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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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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改一笑:“你总说我要疯,可我觉得你要比我先疯……”
他关了地图,溜达到曹炤身边。
曹炤被他安顿在休息室里,请了专业的心理医生进行干预,他听到脚步声就是一僵,立刻睁开了眼睛,却又不敢回头。
谢改瞟了一眼,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放心,明天我就去丰园坊找你的同伴,无论是死是活,肯定给你一个答复。”
花椰菜坐到电脑前,噼里啪啦打报告。
——《关于特殊事件失踪人口的身份核实》。
打印机吐出两张A4纸,花椰菜检查了一遍,符合文书标准,没有别字,表述清楚。她正打算找谢改签字,一回头,发现谢改正在捣鼓东西,一个手掌心大小的水晶瓶,一个古色古香的铜制小罗盘。
花椰菜看到这俩玩意儿,好像明白了什么:“您要下去?”
她看了眼时间,此时,距离与魏丹山的约定还有二十五个小时。
谢改:“魏丹山大概率不会守约了。”
花椰菜觉得不太可能:“魏家那么多人呢!”
谢改没解释什么。
他晃了晃罗盘,觉得指针有些松动了,这玩意儿材质特殊,一般地方买不到,得去一趟黑市。
谢改交代了一句:“看着那小子。”然后风风火火出去了。
花椰菜扶着门框,目送他进了电梯,才想起刚打印出的报告还没签字呢,于是随手找了个文件夹塞进去。
谢改开车经过中央广场时,忍不住下车,又去老槐花巷转了一圈。
此时,早晨五点多。
天色隐隐有些亮堂。
但那条巷子还是呈现出黑洞洞的模样。
根本不像人走的路。
曹炤那小子敢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往这种地方钻,算是个胆大的人。
胆大心细是枭雄,不识进退死得快。
上赶着找死的人拦不住啊。
谢改感慨着,再次踏进了老槐花巷。路上,每隔五米一盏微弱的壁灯。映着四周影影绰绰更显诡异,还不如全黑呢。灯的造型非常别致,方形的灯管,脑袋上罩着一黑色的高帽。
谢改找到了那棵奇形怪状的树,栽种在墙根处,是一棵槐树。
老槐花巷的名字可能就因此而来吧。
树的四周只有青色石砖垒的高墙,砖缝里渗出浅浅一层青苔,哪有什么人家。
而且正常人家也不会在门口种槐树的,寓意不好。
谢改一路走,一路敲。
走到头,敲到头。
毫无发现。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给那老槐树留了个影,离开了。
业内臭名显著的黑市区,其实并没有在自己的门头上印字儿招摇。大隐隐于市,他们藏在城市最热闹的地方,在普通人眼里,不过是个批发市场。
批发市场里,有几家特殊的店,不常开门,准确的说,是开门有定时。
比如一家卖劳保用品的,门上就贴了一张打印的大告示——营业时间:早6:00——8:00,晚8:00——10:00。
怎么看都不像是做正经生意的人。
谢改就守在这家店门口等。
等早6:00开门。
现在是5:57。
规矩就是规矩,早一分钟他们都不会开门迎客。
到了六点整。
店门哗啦一声,从里面传来了开锁的动静。
一个老头嘴里叼着烟卷,带着一身的酒气,从店里出来。看见谢改守在门口,愣了一下,然后含混地打了个招呼:“早啊,小朋友。”
这家店的老板姓钱。
谢改管他叫老钱头。
他最常光顾的就是这家店,原因无他,便宜。
虽然便宜的也不多,只那么三五块钱。
谢改把自己的小罗盘放在柜台上,说:“买个备用的指针。”
老钱头拿起来拨了一下,说:“是差不多该换了,这枚指针你用了快三年了吧。”
谢改说是。
老钱头:“用东西真仔细。”他钻到后面的库房里捣鼓了一阵,拿出几个小盒子,在柜台上摆成一排,说:“你挑一个吧,都一样的价。”
谢改挨个打开看了,装在自己罗盘上试了试,最后选定了一个最合适的,问:“多钱?”
老钱头:“十二万七千七百七。”
别的家都卖十二万七千八。
谢改就图这三块钱的便宜,二话不说,刷卡付钱。
老钱头收了他的钱,问:“你那根旧的还用吗,我这两万回收。”
谢改说:“还能凑合一阵,等彻底不行了我再拿给你。”
这抠门鬼势必要榨干最后一滴油,看的出来是真穷。
老钱头蹒跚着脚步,把他挑剩的指针收回柜台里,顺口问了句:“有大生意啦?”
