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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我失忆了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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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黎被关起来了。
他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耳中只有病房里的时钟滴答、滴答走过的声音,因为他的脑袋被捆住了。
让小丑死死固定在病床上,只能视线恍惚地看着头顶的白炽灯和天花板。
眼尾偶尔会溢出生理性的泪水,又顺着流进两侧的发间,宽大干净的束缚带绑在他的嘴巴上,捆进了他大张的唇齿间,除了含糊的“唔唔”声,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因为嘴巴合不拢,口水也咽不进去,只能顺着两侧嘴角流出,连被舌尖顶住的束缚带也被他含得湿漉漉的,要浸出水来。
病院里病人的病床是特制的。
他的双手双脚也被捆住,分别用四根束缚带和病床死死绑在了一起,身体上还有横穿过的三根,束缚带绕过了床板底下绑紧,让他彻底跟病床贴紧,融为了一起。
嘴巴里的是最后一根,一共是八根。
小丑在他身上用了八根束缚带。
尤黎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原本他是没有遭受小丑这么心狠管控的对待的。
第一次只是让他自己待在病房里,他用还想吃蛋糕的借口把人忽悠走了。
没推轮椅跑多远,就叫人抓了回来,一开始只是绑得一手一脚,但尤黎吃完蛋糕就找借口说他渴了,房间里没有热水,他想喝热水。
还最好不要太烫的。
小丑一走他就立刻挣扎着用一只手费劲地单手解开了束缚带,又去解脚上的,从病床上跌落下来,爬着去够特地被推远的轮椅。
因为耽误了太久的时间,小丑一回来就看见尤黎在地上爬的身影,他冷笑一声,半蹲下来给地上的人把带回来的温水灌下去。
这次绑得是尤黎的双手双脚,但因为他不停地挣扎,在手腕被磨出红痕之前,小丑又往他身体上加了三根束缚带。
他彻底被绑死了,只能不停地呜咽着用声音呼救,最后连嘴巴也被堵住了。
尤黎不知道时间的流逝,在心里一分一秒地默数着,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个年短暂的一会儿,他好像还半梦半醒地睡了一觉。
小丑没有时时刻刻守着他,似乎很忙,没时间管他,但又会掐着点回来看他,固定陪他一会儿。
这时候尤黎被捆住的嘴巴就会得到解放,让人擦干净脸上生理性流出的泪水和口水,给他喂点水喝,喂点吃的。
尤黎对时间没有概念,只觉得小丑每次陪他的时间还挺漫长的,回来得也很频繁,似乎出去半小时,就会回来待半小时。
他病房里从另一个人身上传来的血腥味也越来越重,让尤黎愈发地不安。
他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来他的病房看他,好像所有玩家、所有医生、所有护士都消失了。
没有人经过他的病房前,发现他的困境,就连平时偶尔会在走廊经过的其他病人也没有。
好安静。
安静得像整座医院都空了,只剩下这间小小的病房,只剩下他和小丑在这。
尤黎又好像在睡梦中隐约听到了什么嚎叫的声音,小丑在他睡着时也会静静地陪他,他再一次醒来时,对方似乎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
尤黎的视线被固定住,只能感觉到他的腰腹好像被什么有重力的东西抵着,因为隔着束缚带他感受不清楚,过了很久很久,才隐约感觉出,似乎是小丑半伏在他的病床上,隔着层面具,眷恋地枕在了他肚子的软肉上。
好像只是短暂的歇息。
却没有真正的沉睡,因为尤黎听见了对方颇为沉重呼吸声,又带着一种古怪的沉浸,仿佛这片刻的宁静都是渴求已久的莫大享受。
空气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的。
尤黎感受不出是医院本身的,还是小丑身上的,他嘴巴里的束缚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了开来,唇齿间却还残留着酸涩感。
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小丑撑起身,“醒了?”
一边伸手去拿着什么。
床头柜上放着很多平时医院里不给尤黎吃的甜食,都是他爱吃的,还有一杯刚放下来的热牛奶。
尤黎偏头躲过那勺递过来的热牛奶,因为他猝不及防的动作,勺里的牛奶几乎阮洒在了他的脸上。
他两边的脸肉上还能隐隐看见方方正正的,横穿过的红痕,是束缚带捆久了留下的红痕。
那些掉下来的牛奶又从尤黎紧紧抿着的唇肉上四溢,滴滴答答地流到了他的下巴上,滑进了衣领里。
“我不想喝了。”
尤黎费力地想挣扎着,带着些哭腔,偏头去看一旁坐着的小丑,下一秒又被对方近乎被血浸透全身的白大褂吓了一跳,对方的身上似乎还有着血肉的碎片,也就只有脸上的面具是干净的。
他用力挣扎着,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你把我解开好不好,求你了,求求你了……我不想,我不想在床上……”
“我想去厕所呜……我想去厕所。”
“求求你,不要让我在床上……”
小丑静了一瞬,解释,“……我忘了,没有不让你去,你别急。”
尤黎憋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小丑在他睡着的时候换了干净的手套,手上是没有血的,他帮人解着束缚带,脱了身上的白大褂,只穿着里边不染血的西装,把人抱到了厕所里的马桶上。
尤黎不想让他看,但也知道说不动人,他只能去按了马桶的冲水键,借着水声的掩盖,呼着小口的气,用力控制着,断断续续地结束了。
在宽大的病服掩盖下擦干净,又被小丑抱到洗漱台前去洗手洗脸,出来时,尤黎趁机看了一眼时钟,后知后觉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
尤黎见他又要给自己上束缚带,竭尽全力地往后缩着,“我不跑了,我真的不跑了,我想吃东西了。”
小丑反笑,“别把我当傻子哄,没用。”
反抗不够,尤黎重新回到了之前的姿势,系统还在他脑子里评价,“狗比你聪明。”
尤黎张着嘴巴说不出话,一个两个都说不过人,要急死了。
现在已经是副本的第七天了,那岂不是很快副本就要关闭了,那他留在里面会变成什么样?一辈子都被小丑用束缚带绑在这里吗?
