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石梧

15、落泪

　　对于以前的钱月来说，四年级以前的万晨是她所不知的，
　　而对于小草来说，她却可以见证万晨成长的点点滴滴。
　　春去秋来，小万晨从开始走路到开口说话，再到会蹦蹦跳跳……
　　这一切让小草有种欣慰又心酸的感觉，
　　让小草每每入夜，靠上万晨房间的玻璃静静注视他的睡颜时，
　　都会有种落泪的冲动。
　　每到此时，小草会微微抬头，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可却忘了，一株草又怎会落泪呢。
　　今夜，看着小万晨安静的睡着了，小草不禁又抬头望天。
　　今夜的天空，黑得格外深沉，格外寂寞。
　　只有几颗星星零落的分散在天上，散发出微弱的光芒。
　　原本只要望一会儿天，小草就觉得自己的灵魂被净化了，心也会平静下来。
　　可今天的小草却觉得有一种压制不了的寂寞与孤独席卷而来。
　　一种悲痛与无力之感，席卷全身。
　　似乎那天空也有了悲怜的眼光，无声的注视着小草。
　　小草再也忍受不住，倚靠在身旁的月季花上，轻声悲鸣。
　　风儿轻轻的吹着，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很远。
　　小草正兀自伤神，心中千回百转，
　　脑海中突然飘转起了一首凄美的歌。
　　“天上多少云飘过，地上多上故事成传说，天广阔，地广阔，
　　天地痴心谁能明白我，风中多少花飘落，雨中多少往事成蹉跎……”
　　你从为接近我，又何来离开我呢！
　　小草暗自想着，却未曾注意到眼前的人影。
　　小万晨原来睡得正好，却突然感到一阵心中说不出的感觉，
　　有些喘不过来的压抑，有种令全身颤抖的疼痛。
　　他起了身，跑到院子里乘凉，
　　年纪尚幼的他不知道那是一种情愁，也不知道刚才的疼痛是一种带着怜惜的心疼。
　　他还太小，只想遣散心中的郁结，却于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小草的身前。
　　万晨觉得这是一株奇怪的草，她似乎永远都不会长，即使到了冬天也不会枯黄，
　　可是那全身充盈的温暖与绿意却又证明了，那是一株鲜活的草。
　　万晨把手抚上了小草，他似乎感到了一些凉凉的湿意，
　　却不知道那究竟为何物，
　　万晨年幼的心突然猛烈的跳动了一下，
　　那感觉很奇怪，不是在幼儿园里交到新朋友的喜悦，
　　也不是妈妈给自己买玩具时的激动，而是他未曾接触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小草，你也睡不着吗？你…你给小朋友欺负了吗？”
　　不知不觉中，万晨喃喃自语，眼前那颗柔弱的草仿佛需要安慰，
　　万晨轻轻抚摸着小草的绿叶，说“妈妈说，只要睡好了，就没有什么值得难过的了。”
　　“你…”他顿了顿说，“你不要难过好吗，我会陪你玩……”
　　小草从万晨抚上她起，就愣住了，可当她看到万晨专注的眼神，
　　听到万晨给出的承诺，还是忍不住伤神。
　　陪我吗，有多少人承诺过一生，可那终究只是个美好的传说。
　　万晨，万晨如果你经历了那种种，你还会记得自己的承诺吗，
　　就算记得又是否能做到呢，即使做到又会为谁呢？
　　夜空下，一人、一草，在风中，相顾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