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7、第三十七章 ...

  •   床幔脱离梅花银勾缓缓垂落,宋予衡报复性的越咬越深,殷红的鲜血顺着他青白的唇瓣沿着下颌没入雪白的衣领,容策字字诛心攀扯着他坠入绝望的深渊,让他不得不直视无能为力的过往。

      宋予衡舔了舔血流不止的伤口,虚虚靠在容策肩头:“你为什么从不对我明言相告?你不信我?”

      柔软的唇舌沿着容策脖颈上青色血管的纹路慢慢舔吮,凌迟般的厮磨让容策生出刀尖上嗜血的快意,他轻扣着宋予衡的后脑,五指浅浅插入他的发间:“予衡,是你不信我,你不知道你对我而言有多么重要。”

      宋予衡缓慢的眨了眨眼,眼皮发热,意识昏沉,他跨坐在容策身上,攥着他的衣领,凌乱的乌发散在膝侧:“有多重要?”

      病气抽走了他的傲骨,宋予衡依着容策,软的似水,容策被他磨出了火,挑起他的下巴俯身吻了下去,宋予衡本能的剧烈挣扎,容策按着他的腰吻得越来越深,唇齿相贴间依稀有浅淡的血腥气。

      宋予衡凤眸迷离,瘫在他怀中任他肆意掠夺,容策轻咬着他的下唇慢慢吮吻试图平息紊乱的呼吸,手掌不受控地顺着衣摆探入:“你别勾我。”

      “你疯了!”宋予衡气息不稳又开始咳嗽,慌乱中摸到容策的薄唇,狠狠地擦拭了两下,“这病治不好的。”

      容策抵着他的额头紧紧搂着宋予衡:“你在怨恨我?”

      宋予衡默然不语,他是怨恨他的,怨恨容策的不信任,怨恨容策的欺骗,把他的妥协与让步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对容策过度执着的依赖让宋予衡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去维持表面的平衡,哪怕心甘情愿的委身相许,他对容策是何种感情其实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只知竭力抓取,那是求生的本能。

      容策若死了,他的生念便彻底断了。

      宋予衡神思恍惚,痛苦的皱了皱眉,他的然思少时寡言少语、阴沉冷漠,并不温良乖顺,他怎么就不记得了?

      容策喉结上下滚动:“我知道你厌恶督公的身份,你为西秦殚心竭虑换来的却是无休无止的骂名,你也是会难受的。

      你并不喜欢在阴诡的朝堂中周旋算计,科举入仕,拨乱反正,才是你毕生所求,我想护你安然无虞,让你去过本该属于你的生活,我从未想过算计你。”

      湘君来送药时宋予衡靠着容策睡得正熟,嘴唇带了点血色,容策废了好大工夫才把药喂进去大半碗,九歌候在门外,回禀道:“齐王容昭薨逝了。”

      容昭最终还是没能撑过腊月,文武百官死谏,容显未能去齐王府拜祭,但容昭的辈分在那里摆着,其他皇子皇孙怎么着也得去走走过场。

      容策换好孝服,雁回抱着个紫檀木匣敲门:“能否拜托小殿下把此物转交给齐王殿下?”

      紫檀木匣里装着个修补多次的白玉箫,容策没有多问,点头应允,雁回站着未动:“我想见一见阿予。”

      容策对宋予衡,极度温柔又极度偏执,自宋予衡感染疫症,除了诊脉的湘君无一人能踏足一叶斋,他借疫症易感为由完全把宋予衡变成了自己的所属物,但凡有点脑子的人没人瞧不出其中猫腻。

      容策按压着脖颈处的伤口:“贵妃娘娘病危的事别让他知道。”

      “殿下,以阿予的身体状况撑不过初一,你要有个心理准备。”雁回轻叹了口气:“十年筹谋,西秦朝政早已在阿予的控制之中,可他却对皇上的侮辱折磨听之任之,他试图通过那些锥心刺骨的话和对身体的摧残来刺激麻木的心脏,让他获得片刻活着的真实感,类似这种的自虐行为这两年越来越频繁了。

      我常常会想如果给他一个死亡的契机,他肯定毫不犹豫的往下跳。阿予他其实没什么求生欲,而今也只有殿下能把他拉回来了。”

      容策表现的异常平静:“雁叔叔,无论他是生是死,以后他都不会是一个人。”

      “希望殿下记住今日对我说过的话。”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宋予衡手脚冰凉,窒息般的恶心感让他渐渐放弃了呼吸,瞳孔毫无焦距的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他尝试着动了动手指,牙关紧锁,痛苦的呜咽声从喉间挤出,眼泪顺着晕红的眼尾没入发间。

      雁回蹲跪在床榻前紧攥住宋予衡的手:“阿予,阿予,你看看我。”