小丑已经重新披上了血淋淋的白大褂,拿起了手术刀,“我一会儿再回来,乖乖待在这,别乱跑。”他语气阴沉,冷声警告,“你知道我生气的下场。”
尤黎很想问他自己被绑成这样,怎么可能还能跑掉,只能眼睁睁看着上方的天花板,挣扎地“唔唔”着,却只能听见房门冷漠开合的声音和小丑逐渐远离的脚步声。
他隐约听见远处有哀嚎声响起一声,周遭又变得万籁俱静。
但很快,房门又被重新打开。
尤黎以为是小丑又故技重施回来看他,死心地闭上了眼睛。
但下一瞬,陌生又熟悉女声在他耳边响起,“你居然真的在这里,谁把你绑起来了?”
是丸子头的声音。
尤黎倏然睁开眼,眼睛里像看到了什么光亮一般,努力发出“唔唔”声。
丸子头棘手道,“你别着急,我先看看怎么解开啊,我这也没接触过医院的束缚带,之前连它长什么样的都不知道,你等等啊。”
尤黎憋着泪点点头。
丸子头先给他解了嘴巴里的,莫名其妙看了会儿尤黎脸上宽大的红印子,又不自在地别开眼。
这张脸长得实在是不怪她临时圣母心发作,不死心地回来找了一下这小美人。
尤黎声音虚弱,“谢谢你,他刚刚走,可能没那么快回来。”
丸子头给他解着束缚带,“谁?”
尤黎憋了大半天,不确定道,“应该是副本boss?”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boss一副认识他很久的样子。
丸子头跟他通着信息,“我们刚刚在你病房附近找到了一具护士的尸体,拿到了她护士服里的工作证,本来想去一楼大厅,按照之前说得计划,试试能不能直接离开医院的。”
想了想她还是给了自己五分钟时间,回来试试能不能找到尤黎。
尤黎连忙道谢,“谢谢你。”
丸子头眼神复杂地看了眼床头柜上剩得小蛋糕和甜食,甚至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还有这间安静整洁又干净的病房,诚恳认真地问,“你不会是用脸贿赂了副本boss吧?”
尤黎一脸茫然,“我不认识他。”
丸子头知道他失忆了,没有多问,“你在这个副本里待得最久,如果你知道什么线索,想起来了,之后有机会请你告诉我。”
“就当作是我帮你的报酬了。”
丸子头总算把全部的束缚带解开了,“不过要不要跟我们走你自己决定,事先说明,我们不确保这个计划能不能成功,出了医院副本会不会判定我们通关。”她语气复杂,“而且你待在这个病房里可能更安全。”
尤黎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丸子头把一旁的轮椅拖过来,奇怪道,“我之前不是把它扔到安全通道口了吗?它怎么在这?”
尤黎被她扶到了轮椅上。
丸子头看他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在这里被关了很久的样子,一边忙着在病房里查着线索,一边道,“待会儿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外面很不安全。”
她身上甚至也有着不少划伤,看起来十分狼狈。
尤黎紧张地问,“我能做什么吗?”
丸子头,“你看看你病房里有什么能用上的东西,通通带上。”
尤黎翻了翻,把剩下的药和那些可以捆人的束缚带都带上了,他的病房里除了这些只剩下吃的喝的还有穿的,什么都没有了。
丸子头翻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有些失望地推他出去。
外面的走廊很安静,跟平时没什么不同,尤黎有些紧张地来回张望,怕小丑在这时回来,自己会连累别人。
但轮椅被推到拐角他就愣住了。
血,都是血,离开他病房的那条走廊后,其他地方都布满了血,地上还有很多尸体。
丸子头在他身后说,“小丑已经彻底有了实体,不会再突然消失了,但整个医院也都异化了,你看到的都是怪物的尸体。”
“每个时间段都会有医护人员值班,我们是出逃的病人,不能被他们看见,否则就会直接红眼,其他病人npc也是他们的一员。”
“整个医院都变得很危险。”
“我们之中死了一个人,在逃亡途中被一个npc杀死的,如果不是小丑追着追着我们就会突然消失一段时间,恐怕还会再死更多人。”
尤黎深呼吸,心脏在满地尸体和血腥面前跳得很快。
“所以我说你待在那会更安全。”
“围绕在你病房周边的怪物都被莫名杀死了。”
丸子头继续说,“回去和离开的选择权都在你手上,但我提前说好,你的腿跑不动,如果遇到了危险,我只会顾我自己。”
尤黎很清醒地轻声道谢,“……谢谢你,谢谢你回来找我,还帮我解开了束缚带。”
“你救了我,谢谢你。”
头顶白炽灯的光倒映在少年的眼里,让他的眉眼愈发漂亮得朦胧,脸上还残留着红印,眼神也很虚弱疲惫。
“我跟你一起走会连累你的。”
小丑发现他不见后肯定会第一时间来抓自己,如果发现是她放跑的自己,小丑肯定会对丸子头很生气。
尤黎的声音很轻,也很坚定,“我们分开走吧,这样小丑要追也只会追我一个人,顾不上你们的。”
他不带任何犹豫。
“你把我放在这里就可以了。”
“我会自己躲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