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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谢改的怒气值几乎濒临爆满。

      姜渊鱼这人什么毛病?

      他只是想查点东西而已。
      好好说话不会?
      至于动手把他弄死?

      这下可算是真摸着底线了。
      至少给个认错的机会呀。

      ……

      谢改面朝下,混混沌沌闭上了双眼。
      彻底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

      次日清晨,曾漾睁开眼睛,正好看见窗外泄进来的晨光。

      这一觉睡得很饱,连梦都是甜的。
      她重生至今,几乎每天都是在极度的惶恐和压抑中度过的。

      曾漾洗漱完毕,推开窗,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象。
      又是这栋小楼。

      心情不自觉阴暗下来。
      上辈子在这里发生的某些事阴影过于沉重。
      哪怕晨光熹微万物静好也不能扫清她的阴霾。

      楼下传来食物的香气。
      好像是某种面食。

      曾漾推开阁楼的小门,踩着木质楼梯走下来。

      花椰菜穿着整齐,红色的收腰大衣及踝,底下露出一点黑色的纱裙裙摆。
      她的腰只有盈盈一握,是令人惊叹的程度,身材管理过于优越。

      花椰菜听到动静,捋了把自己的长发,转头看她一眼,笑了:“听说你是来自于两个月以后?你上辈子的故事中有我的存在吗?”

      曾漾沉默着摇了摇头。
      她并未遇见过此人。

      花椰菜哦了一声,点了点头。

      又从楼上下来了两个年轻人,外表一模一样的双胞胎,一个穿着白卫衣,一个穿着黑卫衣,也是没见过的陌生面孔。他们互相打了个照面,朝朝暮暮端着一盆葡萄,在庭前坐下,你一个,我一个,和谐地吃了起来。

      曾漾怔怔地出了一会儿神,环顾四周,轻轻问:“怎么没看见谢改?”

      有人回答:“他去查点事情,你应该有两天见不着他了。”

      曾漾回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见到姜渊鱼手捧热茶,面色冷冽。他换了一件很奇怪的衣服,像古代人的衣服,宽袍大袖,但又不能确切说出是哪个朝代的风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曾漾觉得他的头发似乎比昨天长了一点。

      他心情貌似不是很好,皱着眉喝完茶,对她说:“吃饭吧,今天我们就去解决你的事情。”

      曾漾现在只有听从安排的份儿,她坐在餐桌前,面包烤得宣软香甜,应该是加了很多甜牛奶,可曾漾总觉得嘴里涩涩的。

      姜渊鱼没有用餐。

      曾漾吃了半块面包,推开盘子。

      姜渊鱼:“饱了?”
      曾漾点头。

      姜渊鱼起身便朝外走。

      曾漾自觉跟上,出门前四处寻摸了一下,觉得手里空空不大习惯。

      姜渊鱼头也不回:“你什么都不用带。”

      曾漾停了下脚步,垂头快步跟了上去,走出一段距离,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位总穿红衣服的女人倚在门边,冲她摇了摇手。

      那是个再见的手势。

      他们没有往村落里竹楼聚集的地方去,而是绕开那里,往山上去。

      麻雀沿路叽叽喳喳地叫唤。

      乐湖的山景很漂亮,远近浓淡虚实,像一幅水墨画。

      然而曾漾根本没有心情欣赏,她今天的心格外慌。

      姜渊鱼居然主动和她搭话:“你在害怕?”
      曾漾如实回答:“有点。”

      姜渊鱼:“你是不是觉得这世界特别不公平,同样是人,凭什么有人出生就高床软枕无忧无愁,有的人却注定一生命途多舛流离坎坷。”

      他居然还聊起天了。

      曾漾道:“以前想过,但想不通,就不想了。”

      心态很好。

      姜渊鱼:“你有恨过谁吗?”

      这次,曾漾不说话了。

      姜渊鱼仿佛有一双洞穿人心的眼睛,他带着笑意问:“恨我?”

      曾漾垂着眼不吭声,确实是恨的,她无法否认。
      不仅仅是因为祖上的恩怨,更因为上一世的经历……

      姜渊鱼:“你应该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吧。”

      曾漾闷闷地说:“知道,上辈子来过。”她道:“山里有个地方,祭了一把刀,你要带我到那去,对吗?”

      姜渊鱼:“你的祖上,曾经出过一位很厉害的女人,追着我跑了大半辈子,那是真正的追杀,几次差点让她成功。”

      差点成功,那还是失败了。

      只听姜渊鱼继续道:“可惜,她没有你母亲那么好的运气,没有碰到一个绝妙的刺杀机会。”

      所以说人生如戏,处处充满了意想不到。
      曾漾想,如果那位祖先地下有知,可能要气活了吧。

      姜渊鱼:“我说你母亲用错了工具,其实那把刀才是真正能杀死我的。曾漾。”他忽然念她的名字:“你上辈子,拿到刀了吗?”

      一问一答,曾漾非常乖巧:“拿到了。”

      姜渊鱼:“然后呢?”

