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风波（上） ...
-
爱你没有剧本，爱上的时候，我已经奋不顾身。
只是我还是找不到想要的答案，或许那就是遗憾。
——唐铭汐
当今圣上名叫楚傲麟，而七王爷叫楚傲哲。这是宛瑶在那日云修离去后向我说起的。她道，七王爷虽贵为王爷，却很少过问朝廷之事，多是在青楼与酒铺之间穿梭。起初还有一些朝廷重臣向皇上参奏七王爷品行不正，堂堂王爷，时常出入酒池肉林有损皇家威严。但时间久了，皇帝也一直压着那些事儿没管，好在七王爷也并没闯出大祸。于是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了。
楚傲哲。看那日他对云修说话的语气，他们兄弟俩关系应该不错吧？
宛瑶说在众王爷中，就数七王爷和皇上亲近。七王爷的母妃死的早，先帝就将他交给现在的慕容太后抚养，所以七王爷和皇帝，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也因着七王爷对皇位不甚在意，他们之间也没有权利冲突，所以皇上对这弟弟就更是照顾有佳。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七王爷对朝政之事毫无兴趣所以他和皇帝关系才会这般要好。要是他也觑视着皇位，那说不定早就被发配到边关镇守边疆。哪里还有今日的风花雪月？
皇宫就是皇宫。步步惊心，稍有不慎，或许就会被咔嚓掉，永无翻身之日。
皇上也是可怜，一边要想着怎么笼络朝廷百官的心，一边还要处处提防着那些居心叵测的小人，每早都要一脸正气的面对朝廷百官。私下里又是怎样的落寞？回到后宫，还要面对一群为了争宠而明争暗斗，时刻都窥视着后位的女子。尽管各各都有倾城绝色，但心机城府却也是深不可测。云修，云修，我想起那日站在亭中他背影是那般的孤苦无依，顿时心如刀绞。
不过，还好太后对这个儿子并不如历朝太后那样只为巩固权势而不理会皇帝的心情，就看这纳后一事，云修不答应，太后不也没有强逼么？
还有七王爷。
“唉……”我长叹一口气。
病好的差不多了。那日云修愤然离去，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粒灰尘，到现在也没送来一片云彩。就如人间消失般。好在没有听到皇帝突然驾崩的消息，不然我真会以为他出了什么事。
他是生气了所以一直都没有再来？皇帝都是这么容易动怒的话，那文武百官岂不是都天天都要提心吊胆的看着那张整日阴沉的脸。面对高高在上不容任何人接近的龙，多可怕啊！
不过七王爷说他很少龙颜大怒的。是因为我么？
唐铭汐。别胡思乱想了，怎么可能。
别去想他了，不来就不来罢，堂堂一国之君，哪能常往这风月场所去。
天色不早了。
“瑶瑶，现在什么时辰了?”
“主子，酉时了。”宛瑶说完，朝门外走去。
“天都黑了，你要去哪？”
“把衣服收了。这里的冬天呐，晚上总会有小雨，打湿了可不好。”
“恩。当心点。”
也不知道现在忆遥姬的其他姑娘们在做什么。
来这边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却都没有好好的与忆遥姬的众姑娘交谈，好歹也是同事吧。虽说每月底都有一个谢客宴，那时大家都会聚在一起，但因为我什么都不会，所以也没能去参加。窝在房间里，欣赏月色。还记得宛瑶问我是不是不喜欢热闹，我当时只是摇了摇头。其实我哪是不喜欢热闹，只是一个人习惯了，突然见到那么多人，反而有些害怕。每月底，在后院遥遥的就能听到前院的欢笑声。与我这空荡荡的房间相比，我那个样子算不算是凄惨？
突然想起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时候，每逢重大的节日，父亲都要开一场盛大的舞会，八方亲友齐齐到场。美其名曰庆祝节日，其实就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社会地位，扩展自己的社交圈，那些人呢，也是想趁着这些机会往上爬，攀亲带故。每每遇到这样的事，我都把自己锁在房里，谁也不理。久而久之，爸爸也只能无奈的摇头，不再让我去拜见那些叔叔伯伯。
看着那些一脸堆笑的人就觉得恶心。
于是从心底里排斥着每一个节日的到来。
现在应该会有所不同吧？
毕竟在这里，我只是一个青楼女子。谁会想着巴结我呢？
说来也巧，自从泠潇冉说想了解我，暗示他对我有意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参加后院的活动，也就是，就算有人包下了后院，沈娘也没有让我再去招呼客人。
其实也应该猜得到，这是泠潇冉的意思。
他是想保护我么？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主子。想什么呢？”宛瑶手中拿着已经晾干的衣服。
哎，不知不觉，就已经到冬天了呢。泠潇冉陆陆续续也送来很多衣服，说是倾城的冬天比别的地方都冷，要注意身体。