谢改倚在柜台前,不急着走,闲聊道:“你怎么知道?”
老钱头笑了,眼睛迷成一条缝:“你连这玩意儿都祭出来了,可不是此去比较凶险吗,恭喜恭喜,要发财啦。”
谢改哭笑不得,发什么财啊,不倒贴就不错了,上头承诺本季度的拨款还没到账,就这点耗材都是他走私账买的。
至于凶险……
如果连魏家都摆不平的事儿,确实算得上凶险了。
谢改:“老钱头,我打听点事。”
老钱头:“你先说什么事儿。”
谢改:“你知道老槐花巷吗?”
老钱头正往杯子里拈茶叶,头也不抬,手也不抖,道:“老槐花巷?”他摇了摇头:“没听说过这个地方,是本市的么?”
谢改:“那算了。”
他往外走了几步,已经踏出门口了,又折回来,掏出手机,把刚照的照片翻出来,给他看:“那您看看,认识这个地方么?”
老钱头没有立刻接过来看,而是先掀帘子去里屋拿了副老花镜架上。
颇有那么点文化人的意思,双手接过他的手机,望着那棵老槐树,端详了一阵,忽然“嘶——”了一声。
谢改神经跟着一跳,腰都站直了:“您见过?”
老钱头说:“这地方我没见过,但这棵树,我有点眼熟嘿。”
这棵树长得实在是太有辨识度了。
谢改活了二十多年也才只见过这么一棵,将来也肯定印在脑子里,走哪都不会忘的。
谢改:“您给我讲讲?”
老钱头说:“我知道一个古玩店,门口就有这么一棵七扭八歪的歪脖子树,啧,真像哈,这棵树我记得清楚,看着像枯死了,实际活得好着呢,有一年夏末,正赶上它开花的时候,我过去了一趟,花缀满枝,香飘十里,真是一小奇观……奇了怪,长成这样的树还有双胞胎,你这是在什么地方拍的啊?”
谢改面色凝重:“您告诉我那个古玩店在哪?”
老钱头烧的水开了,他急忙去拔掉插头,说:“离这不远,出去顺着这条道直走,过一个隧道,左转。”
谢改听他一指,说:“大学城啊?”
老钱头:“对啊,不过比较难找,你得往里使劲走走,嗯,在一个……诶,你要不导航一下,我也说不明白,店名叫流沙。”
流沙。
谢改回到车上,导航这个地方。
下面立刻弹出这家店的具体位置——1.7km,桐林南路,478号。
478号。
谢改瞳孔骤然紧缩。
一模一样的树。
一模一样的门牌号。
就差在脑门上印四个字——快来查我。
好啊,就如你所愿。
谢改一脚油门轰出去,直奔目的地。
路上,血不停地往脑子里冲,他摇开两侧的窗,让冷风灌进来,一点一点给他降温。
——“他来了。”
消息传来时,姜渊鱼正在店门口撸猫,心神不稳,不小心薅掉了一撮猫毛,小猫咪嗷一声飙泪窜走了。
姜渊鱼删掉了那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保持蹲坐在台阶上的姿势,发了一会儿呆。
十一月末,秋天的尾巴,昨天夜里下了一层霜,太阳尚未照进来,寒意至今未散,室外呆久了,令人遍体发凉。
姜渊鱼攥着手机,眼前隐约浮现出十五年前那个小男孩的模样。
——羔羊一样无助,一身小西装穿得板正,什么也不懂,就知道哭,眼泪多得流不完,很依恋妈妈。
转眼就长大了,时间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了。
姜渊鱼转头去找那只被他吓跑了的小猫,四下一回顾,发现它已溜进对面咖啡店,正依偎在美女老板的脚下,撒娇卖憨。
可能注意到姜渊鱼的视线,咖啡店美女老板抬头冲他一笑,露出一双弯弯的月牙眼。
姜渊鱼对她点了点头,回到自己店里。
他的店开在繁华的大学城,但又选择了一个不那么扎眼的位置,是一家古玩店,名叫流沙。
店面不大,门窗都是古老的木质结构,东西两侧各两架多宝阁,一个格子一个物件,都是很有年代感的东西,比如元明代的掐丝珐琅、乾隆年间的玉兽扳指,民国三年的袁大头银元等等,不一而足。
噱头吓人,价格也令人咋舌。
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典型。
生意并不繁忙,店里客人一向少得可怜。
暂时没生意的姜渊鱼锁上店门,提着小半袋猫粮,来到隔壁咖啡店,拜访美女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