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姬》清姬

5、第五章 逃难

　　第二天一早，当他们赶至那处大宅，四人皆是惊讶不已。眼前的情景，让他们怔了好久，也未回过神。
　　“发生什么了……”天至显然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
　　那处原本豪华雄伟的大宅已然是一片废墟。处处是被火燃烧后的痕迹，外墙上还有几簇刺眼的暗红。大门口的柱子上满是剑痕。
　　门口的侍卫不见了，宅里的房屋烧没了。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天至连忙拉住过路的中年男子，神情着急：“发生什么事了？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中年男子紧张地摇手，说话也有些结巴：“和……我、我无关哦……昨、昨天夜里，我就听、听到这里很吵，有、有打斗的声音。吓、吓得我今天都不敢出门。我、我一来就这样了。”
　　“好惨……”天至有些梗咽。
　　那中年男子见天至如此反复无常，吓得连忙走开，避免招惹事端。
　　三诚拍了拍天至肩膀安慰道：“江湖上这种事常有，习惯就好了。”
　　影怔了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不知为何，他莫名担心起蝶姬的下落。
　　李越重重拍了自己大腿一下，道：“定是这严彩玲寻机报复啊。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就这么丢了。不过她的目的是玉麒麟，应该不会伤及蝶姬性命，现在去哪里找人啊？”
　　天至心中难免有些愤然，见这大宅这副模样，打抱不平道：“当然是去麒麟门啊。蝶姬不是被抓去麒麟门就是去找严彩玲寻仇。”
　　三诚看着一直沉默地影，问：“你怎么看？”
　　影沉思了好一会儿反复思考后谨慎答道：“蝶姬在麒麟门的可能不大。首先以她身边侍卫的人数和实力来看，就算正面过手，严彩玲也讨不到便宜。所以蝶姬应该还不在严彩玲手里。其次就是蝶姬是带病之躯，在她未康复前，不会贸然动手。不过她的住所被烧，唯有另觅他处，一个夜里的时间应该还没找到住处。至于住客栈的话，他们人太多。所以只剩下一个可能。去了碧叶庄。”
　　三诚脸上露出了笑容，心中感到欣慰，拍手道：“说的好啊。分析得很有道理。我们现在就去碧叶庄。”
　　这一对比，更突出了天至的头脑简单。
　　“在下来带路。”李越亦折服于影的思略，但心中同时大感疑惑，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怎么区别就这么大呢？
　　天至撅着嘴，跺着脚，辩解道：“真麻烦，换了是我，肯定直接去报仇。”
　　“如果蝶姬真的直接去找严彩玲，那就只能说明，她头脑和你一样简单。”影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做事要动脑子。”

