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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龑曲(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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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翼毒蝠王被金翅蛇雕缠住,无法追击靳飞与黑衣女子二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而因为血翼毒蝠群损失惨重,只剩下那么零零散散的十几只血翼毒蝠还活着,血翼毒蝠王怒上心头,怪叫一声,也扑腾着一对血翅与金翅蛇雕战到一起,难舍难分。
黑衣女子扶着半昏迷状态的靳飞迅速离开了危险之地,退回到原先的分岔路口,将靳飞慢慢地放在地上,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身子上睡了过去。
草屋内,木凌睡的十分香甜。而她的爷爷木颉心中隐隐不安,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到底是怎么了?木颉拿出一个古朴带裂纹的龟壳,放入三枚铜钱,上下各摇动三次,当啷三声,三枚铜钱掉在床板上,木颉坐起身子,定眼一看:“阴爻成双,阳爻为单,此为不吉之兆啊。”
“你醒了?”
“嗯,这是在哪儿,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黑衣女子不屑地望着靳飞:“你还没死,活得好好的,一个大男人,难道就那么想死。”
“喂,喂,我好歹也救了你一命,你怎么这样说话呢。”靳飞挣扎着从女子身上爬了起来,哎哟,似乎是爬起的时候牵扯到伤口,他眉头紧皱,额间冷汗直流,咬牙切齿地从嘴里发出轻微地嘶嘶声。
“你怎么样,伤口还痛么?”黑衣女子面色似乎柔和了点,关切的问道。
原来靳飞方才与血翼毒蝠王奋力一拼时,血翼毒蝠王速度极快,瞬间又伸出了细长尖锐的爪子抓向靳飞的脑门,靳飞猝不及防只得用左臂挡了一下,血翼毒蝠王的爪子是何等锐利,岂是肉臂能挡住的,当即被撕拉扯下一块肉来。当时并未在意,而事后又处于昏迷状态,所以也不觉痛疼,此刻醒来当真是痛在心扉,有口难言。
“拿,咳咳,替我从腰间把药囊取下来。”
“好,好的。”黑衣女子连忙伸手去取药囊,一双肤如凝脂细又腻的柔荑不经意间与靳飞的左手相触,那温润嫩滑的感觉令靳飞不觉心中一荡,脸霎时红了起来,还好洞内的光线不足,也没有被黑衣女子发现。
取下药囊,打开一看,里面颜色各异的药丸足有十余颗,黑衣女子也不知哪种药丸对治疗伤患有效,只得轻声问道:“这个,这里面,哪颗药丸吃了对你的伤有治疗之效?”
“你将那颗红色药丸取出,予我服下,拿这把刀帮我把左臂伤口处的死肉叼开,再拿出那颗褐色药丸碾碎敷在伤口处,再替我包扎起来即可。”
“啊,嗯,那好吧!”黑衣女子从药囊取出红色药丸喂靳飞吞下,然后轻轻跃起,将洞穴岩壁上的火盏取下。又拿起靳飞的勾月短刀,放在上面烘烤好一会儿,再撕开靳飞左臂上的麻衣布帛,比划了半天,终于瞅准地方,一刀刺入,用力一剜,将一块乌青发黑的烂肉叼了下来。
靳飞终究不过是个半大少年,这等剜肉之痛如何忍受的了,忍不住惨嚎一声,便又昏死过去。
“喂,喂,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黑衣女子看到靳飞痛昏过去,一时慌了手脚,不住地推搡着靳飞的身体。推搡了半天,靳飞也还是不醒,黑衣女子猛然想到先前所说,将褐色药丸碾碎敷在伤口处再包扎好。她犹豫了一会,将褐色药丸放在口中嚼碎取出,混合着女子特有香甜的津液敷在了靳飞的左臂上,再撕下衣角上的一块布替他包扎了起来。
暗红的火光下,黑衣女子仔细端详起这昏死过去的少年,只见他面容冷漠,眉清目秀,要不是左脸颊眉眼处有那一道长五厘米的疤痕,却也是个俊俏男子。
“咦?不对,他是个左眼瞎,独眼龙?”
“不要,不要啊,爹爹,爹!”这独眼少年在做噩梦么?黑衣女子从衣襟里取出一块青色丝巾轻轻替靳飞拭去额间流下的冷汗,一双美目定在他的身上不曾移动一分一毫。
是把他留在此地,自己再进去还是等他醒过来在说,犹豫不决之间,她感觉到靳飞的身体动弹了一下。
“你,你是谁?”虚弱的声音传到黑衣女子的耳边。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跟着你而来,这里是我族中圣地,你暗中潜入莫非想要偷窃什么宝贝么?”
“你,若不是念在之前你救我一命,我此刻便杀了你。”黑衣女子说罢还举起手中的利刃晃了一晃,轻哼一声便不愿再多说什么。
“把我的刀还给我!”
