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提姆谈恋爱[DC]》白白木

17、第 17 章

　　我迅速洗漱完毕，然后进卧室换衣服，在走廊上提姆转身居然去餐桌帮忙收拾，我一出去就是老爸在和布鲁斯气氛融洽地聊天，而老爸期间还偶尔对帮忙的提姆报以欣慰欣赏的微笑。

　　我：“……”
　　我想问，开饭了吗？

　　但这显然不符合待客之道，于是只能问……老天爷我能说什么，他们的商业等乱七八糟的话题我又不感兴趣。

　　我转身和提姆一起收拾。

　　黑发的少年抬头笑道：“我刚收拾好，莉莉。”

　　“……”我面无表情把相同的餐具换了个位置当做在做事。

　　提姆忍笑没戳穿，甚至也学我将摆好的东西无意义地调换。

　　我：“……”他讽刺的动作总是如此意味深长。

　　“……该吃饭了。”布鲁斯·韦恩笑着结束话题，时间掐得精准无比。

　　老爸笑呵呵的：“好啊，来吃饭，莉莉你坐那边。”

　　我默默坐下，右上角是布鲁斯叔叔，他对上我的视线海洋一般的眼眸含笑，我对他露出应付长辈的万能礼貌甜笑。

　　正对面是提姆，他拿着刀叉的动作与布鲁斯相差无几，只是多几分自己的锐气未褪的味道。
　　他也朝我笑，我朝他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提姆被我这个可以载入表情包的微笑表情弄得笑意更深。

　　在有其他长辈的餐桌上我一般会沉默吃饭，他们问一句我答一句。

　　布鲁斯：“莉莉在学校还好吗？”

　　我：“非常好，布鲁斯叔叔。”

　　老爸：“对啊，要是再加入个什么动来动去的运动社团就完美了。”

　　我：“……”

　　布鲁斯直接插入话题点：“莉莉不喜欢运动吗？”

　　我游离眼神：“还行……”

　　老爸不满道：“我就说让她多出去，整天待在家发霉……”

　　“这样……”黑发的男人一身西装，优雅从容，不紧不慢提出，“刚好我们要去蹦极，莉莉要去吗？”

　　提姆看了布鲁斯一眼，继而不动声色地又看向我，带着歉意的笑笑。

　　我摇头：“不……实际上…我不太擅长那种刺激的运动。”

　　我说出这番话时就有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就是那种——和长辈极致拉扯的迷糊感，更别说还有老爸“煽风点火”。

　　到最后我满脑子“好像还不错？我就试试”的魔鬼想法。

　　布鲁斯叔叔见我点头，笑道：“挺好的，多尝试尝试新鲜的东西。”

　　我：“啊……对……谢谢布鲁斯叔叔。”

　　反正没事，就玩儿呗。我想到。

　　大不了我就待在一边喝果汁看他们蹦。

　　褪去最后一层心理负担，我欣然同意，甚至开始构想我该带什么吃的。

　　提姆他们离开，我站在门口送他们，露出营业微笑：“再见，下次再来。”

　　布鲁斯极有风度，并且幽默感适度，长得也帅，我倒是知道那些人前仆后继的理由——除了他是哥谭首富，就是他本人有魅力。

　　看起来只有他想，没人不喜欢他。

　　我看向布鲁斯一旁的提姆，他拥有和养父一样的黑发蓝眸，西装下一样的暴徒身材，一样的温润笑意，但是还带着少年人未褪的锐气和天才一般的头脑带来的骨子里的傲气。

　　……又觉得像两个打手了。

　　***

　　“什么？布鲁斯？”

　　我趴在卧室床上，对电话里的莫拉惊叫。

　　“……”我揉揉耳朵，“对，是蹦极，我在想我是不是要带什么吃的过去。”

　　莫拉扬高声线：“你和韦恩！”

　　“……重点是蹦极。”

　　“不，重点是韦恩。”莫拉似乎从什么地方站起来，兴奋得像是她要去，“听着莉莉，这种时候就应该去购物把自己从头到脚的武装一遍！”

　　“……什么？”

　　“任何和外人玩的时候都要保持你最完美的一面，亲爱的。等等……我现在就来你家！”

　　“？？？”

　　而询问的结果就是我和莫拉，还有笛安（单纯想来敷面膜）一起在美容院齐齐躺尸。

　　我感觉到工作人员在我脸上轻轻柔柔涂了什么东西，凉凉爽爽的。

　　涂抹的女士笑道：“小姐是第一次来我们店吗？”