　　而此时的蝶姬早就失去了神志、昏迷了过去。
　　昨天夜里她刚睡下不久，就听见屋外吵吵闹闹的，心下想责备几句。只见外面火光冲天，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接着阿言和阿莲就冲了进来，已毫无仪态可言，发丝散乱、脸上还有几道黑印，二人不约而同道：“小姐着火了。”随即二人就替蝶姬穿衣。
　　就在这时门外冲进两名黑衣人，阿言还以为是己方忍者，怒斥道：“蝶姬小姐的闺房是你们随便能进的吗？”
　　两名黑衣人举起剑就砍来。蝶姬眼尖，低声道：“挥剑的架势不对，不是我们的人。”
　　两名婢女纷纷挡在蝶姬身前，忠心护主，可二人却身无绝技，不曾研究过剑术。幸好此时右兵卫带了三名武士赶到。
　　右兵卫派自己部下与黑衣人交手，自己走到蝶姬身侧，视线未曾抬起道：“小姐，情况十分紧急，请速速离去。至于到时重组失散的人，就交给在下。”
　　阿言连忙扶起蝶姬欲离开，蝶姬忽然停住，嘴唇轻启。
　　“小姐有什么吩咐？”阿言心中很是着急，在不逃怕是有性命之忧。
　　由于身体太过虚弱，蝶姬泛白的嘴唇吐出来的字句轻得实在听不见，她抬起右手指着床边。
　　阿莲小步跑至床边，翻了半天，只见床被下藏着一把小太刀。蝶姬满意地点了点头，一群人便退了出去。屋外多出起火，武士们和黑衣人正在厮杀。怒吼声、惨叫声、剑的低鸣不绝于耳。一路上都是右兵卫一人奋战。英俊的脸上虽然没有丝毫表情显得镇定自若，但额上已满是大汗。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里？”因为蝶姬使不上力道，一路上都是斜靠在阿言身上，走了一段路后，阿言说话难免气喘。
　　蝶姬依然努力支撑着，此时的她已说不动话，只是在阿言的手心上写着什么。
　　“碧叶庄。”阿言对右兵卫道。
　　阿言扶着蝶姬刚跨出一步，就感觉手臂上一沉，随后恐慌呼喊道：“小姐，小姐，小姐你醒醒啊。”见蝶姬晕了过去，心下又是紧张蝶姬的病情又是害怕身后的黑衣人，连一向沉着稳重的她都慌了神，落下了泪，带着哭腔道：“右兵卫大人，小姐晕倒了。”
　　右兵卫再也顾不得什么，将剑收回剑鞘，横抱起蝶姬走得更加匆忙。即使隔着衣衫也能感受到她灼人的体温。脸上的担忧不言而喻。就连十二岁就随同羽佐大人上阵杀敌的右兵卫都慌了神。他并不是怕回去受到责罚，他只是单纯地担心这个躺在他怀中女子的安慰。只是担心她而已……
　　阿莲从未见过这样的右兵卫，道：“右兵卫大人，敌人来了怎么办，你这样无法拔剑呐。还是让我来吧……”
　　右兵卫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此时他已经什么都听不进什么都不在乎。对他而言，她，就是全部。
　　天亮后不久，他们总算逃至碧叶庄门外。右兵卫呼吸声急促，他已经非常劳累。阿言上前对门口的守卫道：“麻烦这位大哥通报一声，蝶姬小姐登门拜访。”
　　那守卫应了一声，匆匆向庄内跑去，他那样子似乎恨不能长双翅膀。阿言安心地叹了一声，看那守卫的样子，似乎早有人交代过。
　　不多时，只见那缕白色先映入眼帘，脚步很快，神情却泰然自若。叶少华竟亲自出门迎接。原本脸上带着淡定笑容的他，一见极为狼狈的四人，笑容霎时不见，当看到被右兵卫横抱着双目紧闭的蝶姬，语气急促的命令着下人道：“赶紧去把附近的大夫都请来。”
　　蝶姬躺了很久也没醒。大夫说，是风寒加剧了，再加上期间的劳累，伤了元气，要好好静养段时日才能恢复。
　　右兵卫奋战了一夜没有休息，如今还守在蝶姬房外。阿莲劝说他好好休息，他却依旧不听。
　　碧叶庄，风景如画，每每有人拜访只觉置身于世外桃源之中。
　　小桥流水，清澈见底，几条鲤鱼在水中穿梭，平添了几分生气。百花园中各个时令的花都有，一眼望去，姹紫嫣红，不再是争奇斗艳，而是相得益彰。假山构造的错落有致，古色古香。
　　王管家正到处寻找庄主的身影，远远只见叶少华一袭白衣，站在池边，眉头微蹙，不时撒着手中的鱼食。四处的鱼儿纷纷游来。几个婢女站在一旁连呼吸都不敢出声，似乎怕破坏了这么份静谧。
　　王管家匆匆跑去，他深知庄主有时不喜欢被打扰。可这次他赌庄主定不会怪他。
　　“庄主，庄主。”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四处的鱼儿已不再眷恋食物，纷纷散去。
　　“庄主，蝶姬姑娘醒了。”王管家语气满是欢喜，见庄主愁苦了这么多日，他心中也极为担忧。
　　只见叶少华皱了多日的眉头终于舒展开，脸上又露出那熟悉的笑容，“还不快走。”说罢疾步走向蝶姬住处。
　　“水……水……”蝶姬普一醒来，只觉喉咙如火烧般难受，说句话也疼了半天。
　　她一口气喝完一壶水后，担忧多日的阿莲和阿言忽然笑了一声道：“还是第一次看见小姐这么没礼仪的样子。”
　　蝶姬也顾不上训斥，只有满肚子疑惑：“我昏迷几天了？这几天发生了些什么？”声音还是有些沙哑。
　　阿言将前前后后发生的一切，她知道的都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蝶姬紧张地抓住阿言手腕道：“我们还剩多少人？”
　　“小姐，这还不知道，右兵卫大人刚刚去重组人手了。”
　　“怎么现在才去？”蝶姬的口吻有些许责怪。
　　“小姐昏迷的这几天，右兵卫大人天天守在门外，每天也就在门外站着闭目小憩两个时辰。方才知道小姐醒了，才离去办事。已经好几日没有安稳休息过了。”阿言被右兵卫的忠义感动。
　　蝶姬“哦”了一声，沉默了良久，忽然满脸惊慌，在自己身上摸索，似乎在寻找些什么。随后又掀起被子，见床被下什么都没有，又在屋里发疯般的寻找。
　　阿莲止都止不住。
　　“小姐，小姐。”阿言一连叫了好几声，道：“东西在这里。”说罢从衣袖中拿出那柄小太刀。
　　蝶姬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小太刀上，欣喜若狂地紧抱着刀。在眼眶中转了好久的泪珠，也终于落下。
　　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咚咚”两声敲门声，门口一个婢女站在那里，有些莫名地看着屋内的情况，道：“蝶姬小姐，叶庄主正想前来看望你，不知是否方便。”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蝶姬拭去泪水，吩咐阿莲更衣后去前厅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