      临近的灯盏熄了,内室骤然暗沉,宋予衡长睫颤了颤,手背青筋暴起,略侧头开始剧烈的咳嗽,雁回撤了垫在他嘴角的白锦帕,殷红的鲜血中夹杂着大量乌黑的血块。

      他面色惨白如纸,病痛折磨之下把他的五官轮廓雕刻的愈发棱角分明,宋予衡喃喃道:“齐王殿下走了。”

      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雁回搓着他冰凉的手试图帮他捂热:“我让小殿下把孝懿太子的玉箫转赠给了他,想必他会喜欢。”

      宋予衡感觉五脏六腑纠缠在一起胡乱翻腾,浑身发烫,他却只觉得冷,他用手肘支撑着起身,雁回扯了个软枕垫在他身后,低声问:“你想做什么,我帮你。”

      “右数第二个柜子,左边第八个抽屉。”

      雁回重新掌灯,抽屉里的物什用朴素的藏蓝粗布包着,他并不陌生,是“履雪”,阿予曾经从不离身的佩剑。

      宋予衡勉强拔剑出鞘,剑刃极薄,他胸腔起伏,呼吸间带着微弱的颤意,疲惫道:“青蔺,我累了。”

      雁回眼眶泛酸,借着微弱的烛光他竟然在宋予衡鬓边发现了两根白发。

      雁回意有所指:“累了就好好睡一觉,过两日就要过年了,除旧迎新,一切都会好的,小殿下说想和你一起守岁。”

      宋予衡眸中死气沉沉的颓靡渐渐散去,果然容策这两个字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

      雁回唯恐他沉溺往事,雪上加霜,赶忙收了履雪:“你不要多想,好好养病,小殿下把政务处理的井井有条,你有什么可操心的。”

      宋予衡轻咳,雁回倒了清水让他润喉:“你这几天可把小殿下折腾惨了,人家稍稍离开半步你就不乐意,听湘君说还必须让小殿下抱着才肯入睡,喂药不仅要顺着哄着还要陪你喝,你说你都多大人了,娇贵起来怎么比孩童还无理取闹?”

      长发贴着汗湿的肌肤,宋予衡不舒服的胡乱理了理,满脸不可置信,心虚的扯开话题:“疫情怎么样了?我病得突然,也没来得及交代朱雀司一应公务。”

      雁回道:“各州县上报的病患人数,涨势趋于平稳,疫情扩散速度算是控制住了。朱雀司按照你的指令按部就班的运行,只是裴琅无心政务,国之重事的决策权几乎全部落在了朱雀司,小殿下代你批复了不少奏折。

      你还别说,不仅笔迹像,遣词断句也是十足十的像。”

      这话不知触到了宋予衡的哪片逆鳞:“你为何三句话不离容策?”

      雁回轻笑:“坊间传闻宋督公觊觎长陵王美色,将其囚禁在入时无夜夜笙歌,京都有关你俩的风流韵事堪比鬼将军与淮阳侯。”

      “荒唐!”宋予衡一口气没顺上来又开始咳嗽,“让杨叙去查查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装得道貌岸然,背地里的阴招倒是层出不穷。”

      容承询刚被剥夺了五军营的职权,宋予衡与容策的流言蜚语就在京都肆起,三人成虎,眼下也不知发展到了何种境地。

      再端正清明之人但凡与他沾染上一星半点的关系名声算是全毁了,他不能成为容策的污点。

      “小殿下清楚其中利害关系,他选择不闻不问,或许是在试探你的态度。”雁回郑重其事问,“阿予,你是怎么想得?”

      宋予衡不愿细想,下意识的否认:“我对他能有什么想法?”

      雁回继续道:“无关其他,只论其人。”

      宋予衡垂下眼睫,指甲嵌入掌心掐出几道红痕,并不可能存在的假设,没有任何意义,怎么可能无关其他,不可能的:“不喜欢。”

      他说不喜欢那便是很喜欢了。

      雁回不知是福是祸:“自从那些事发生后,你对人与人之间的肢体接触产生了本能的抗拒,连我碰你一下都会战栗不安。你听不得一点声响,多思少眠噩梦缠身,很难安安稳稳睡上几个时辰。

      回京的路上,却在容策怀中睡得香甜,毫不设防。

      与不爱之人肌肤相亲是屈辱,与心仪之人肌肤相亲是鱼水之欢,从你主动亲近容策开始,你对他就不止于恩情了。”

      “为了断绝容策对你的心思,你心甘情愿任他予求予取?你若真是这样的人,这么多年何至于活得如此痛不欲生?

      阿予,你这自欺欺人的毛病何时才能改一改?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以长辈的身份自居,你以前太清正了,迈不过君臣有别的坎,弃不了礼法正统。”

      宋予衡摇头急着否定,艰难道:“我不能喜欢他。”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