唐演有些走神。
他是不是应该……去加个好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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