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8、赴贤之约 ...
-
经过两天两夜,这场战争终于算是结束了,结果是刘军险胜大贤。
丸江遍体鳞伤,江水中混合着血水,岸边的草地也被血液染红……水中漂浮着一具具尸体,岸边,到处都是死去的士兵,带血带汗的兵器横躺竖卧。
房间内的床上,啊糖双眼紧闭静静躺着……宪华轻轻推开门,他是来看看啊糖的。
多年以来,他心中都对啊糖啊衣充满了歉意,在啊衣牺牲之后,那种内疚感更是强烈。
战事一结束宪华立刻回来找厉旭,但是不见厉旭却见啊糖倒在地上无力站起。他知道,厉旭出事了……
“将军……”啊糖睁开眼,就看见站在一旁的宪华。
“你醒了……”
看啊糖想要坐起,宪华扶起她帮她弄好了枕头。
“将军……公子……他……还好吗……”啊糖脸色苍白,全身疼痛,但她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时时刻刻,她都牵挂着厉旭。
宪华的悲伤很快被他的双眼暴露,“被他们带走了。刚才大贤带了信件来,说是厉旭在他们那里。”
“什么……?咳咳……咳……”也许是情绪波动过大,啊糖忍不住的咳嗽。
“你躺下好好休息吧,养伤要紧。”
“将军……对不起……”啊糖啜泣,她低下了头。
“你也幸苦了,这事错不在你。”
“那……他们信里面……还有……说什么吗?”啊糖抬起头,眼中含着泪看着宪华。
“要我明日单独一人前去大贤……”宪华的眼神恍惚不定,但看得出,他在动摇中坚定着……
“什么?将军……这不行……太危险了!”
“确实很危险,但如果在那里的是大术,你会不会不顾一切去救他?”
宪华这个问题直接把啊糖问倒了。如果在那里的人是大术,她会不顾一切,即使无法救出他也要一起葬身火海。同为性情中人,在爱情面前,都是失去自我的羊羔……
“将军……要小心……”将军,公子在等着你……
待宪华走后,啊糖的眼泪就顺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颊滑落……她知道,将军此去一行,必定凶多吉少……
夜深了,宪华独自一人坐在寝屋窗前。窗外正对着空空庭院,一潭映着月光的池水静静的……深沉着。天飘起了白雪,鹅毛般温柔的零落人间。只可惜……身边缺了一个人。只可惜……缺了一只可以紧握的手。
你看到了吗?这是今年的初雪!
你还好吗……?等着我……等我……
此时此刻,在大贤的厢房内,厉旭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金丝被褥。
他眉头紧锁,连睡着了还是那样不安。“宪华……宪华…………”
次日清晨,宪华正在寝屋中整理装束,门外响起了士兵的声音。
“将军,戴军师求见。”
哦?是戴先生?
“让他进来。”
房门被轻轻推开,那个看起来书生气十足,随时手执一把蒲扇的男子走了进来。宪华还是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招呼他坐下。
“先生请坐。”
作揖之后,他入座。
“所谓无事不登门,在下来找将军是有要事商量。”
他扇着蒲扇,扬起的微风掠过宪华的脸庞,给他带来了一丝凉意。
“哦?先生有事但说无妨。”
戴军师环视四周,这可以理解为他的谨慎。
“今日赴大贤之约,大贤是不可能会让将军带着金公子安全返回的,在下相信对于这个结果将军是从看完信那刻起就明白。”
“先生真是料事如神。”
“将军是个性情中人,为了金公子的安全您必定会全力以赴,但所有刘旗下的将领、士兵都不会让你一人深困‘囚笼’。”
“先生的意思是……”
今日的时间走得似乎特别匆忙,眨眼晃神之间,晌午已至。
宪华一人乘船到了丸江对岸,骑着骏马奔赴大贤领地。陌上还有未化的白雪,印下双双马蹄。迎面寒风阵阵,夹带零星雪粒,宪华身上扬起的红色长袍正如他的怀胸壮志,潇潇洒洒……
娘亲,如果你还活着,是会支持我还是责备我?
或许,我才是南蜇最自私、无情的人,但是……事实已经不容许我回头……
“来者是谁,立刻下马!”大门外,看守的士兵厉声喝道。
宪华轻松跃下马背,他从腰间拿出信函,带头的士兵过目之后立刻挥手给宪华让出道。
圭贤是将宪华当做客人一般请进大贤临时城的,但是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谁人又知晓?
一路由人带进,直至一座殿堂前,那人才转身离去。这里大概是大贤曾经建造的建筑,因为许多细节与皇城内正式建筑如出一辙。宪华走上九级梯,银门大开,红柱上几条纹虎舞爪大开口,看起来像是在欢迎宪华的到来。
宪华的心情无疑是沉重的,只是他还是强作镇定,他……非这样不可。
殿内,一派繁华,金虎红漆饰殿堂,玉椅兰绸美其上。
“你来了。”圭贤从侧门出,他身着龙袍,这是出乎宪华意料的。
就在宪华注意圭贤的时候,不知何时,殿堂中已站有十多名大贤士兵。
“上座。”
听闻圭贤的命令,下人立刻搬上了椅子。圭贤坐殿上,从宪华站着到入座,他的视线都不离宪华的身。
“厉旭在哪里?”宪华面无表情。
“这还用问么?自然是在朕的‘龙床’上躺着。”圭贤想要捉弄一下宪华。
“你……”
“你果然是这么在乎他,不过开个玩笑罢了,何必这么激动?”圭贤轻笑,一副世外人的模样。
“……”在宪华的映像中,圭贤不是这样的。
“但是,刘大将军你……似乎从来没跟我开过玩笑?”圭贤的笑容止住了,他看向了光洁的地面,“留下兔儿,杀死兔儿,拐走我的御前侍卫,这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真实……”兔儿的死去已经成为圭贤心中永远的痛,周觅与自己为敌这是让他伤上加伤。
“记得我们小时候么?两个人在花园里下棋,你我执棋,手中的棋子,始终都是棋子。”
宪华的一番话,勾起了圭贤的回忆,但是他无法接受这个比喻,“始终都是棋子……难道李秀满、兔儿、周觅、金厉旭,他们都只是你的棋子吗?我从来不觉得你是这样一个绝情,冷血的人!”
“有些人在我来说,不过是棋子,但从你的角度看去,他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难道你没有矛盾过吗?你爱的人是你所谓的兔儿还是事事为你着想的周觅?”
人总在矛盾中拼了命挣扎,可结果往往捣不出什么名堂。有时就如同在海中,死死抓着一丛本身就在游荡的水草,实际上却还是一直在漂泊……
对于自己究竟爱谁,圭贤自己也不清楚,另外,他认为自己爱谁这与刘宪华无关,“事事为我着想?你不该是打战打糊涂了吧?为我着想……他会,他会帮着你攻打我大贤?”
“看来你并不懂……他——”
“将军。”
宪华正要让圭贤明白周觅的心,他忽然听见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