　　莫拉在一旁替我回答：“她是第一次。莉莉，多来几次你就知道有什么好处了。”

　　我：“……哦。”

　　笛安最边上已经敷好面膜等待，拿着一本杂志躺在躺椅上。

　　……话说这完全就是借口出来美容吧？

　　从美容院出来已经下午很晚，天没有黑，我们又去商场逛了几个小时。

　　逛街买衣服我可不困，很快便拉着她们冲进一家又一家。

　　我拉开门帘，叉腰：“怎么样？”

　　莫拉忙夸张道：“老天你不适合过于成熟老派的风格！”

　　笛安坐在沙发上撑着脸慢悠悠看一眼：“还不错，不要穿第二次。”

　　我：“……”
　　重新关闭门帘。

　　……

　　我相信如果是电影我们逛街的场景一定会搭配美国姐妹逛街的日常活泼BGM，再来个我尝试无数衣服也不嫌累的脸部特写。

　　“外套，裙子，吊带，裤装，还有什么？”笛安撩了撩发。

　　我：“一不小心就买多了……管他的！”

　　同样大包小包的莫拉：“对啊，管他的！什么韦恩！哪有老娘的衣服重要！”

　　哥谭人的共识就是最好晚上不要出门，于是我和莫拉她们在临近黄昏时就各回各家。

　　晚上吃完饭窝在沙发里用平板看狗血电视剧，电视被老爸抢走看新闻。

　　——“紧急播报，哥谭大学附近出现爆炸，疑似小丑越狱，请各位民众谨慎小心，如无必要，无需出门……”

　　我抬眼，直播的摄像机很抖，爆炸的轰隆隆声将主持人的慌张声音完全掩盖。

　　很快，镜头里慌里慌张的人群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指着黑暗一角：“蝙蝠侠！”

　　镜头才转向那里，机器彻底白屏，然后是显示信号被干扰的白花花一片。

　　“……真是糟糕。”老爸低语。

　　我看着电视很快黑屏，然后迅速亮起，却是广告。

　　仿佛是摄像头被人强行掐断。

　　我看了看地点，离我们这里很远，更别说像是单独拥有一座小岛似的韦恩。

　　我给提姆发消息。
　　[莉莉：你看新闻了吗？]

　　我发完就干自己的事情，没等他回复，毕竟通常情况下不是秒回。

　　这次直到我入睡他都没有回复一条。

　　***

　　新的一天，中午，我打开门，门外的莫拉打了声招呼：“中午好，我决定也和男朋友去蹦极，放心，不会打扰你们。”

　　我犹豫：“呃……”

　　“……嘿，你怎么了？”莫拉偏头仔细看我，伸手，“……你哭了？”

　　我拂开她的手：“没事，抱歉莫拉，我不去了。”

　　莫拉：“……噢，怎么了？”

　　我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大概是临时有事。”
　　并且措辞有礼，理由充分，没有反驳的余地。

　　我都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提姆放鸽子……严格意义上也不是放鸽子，因为每次他都会提前取消，并拥有一个完美的理由。

　　该习惯不是吗？自从他被韦恩收养，他留给我的时间本就不多，这段时间的相处简直是奇迹。

　　“没事，你和你男朋友去吧。”我笑道。

　　“嘿，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么？”莫拉把包扔到柜子上，勾起唇角，“去他的男朋友，实话实说我还没和男朋友说呢，只是他今天下午闲，随便我怎么支配，不管他。我们今天去哪儿玩？……噢对了，笛安呢？平时玩的比谁都疯，昨天战斗力简直低下。”

　　“大概在美容院。”

　　“——？她是泡在那里了吗？”

　　我笑出声。

　　……应该说以前最多生气的，这次却越想越郁闷，自己红了眼眶，倒是少见。

　　我以为自己不在意了的。

　　甚至都不是他们任何一个当事人和我解释的，只是一封得体的邮件，看起来电话都忙得没空打。

　　可能真有事。

　　我呼口气。

　　意外激起的高扬情绪一下子落下，是比以前普通生气完更加平静的死水。

　　我换衣服准备出门，在镜子面前停下，理了理自己的额发。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在早上收到邮件时宛如一盆冷水猛然浇下，我冷静打下同样礼貌的字发回去。

