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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阿簇语出惊人:“我知道你的秘密,还有你母亲的秘密。”
      谢改:“在别人的痛处上反复横跳,是会挨揍的。”

      阿簇很欠地呵呵笑了一声。

      谢改看着她从地上爬起来,艰难地站稳,一步一挪,想去拿那把伞。

      他手指动了动,却没加阻拦。

      阿簇终于拿到了伞,单手撑住伞柄上的弯钩,拄在地上。

      谢改估计这把伞可能是一样重要物件。

      也许没什么用。
      也许承载了很深刻的意义。

      阿簇对谢改道:“你还记得十五年前他对你说过什么吗?”

      这个“他”指的是姜渊鱼。
      谢改当然记得,一字一句都记得清清楚楚。

      谢改:“他说过的话太多了,你指哪句?”

      阿簇不介意帮他还原一下当年现场,完整地复述了其中一句话:
      ——“口头感谢就免了,我这人从不做慈善,日后有机会,我会连本带利向你讨回的。”

      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
      自从记忆回笼后,谢改甚至能回想起那人说这话时的微妙神情。

      救命之恩哪有那么好还。
      所以,在得知姜渊鱼有算计他的时候,他几乎好不犹豫就跳坑了。
      不知道该说他情深义重,还是傻的天真。

      谢改:“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簇:“我说了,我出自他身。”

      谢改到现在还没能完全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其实字面意思好懂,但是过于荒唐,谢改不敢相信。

      阿簇体内的“凶器”操纵在谢改的手心里。
      牵一发而动全身。
      只要他想,随时随地就能让阿簇原地消散。

      阿簇的求生欲极强,道:“我知道你最想知道什么,我现在愿意和你好好聊了,行吗?”

      现在行不行由谢改说了算。
      他欣然答应:“行啊,当然行。”

      进到这里的人各有各自不能说的目的。
      谢改不管别人怎样,他今天必求一个真相。

      阿簇:“我有条件。”
      谢改:“说。”
      阿簇:“你不能插手我和他之间的事情。”

      谢改略一沉吟,答应:“可以。”

      轰——
      恰逢此时,一声闷雷。

      谢改向外望去,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黑云压了下来,整个城市仿佛都弥漫着阴沉的水汽。
      快要下雨了。
      而且将是场暴雨。

      阿簇轻咳了一声拉回他的注意力,说了一句:“时辰快到了啊……”

      谢改敏锐地扭头看向她。

      时辰?
      什么时辰?
      她仿佛还在谋划什么?

      阿簇问了一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你是独生子吗?”

      谢改点头说:“是。”
      无论是对于母亲,还是已经出轨重新组建家庭的血缘上的父亲,他都是唯一的血脉,正经独生子。

      阿簇透露出可惜的神情:“那你可能体会不到我的感情了。”
      她转身跪坐于地,摆出了说来话长的架势——“真正的姜渊鱼,死在了十五年前。”

      那一瞬间,谢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情。
      一直以来,像有一只秤砣吊在里面,荡荡悠悠。
      坠着发沉,偶尔撞到心壁上还能感觉到痛。
      他微弯了一下腰。

      之前,他和花椰菜的拉锯战是一比一,势均力敌,谁也无法说服谁。
      现在,忽然多了个阿簇,以知情者的身份自居,站在了与他相反的立场。

      天平即刻倾斜。
      生理上的失重感让他有种不堪重负的错觉。

      真正的姜渊鱼死在了十五年前?
      那他这些年的执著到底算什么?

      谢改目光缓缓看向那具封在冰中的身体,问:“那么,他是谁?”

      “他呀。”阿簇脸上露出倨傲的神情:“他是和我一样的东西,源自于姜渊鱼的一部分,是残存在这个世间的魂灵而已……他鸠占鹊巢,抢了姜渊鱼的身体,居然还真敢以本尊自居!”

      谢改皱起眉:“他和你是一样的东西?都是姜渊鱼残存魂灵的一部分?”
      等于说是姜渊鱼人死之后,魂魄散成了两部分,于是形成了这两个玩意儿,一个占据了阿簇的身体,另一个则占据了姜渊鱼本人的身体。照这样讲,阿簇所说的“出自他身”确实有据可循。

      谢改勉勉强强接受了这个可能性。
      可他仍有不解:“原来你们同出一脉啊,应该亲如手足才对,那家伙从某种意义上说,算是你兄弟吧,你抓他干什么呢?”

      阿簇道:“兄弟反目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父母偏心啊。姜渊鱼活了几百上千年,曾经不止一次把自己搞死,死去活来那么多回,他当然会给自己留后手。”

      谢改瞬间抓住话中重点:“他给自己留了后手?”