来这边，我是一件衣服也没有，于是便收下了。心里暖暖的，泠潇冉对我的好我时刻记在心里。也渐渐习惯了他无微不至的照顾，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知道，我在忆遥姬的这些例外，有是因为他。为什么云修就没有潇那么细心呢。还是，他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我？
“瑶瑶，我们去看看柳蝶姑娘吧？”我突发奇想的说道。
自从那日和柳蝶一起接待了云修之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她。当日同我一起接待云修的还有几位姑娘，期间也偶尔打过照面。唯独柳蝶，没有再见。
心里还挺想她的。想她那柳叶一样的细眉，樱红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如深潭一样空灵澄澈的双眼。还有她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淡淡忧伤。不得不说，我对这个女子真的很感兴趣。
“啊？”宛瑶一惊，“主子，不早了。咱洗洗歇了吧？明儿再去？”宛瑶放下手中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折好。
刚才她一进屋我就感觉气氛不对，她丫头怎么了？
“你吓我一跳呐。啊什么啊。这哪算晚？前院此刻正歌舞升平呢。”我巧笑道，“得了，又不是出远门，柳蝶姑娘就住在对面，去去又有何妨？”
说罢也不等宛瑶开口，起身便往门外走。顺手拿了那日在街上遇到流氓李三时，宛瑶买的茶具，宛瑶买了很多套，我想，去看看柳蝶姑娘，总应该带点什么吧？
“唉，主子，今个外面凉，还是别去了。”宛瑶在身后说道。
我也没管她，自顾自的往前走，她见着也没办法，于是就跟了上来。
这丫头，平时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今天怎么别扭起来了。
柳蝶姑娘在哪房呢？平时也只知道是对面，可对面足足有五间啊，总不见得让我一间一间的去敲吧？
她此刻在做什么。弹琴？还是练字？或者在做女红？亦或者是在睡觉？
真想看看这才貌并拥的女子平日里都怎么过日子的。我对她充满着好奇。
“瑶瑶，带路。”最后还是得拜托宛瑶。
“主子。或许柳蝶姑娘没在房里呢？”
“你别别扭扭的干什么吖，让你带你就带呗。”宛瑶今天的表现很不正常。莫非柳蝶姑娘现在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刚才她去收衣服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
宛瑶低声道：“是。”
我跟在宛瑶后头，一间，两间，到了。
原来柳蝶姑娘的房间正对着我的房门。平时也没见到她出来走动走动，柳蝶是一个极其内敛的女子吧。从我那里看去，她的房间应是从右数，第二间。我牢牢记下，下次也好自己找她聊天。
我准备推门进去，宛瑶却急声道，不过声音很小：“唉！主子。”
“恩？”
“先敲敲门吧。”
是啊，我怎么给忘了，真没礼貌。
“还是瑶瑶懂事。”我浅笑，她却显得手足无措。
“怎么了？”
“没事，没事。”
“那你敲吧，你看，我拿着茶壶，手也不方便。”我低声道，尽量让声音小一些，想给柳蝶一个惊喜。
“恩。”
宛瑶抬头正准备敲门。
“我的事你别管。”
这时，门内突然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他似乎很愤怒。
我一怔，示意宛瑶停手，“嘘……”她听话的将手放下。却一脸担忧的看着我，不过表情很快就变得平淡，我也没注意。
“你叫我不要管？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将我的感情视而不见也就算了，可是如今却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而彻底摧毁我仅有的尊严。”
是柳蝶姑娘。那个男人是谁？今天有客人吗？
屋内沉默了一会儿。
“我从来没有承认你，也从来没有向你承诺什么。”男人的声音平静许多。
但是他的声音却让我有一种似曾相闻的感觉。
“是……你没有。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对感情慎重的男人，所以我心甘情愿的等，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感受到我的存在。明白我，接受我。”柳蝶姑娘的情绪很不稳定，我听得到她低声的抽泣，说话亦是断断续续，“可是，你为什么就那么轻易的给了她承诺？”
“我说了什么？”男人的声音转而变得低沉。
他说了什么？是谁能让这么骄傲的，内敛的柳蝶姑娘低声下气的与他说话，这男人声音好熟。究竟是谁？
“主子，我们回吧。”宛瑶扯着我的衣角。