　　他们说的是修改时间，我婉言说不想再去，拒绝了邀约。

　　以前毁约没有过的委屈、气愤像是在这里等着，堆积如山，然后一拥而上。
　　啪嗒。
　　我擦掉眼泪。

　　没办法吧，这也没办法，看他们的确有急事。

　　就像很久以前的圣诞节，我以为是一个隐形约定了，我扮成圣诞老人去他家送礼物，而他高兴地收下。
　　直到提姆越来越忙，经常不知踪影，其实一开始他是没有那些完美的理由的，只是笨拙的、我一眼看透的慌张掩盖。

　　现在真是炉火纯青，我已经分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在撒谎，还是说真的是被他给的理由中工作的事阻挡脚步。

　　小时候的我扑空的第一个夜晚，攥紧的礼物在德雷克宅的门口积了一层又一层白雪，我等了片刻就失望回去，礼物在地里被雪盖住，逐渐看不出轮廓。
　　我怕提姆回来看不见，还自认为贴心的放了一张便利贴。

　　谁知道连同那张便利贴都埋葬在厚厚的积雪下。

　　那天大雪纷飞，我回到家的火炉旁生闷气。

　　伊桑懒洋洋说道：“说到底你也没和德雷克那个小子约定吧？”

　　我：“胡说！我都送了几年了！”

　　“那也没口头约定啊，不要为一个不存在的约定伤心莉莉，最后发现最蠢的还是自己。”伊桑调笑道。

　　伊桑在上高中，正是挖苦我最厉害的年纪。

　　我当晚在电话里对提姆大发脾气，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不在。

　　我没耐心听挂掉电话。

　　第二天不情不愿地去德雷克宅。
　　别误会，只是礼物不能浪费。

　　雪停下，地面厚厚一层白雪，一踩就像陷下去一样。
　　我才到门口，就看到熟悉的身影，黑发里坠着无数片雪花，显然是停雪之前就在外面。

　　他的脸因为冷冻与使力而变得通红，还没有长大的属于小孩子的手握着铁铲，费力地一下又一下铲雪。

　　我知道对于我们这种年纪来说，铁铲本身的重量就吃不消，更别说铲雪，雪没有想象中那么松软，有些比泥土还粘重，很难铲开。

　　他扔掉铁铲，跪在雪地上弯身用手拨弄。

　　我忙走过去：“你在干什么呢？我妈妈说这样要起冻疮的。”

　　提姆没停下动作，先把一个方形的盒子抱在怀里拿起来，面向我，露出笑：“莉莉。”
　　他微微举起盒子，看到上面的便利贴，字样早就被雪融化成一团黑色：“谢谢你的礼物。”

　　我别扭地低头看一眼他按在盒子角上的手，冻得红肿。
　　不知为何气就消散了大半，“没事……”

　　提姆也低下头看着礼物盒：“抱歉，我是和布鲁斯……过圣诞节了，他们开了一个聚会。”

　　我：“那你不早跟我说。”

　　提姆真诚地看着我：“对不起。”

　　“……哼。”

　　“……”提姆的脸也红红的，蓝色的眼睛像是冰雪的水晶，晶莹剔透，“我可以拆开吗？”

　　我矜持颔首：“当然可以。”

　　他拆开，拿起里面的福尔摩斯周边：“哇哦……我是说，我很喜欢。”

　　我：“那是当然。”
　　解开心结，我皱眉伸手去摸他的手背：“你快回去烤火炉吧，为什么这样？”

　　“因为我知道莉莉你会放礼物在门口，我不想错过。”提姆没有躲开，说道。

　　我：“唔……那下次我放在很高很高的地方，这样就不会被雪掩盖了！”

　　提姆呼出的气变成白雾在空气中消散，他笑道：“嗯。”

　　第二年，我依旧扑空，放在了德雷克宅最高的草丛上。提姆一直在暗中做些什么，或者单纯是单方面靠近韦恩，似乎在调查着什么，我没有多问，甚至没有多想，对别人的秘密不感兴趣。

　　第三年，扑空。

　　第四年，韦恩的养子杰森车祸死亡，铺天盖地的报纸新闻，过了段时间提姆就彻底住在韦恩宅，我想了想，还是固执地放在了没有人的德雷克宅。

　　第五年，德雷克宅消失。我也茫然不知礼物的落脚地在何处，于是只能放弃。

　　我再没有童年那样送过礼物，而是和所有人一样，普普通通的交换。

　　一直持续到现在。

　　我盯着镜子里正在长开的少女长相。

　　印象里最深刻的场景，雪地，冻得红肿的黑发男孩，依旧朝我笑，坚持不懈地用小孩子的手拨弄开一片片冰冷的雪，找出礼物，并说“不想错过”。

　　……大概我们各自是越走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