      阿簇:“他怎么可能轻易去死呢。他的魂灵在极度虚弱之下,按照他的安排,一分为二,各自疗养。”
      谢改:“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阿簇:“小孩子都知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狡兔还三窟呢,凡事最好有二手准备。万一,一方有意外,至少还可以保住另一方。我借用了这个小姑娘的身体,至于那家伙,我不知道他这些年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没想到,他最后居然用了姜渊鱼留下的身体。”

      谢改思路非常清晰,由着自己发散了一会儿,又适时回到最关键的节点,问:“那你说的‘父母偏心’是什么意思?”

      阿簇平静地说:“只要我和他合二为一,真正的姜渊鱼就会重获生机。”

      谢改抬眼。
      阿簇:“正是你所期盼的吧……其实那也是我所期盼的,但我不能甘心。”

      谢改冷心冷清地问:“具体要怎么操作?”
      阿簇:“由一方吞噬另外一方。比如他杀了我,吃掉我。或者反过来,让我吞噬掉他。”

      好狠啊。
      从一开始,姜渊鱼就布下了一个互相残杀的局。

      谢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簇掩饰的再好,也藏不住神情里的绝望和愤恨。“没有人可以真正做到一碗水端平,即使是亲生父母。你见过那家伙了吧,他一定比我强壮,因为姜渊鱼把更优势的资源都留给了他。”
      甚至于他的身体,也可能是在他默许的情况下,堂而皇之地任由那家伙据为己有。

      他可真偏心啊。

      所以,她很想问问——凭什么?
      她存在的意义到底在哪?她的宿命就是等着被吞噬吗?

      阿簇说:“我很想见到他,然后亲口问问他。”
      可惜她活着是无法达成这个愿望了。

      阿簇仔细地看着姜渊鱼的脸,似乎要把他刻进记忆里,说:“谁生谁死不能由他说了算,至少也应该各凭本事。”她又头望向谢改:“关于姜渊鱼,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谢改周遭的温度早已有所缓和。
      凌厉的冰霜逐渐融化消散,成丝结缕的水汽从墙壁上滑落。

      阿簇体内那种像是被人掳住心脏的窒息感也随之消失。
      如水般无声地汇入血脉之中。

      阿簇森森一笑:“我要去抓他了。”
      她转身就要往外奔去。

      谢改背对着她,头也没回,但轻声拦了一句:“别出去。”

      阿簇居然听劝的停住了脚步,疑惑地看向他:“干什么?你答应过不插手的。”

      谢改:“我答应过不插手,但是,我们刚才的闲聊已经帮他拖延了太多时间,尽管我是无意的……以表歉意,我多嘴提醒一句——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把你引到这里?”

      这俩家伙虽然同出一脉,但无论是心智还是忍耐力,阿簇都远远不如那家伙。
      姜渊鱼的偏心好像有迹可循了。
      父母都容易偏心更聪明或者更听话的孩子吧。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谢改望着那具被封在冰里的身体,若有所思。

      阿簇慌了神。
      谢改的那一句提醒可谓是恰到好处。

      与此同时,外面层层叠叠的黑云终于酝酿完毕,一道闷雷挟着万钧之势,斜劈了下来,正中残败的丰园坊遗址。

      城市中,有人恰好用手机记录下这一幕,发到了网上,和无聊的网友共享奇景,还有人打趣:“不知是何方道友在此渡劫啊哈哈哈哈。”

      有那么一瞬间,谢改耳朵什么都听不见,嗡鸣声直冲脑子,仿佛要炸了,甚至不自觉的有种恶心感。

      脚下再次传来震动。
      比上一次更为厉害,完全压制不住。

      雨幕倾天盖地的压下来,安全部长范茁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收到了警方在丰园坊现场实时传来的视频。

      塌了,全塌了。
      曾经十几个亿的重点项目现在几乎夷为平地。

      范茁冷静地打电话给各个部门布置任务,进行舆论安抚,避免造成群众恐慌。

      视频里,警车鸣笛声响成一片。
      现场极其混乱。

      范茁刚撂下电话,秘书敲门走进来,神色颇有些接急切:“范部长,外面有人找。”

      范茁问:“怎么了?”
      不等秘书回话,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家。
      他已经年纪很大了,正该颐养天年的时候,行动却一点儿也不见老态。

      范茁单手合上笔记本电脑,开口缓缓道:“魏老,暌违已久了。”
      仔细辨认,不难察觉到范茁暗自警惕的姿态。

      魏粤上个月才刚低调过完九十岁寿辰。

      魏家家主的位置前些年就交到了孙子辈的手上,他在自家的园子里养猫逗鸟,一副养老的做派,本以为这辈子可以无挂无碍了,没想到,还有机会在死前再见证这么一场动乱。

      魏粤盘着手里的狮子头,对范茁道:“十几年不见,恭喜高升,范部长。”

      跟在魏粤身后的几个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他们各自找准了自己的站位。

      范茁看着最前面的那几位老人家,笑了:“难为各位这么大把年纪还冒雨前来,先喝杯热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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