“给你便给你。”黑衣女子把勾月短刀往地上一扔,扭头转身离去。
明亮的厅堂之内,被誉为岐牙山方圆百里内最为迅捷凶猛的剑颚虎头骨高高挂在正中央。那暴突的头骨,那长而尖锐的利齿,无一不突显出这只剑颚虎生前的厉害。
神农氏姜族大长老木颉端坐在木椅之上,双眼半眯着,一手端起桌上的卡察苦慢慢地喝了起来。
这“卡察苦”是木颉上山采药时无意中发现的一种草木植物,叶泽绿色光润,微微向上卷曲,散发出一股淡淡地清香,尝试了一下,发现可食用,便将其采摘了少许,拿回族中研究。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之下,他发现将这种植物完全晒干之后,混合干菊花,浸泡在水中将其烧开之后,清香扑鼻,饮之味道醇厚,略苦,久之转而甘甜爽口,可反复冲泡三次之后,便无味。从此之后,木颉喜爱上饮用这种植物,并且大量种植此植物,还将其命名为卡察苦。
“踏,踏,踏”,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入木颉的耳中,眯着的双眼徐徐睁开,来了。
“哈哈,我说大长老,都这么晚了,你也不让我睡个好觉。”未见其面,先闻其声。仔细观察,只见来人额间系着一道蓝带,剑眉星目,身形健壮,腰间挎着一把银月似的弯刀,走起路来健步如飞,后面紧紧跟随着两个贴身护卫。
“不敢,我怎敢随意搅扰族长的好梦,只是有一事紧急,所以……”
挥手示意,两个近身护卫慢慢地退了下去。
“木颉长老,有何事如此紧急,劳你亲身前来。”
“……什么?有人进入岐牙山圣殿,岐牙山不是设有禁制,没有我族开洞密语,是无法进入圣殿的。”
“正是,我也不知什么人能够无声无息,不触及禁制便进入其中,所以深夜前来通知族长。”
“看来前来之人来头不小,定是窥视我族秘宝,欲行窃宝之事,长老不如与我一同前往探察一番,看是何人如此大胆。”
“嗯,如此也好。”大长老木颉应声答道。
“影卫,何在?”
黑暗中,四个整齐的声音齐齐答道:“影卫在此,仅尊族长令。”
“与我一同前往岐牙山脉圣殿,捉拿盗宝之贼。”
“是!”
“喂,你等等,你不能进去,里面那么危险,难道你想找死。”靳飞焦急的呼喊着。
“谁说的,我只不过再进去看看那两只怪物死了没有。”黑衣女子那宛如百灵鸟般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语气之中似乎软了许多,或许是因为感觉到靳飞地关心的原因。
“那,那,那我陪你一起去吧。”吞吐之间,不知为什么靳飞心中总是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愿看到这不熟识的黑衣女子再遇到危险。
“随你的便,你愿意跟着那就跟着吧。”黑衣女子说完继续往中央的洞穴深处走去。而靳飞也步履蹒跚地跟在后面,慢慢地走着。
走了好一会儿,靳飞与黑衣女子又来到初时遇到两大洪荒异种的地方,黑衣女子一声惊呼:“啊,全都死了?”
靳飞慢慢地跟了上来,触目惊心地一幕尽都显现在靳飞眼中,遍地是乌黑紫红的血液,而那两只洪荒异种的怪兽也是死死的咬在了一起,死状极其惨烈。
靳飞从小便跟大长老木颉学习药理知识,熟知这两只洪荒异兽的血液,皮肉都是极其珍贵的,不禁两眼放光。出于喜爱制药的本能,他走上前去,蹲下身子开始认真地处理起来,将两只异兽身上有用的东西全都弄下一部分,收在随身携带的小麻袋之内。
看到这么血腥恶臭的场面,黑衣女子只觉恶心至极,一阵胸闷,哇的一声呕吐起来,吐完之后,对着靳飞说道:“还不快离开这里,恶心死了。”
“好,好的。”靳飞紧紧跟着黑衣女子继续深入。
走了大约百余米,终于到了尽头,此处灯火通明,令人眼前骤然一亮。抬头一看,头顶处一颗明亮的北海明珠镶嵌在山洞岩顶,闪闪发光,将山洞照射的通透明亮,映入眼帘的景象:“整个山洞中央有一座高一米五左右的石台,石台上供奉着一座石雕,石雕下有供果三禽头颅,旁边写有介绍。”
獬豸,上古神兽,拥有极高的智慧,懂人言通人性,体型大者如牛,小者如羊,类似麒麟,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发,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通常长一角,能辨别是非曲直,拥有分辨正与不正的神秘力量。
怪不得族长他们将此圣兽石像立于此处,靳飞嘀咕着,又看向黑衣女子,只见女子四处看看摸摸,似乎在寻找什么。
“喂,那个,那个谁,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
黑衣女子顿了顿,回答道:“我叫伶舟琬,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好,我保证不告诉外人,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看着靳飞木讷肃穆的样子,伶舟琬扑哧一笑。这一笑犹如冬雪融化般温暖,在靳飞的心中,这一笑简直,简直是,木讷的他也不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他只知道这一笑美丽极了。
“傻看什么呢?呆子,你又叫什么名字?”
“哦,没,没什么,我,我叫靳飞。”靳飞一紧张就急的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你放心,我不是来偷什么宝物的,只是听闻神农氏姜族部落圣殿中有一个赤阳珠,能治寒毒之症,而我奶奶不知得了什么怪病,全身冰冷,怎么也治不好,所以想寻来借用一下,只要我奶奶病好,马上还回来。”
“噢,原来是这样。”心性淳朴善良的靳飞完全被打动了,也没有去辨别真假。可他们都没有注意的是石台中央的圣兽獬豸石雕,獬豸那圆睁的双眼不住地转动了三圈,嘴唇一张一合,似乎诉说着什么,转眼间又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