我回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说话。我想弄清楚究竟是谁，因为，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有心碎的声音……不，一定是我的错觉。
“她叫你相公，你没有当场否认，你认为那不是默许是什么？”
相公？相公？我突然想起好像我也曾这么叫过一个男人。现在这个男人的声音，和他……
“你从来不近女色，即使为了帮助沈娘开了这家青楼。你也没来过几次。她一出现，你却频频往这里跑。你还说你没承诺什么？”帮沈娘开青楼？柳蝶顿了顿，好像在极力的吸气，“这比承诺更珍贵。因为你一直以行动在告诉我，你爱上她了。不是吗？”
他，开了青楼，她，一出现，他就频频往这边跑，她叫他相公。
她是谁，我……么？那他又是谁？泠。潇。冉？
“潇。你能不能在乎一下我的感受？”柳蝶近乎乞求。
潇？
“这是我和汐儿之间的事。”冷冷的声音从屋内飘来。
这次我听清了，他叫的是汐儿。她叫的是潇。是我么，柳蝶姑娘口中的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就是我么。
原本只是好奇他们在争吵些什么，或者柳蝶在埋怨什么，却没想到听到的是这样一番对话，犹如晴天霹雳，狠狠的抽进了我的心里。这算什么？原以为在潇的心中我是最特别的，没想到还有一个柳蝶姑娘。与柳蝶姑娘想必，我算的了什么呢？琴棋书画我又会哪样？
柳蝶姑娘方才说等了他这么多年。究竟是多少年呢？不管是多少年，都足足超过我和潇认识的这几个月。我有什么理由一直占着他不放，承诺，我又给了他什么承诺呢？
在柳蝶心中，我是那么的不堪吧。不然也不会引起她与潇今日的争吵。
看样子，这争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那么温柔的潇，在她面前也会生气，也会愤怒，那才是真正的潇不是吗？
这是什么感觉？好像自己最珍贵的突然变成了别人的所属物。不，潇不是一件物品，他是人。可是，为什么，他和柳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柳蝶喜欢他么？还是说爱他？那潇呢，潇是怎么想的？
我将眼睛缓缓闭上，有冰凉的泪划过。为什么要哭，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从来没有人在乎过我，在那个世界，父亲有了继母，有了妹妹。我以为来到这里，会遇到在乎自己的人。可是如今，看来又是我的痴心妄想。
潇有了柳蝶姑娘，我有了谁呢。
好多问题突然纠集到我脑海，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突然觉得身体无力，缓缓睁开眼，水雾弥漫。看不清前方的路，看不清自己该走的路。
身子一软，手一滑：“叮……”茶壶落到地上打碎了，发出尖锐的响声。
“啊。”我惊叫，顿时恍悟。我在做什么？我这是在做什么。不行，得快躲起来。呜呜呜呜，怎么办。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像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谁。”门内的人厉声道。
门在一转眼之间就被打开。我鼻子一吸，手足无措的僵硬的站在那里。
“汐儿？”开门的是泠潇冉，不过我没勇气抬头看他，我怕他看到我眼角未被风干的泪。
“主子。我们回吧？”宛瑶在一旁小声的说道。
我点点头，此刻我以不知如何是好。柳蝶也在这个时候走出来，看到我，先是一惊，尔后便是一脸的坦然，好像是专门说给我听似的。
“别走。”潇突然从身后拉住我。“你先回去。”他转头对柳蝶道。
“可是……”
“你先回去。”这一次是严重的警告的口气，可是听起来还是那么的温柔。他的声音似乎可以穿透一切，直直到达了我内心深处那一股清泉。
柳蝶闻声极不情愿的转身进了屋，“嘎吱……”一声，门被关上。
我长舒了一口气，身子又软下来，浑身无力的扶着门外的栅栏，以此为支撑。
潇并没有放手。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了。此刻内心百感交集，连我自己都弄不明白，我在难过什么，我究竟在难过什么。
“我扶你进去，等下再给你解释。”他柔声道。为什么他说话总是那么温柔。却又让人无法抗拒。
宛瑶担心的看着我，欲言又止。
潇挽着我进了屋。
事情就是这么发生的，没有人料到会是这么的突然，也没有人想到这件事竟是日后一切幸或不幸的开始。在以后的许多日子里，当我回想起今日的一幕，心里都是感激的。如果没有那些，或许我永远无法明白自己的心。
其实，我一直恋恋不忘，依依不舍的，不过是那份关怀，并不是我要的爱。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风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