      曾漾顿住了脚步。

      姜渊鱼也停下,回头望着她。

      曾漾:“那把刀,最后插进了谢改的心脏,是我亲手……”

      她说话的尾音在颤。
      姜渊鱼摇头:“不对,你在说谎。”

      曾漾登时打住。

      姜渊鱼:“上飞机之前,你的那本回忆录,我特意翻倒最后一页扫了一眼,你只提到进山取刀,却没了下文。而且最后那页,你甚至都没提到谢改的名字。取完刀之后呢,你做了什么?”

      曾漾藏着掖着的隐瞒,只能说明她心里还有别的主意。

      姜渊鱼可没那么好糊弄。

      深秋山里的冷意透过了衣裳。
      曾漾手心却沁出了汗,局促地在自己的衣角上抹了抹。

      姜渊鱼在等她的回答。
      他不必放什么狠话,就这么静静地等着,就是一种无形的压迫。

      曾漾低声开口:“我没有说谎,那把刀最后用来杀了谢改。”
      姜渊鱼:“谁动的手?”
      曾漾:“我……”
      姜渊鱼:“想清楚再回答,否则,今天我不会让你摸到刀。”
      曾漾闭了闭眼睛:“是你,是你握着我的手,杀了他。”

      最后一个字儿落地。
      曾漾的眼泪也不由自主跟着掉了下来。

      最难启齿的部分已经说出了口,其他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怨愤之情渐渐压不住,汹涌而出的恨意浓浓地包围了姜渊鱼。
      曾漾道:“谢改身上有传承自你的一缕血脉,在某种意义上,杀死他,等同于杀死你,刀只能用一次,用过就废了,谢改代替你死,从此以后你再无后顾之忧。”

      姜渊鱼想起来了。
      医院里,第一次见面,曾漾对他说过的话。
      讥讽的话清晰回想在耳边——“他奉你为神,无不顺从,你却一心盘算着用他的命给你铺路。”

      奉你为神,无不顺从。
      这八个字曾经震撼了他好几天。

      姜渊鱼点点头:“……原来如此。”

      曾漾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表情,也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姜渊鱼又轻言轻语道:“确实,像是我能干出来的事。”

      十五年前,他从车祸事故中救出了谢改母子二人。
      他在给那女人续命的同时,也预测到了将来会出现不可控的后果,于是,防患于未然,他在小谢改的身上动了些手脚。
      ——他留下了一抹心头血。
      几年后,悲剧如预料那般发生,这点心头血起了作用,在那场大火中护了谢改一命。

      血对于他来说是非常宝贵的东西。
      而心头血,尤为致命。
      每丢失一滴,都会对他造成不可逆的虚损。

      祭在山里的那把刀,偏偏只认他的心头血。
      当年淬刀的人,也是非常明白他的弱点了。

      曾漾:“你告诉我,谢改到底去哪儿了?”

      见姜渊鱼不答,她又哭:“你是不是已经把他控制起来了?”
      情绪崩溃得毫无预兆,她语无伦次:你不能那么对他,你怎么能那么对他……我求求你,不要那样,好不好……让我去死,我宁可业火焚身永世不得解脱……我不想伤害他,我重活一次,我不想让悲剧重演。”

      姜渊鱼似是忍无可忍,转身就走。
      但他放慢了一些脚步。
      等曾漾擦着眼泪,小跑着追上来。

      金乌东升,驱散晨雾,挂在正中央的时候,身上才渐渐暖和起来。
      他们到了。

      曾漾体力也见底了,几乎走一步摇三晃。

      他们一前一后站在山石上,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向下瞄一眼都心惊胆战。
      一失足便是粉身碎骨。

      而与这座山头遥遥相望的另一座险峰,更是陡峭。
      山壁直上直下如刀削,像一颗从天而降凿下来的巨钉。

      姜渊鱼一指对面:“刀嵌在崖壁上。”
      这个祭刀的地方非常巧妙,一般人根本拿不到。

      姜渊鱼冲她伸手。

      曾漾把自己的手搭上去,立刻被他掌心冰凉的温度蛰了一下。

      只听一声清朗的龙啸,上可震天,下可撼地。
      原本碧蓝如洗的天空,转瞬间卷来滚滚黑云。
      而脚下的震颤更不用说了。

      姜渊鱼的背后一条巨龙显出轮廓,通体雪白明亮,甚至有种海市蜃楼的不真实感。
      它冲天而起,直入苍穹。

      与此同时,姜渊鱼托着曾漾跃向了半空。

      耳畔风声呼啸,脸上有冰凉的雨水乱拍。

      曾漾紧紧闭着双眼,直到脚下终于接触到实地。

      她急促地喘息着,睁开双眼。

      悬崖峭壁上有一方凹进的地方,不大,正好可能容纳几个人站稳。

      曾漾眨了眨眼睛,抬头,只看到半空中垂下几条铁索,空空地悠荡着。

      ……

      曾漾保持着这个抬头的姿势,愣了好几秒,愕然问道:“刀呢?”

      她扭头望向姜渊鱼,发现姜渊鱼的脸色也难看的要死。

      明显也出乎他的意料。

      刀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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