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家园之朝生》当大人

27、第二十七章 无语

　　“你们就这么让她上去了，没有一个人阻拦？”李恩宥指间夹着烟，问着聚集在一起准备着武器的几人。

　　尹智秀把小型的玻璃瓶卡进工具包的搭扣里，听到她的质问抬头看了她一眼，尼古丁的气味险些引起了她的瘾头，她看着那点猩红色吸了口气说：“拦不住。”

　　郑载宪在一旁态度良好斯斯文文地补充了一句：“拦过了，我们相信她会平安回来。”

　　“就让她一个人去？”李恩宥依然很生气。

　　“你到底想说什么。”边尚昱有点不耐烦的看她一眼，把装好的武器包扣在自己腰间，比对了一下扳手和铁锤，随后掏出张湿巾纸擦拭着那把沾血的铁锤。

　　“真是无语，现在有两个人正在为大家牺牲，我应该感动吗？”李恩宥无法接受，她用力的将未抽完的烟扔在地上，用脚使劲地蹍了蹍。

　　“都是为了保护这个地方，保护你，你要是感动也是应该的。”尹智秀见她这样呛了她一句。

　　“什么？保护我！感动？哈？神经病！”李恩宥不知从何而来的荒谬感，这种奇怪的感觉令她心跳都仿佛变缓了，沉重的东西死死压在她的心头，令她只能通过无理取闹的大喊来发泄。

　　“我们和李恩赫商量过了，没几天就会一起去地下停车场清理怪物，所以你大可不必向我们发脾气。”尹智秀定定地看着她。

　　明明发尾染着跳脱的粉色，明明是那样一个人，为什么能这么淡定地说出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话。

　　“我们现在是一个集体，为朋友两肋插刀也是主的教诲，对吧，尚昱。”郑载宪笑起来，他将一个小型燃/烧瓶递给只差一个空缺的尹智秀。

　　边尚昱听到他的话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眼睛，侧脸的大块疤痕不知为何都柔和了少许，尽管他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但他的态度和行为明显算是承认了他的话，虽然朋友这个词他还无法承认。

　　李恩宥简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连这个难搞的流氓大叔也？是疯了吗？以为过家家吗？会死啊！真的会死！就那么想早死吗？什么都已经被定好了，大家只要安静地等死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努力？

　　她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转头就走，双手有些无处安放地攥成拳头置于双腿两侧，从那只被践踏得脏扁的烟头再次踩过。

　　莫名有些狼狈。

　　……
　　怪物陷入了暴怒中，苏朝生却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下，她躲过明显变得无章法和乱来的细肢，盲女怪见没有击中目标又是一阵地抓狂。

　　它有些脏乱的头发突然间也缩回头皮里，面上又长出几只眼睛。苏朝生敏锐地察觉到它观察变得更加细致了，几乎她一动它的几只眼睛就看向她动弹的地方。

　　“你急了你急了……”她皮了句，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观察着它的动静。

　　“杀了……杀了你！”愤怒的盲女怪整个突然飞起来，说飞起来不太恰当，她身下由细小的数不清的肉色细小的条触支撑着，整个怪看起来就像一只大型的海葵，触须狂乱地摆动着。不得不说，挺恶心的。

　　不知道那条触摆动的频率有问题还是怎样，看着看着苏朝生无可抑制的喉头一紧，有股强烈的呕吐欲袭上来，好像内脏都长了脚准备往外跑一样。她死死咬住舌尖，避过了趁机朝她脸面弹射过来的细细触肢。

　　唇舌间沾染了铁锈味，她不敢也不能再看它摆动的条触了，只能将目光投注在它面上无数只黑眼珠上，只是这样一来有些过于被动了，一个不查手里的刀都差点被夺走。

　　苏朝生深吸口气，作势要往另一侧墙边躲，盲女怪有预见地伸出大部分的条触往那处插来。她一个刹车，左手挡在前面，一股穿刺的剧烈疼痛感传入神经中枢。

　　苏朝生咬牙忍耐，并没有用刀将那条触斩断，而是就着怪物穿透她手臂的条触迅速缠了几道恶狠狠地将它拉了过来。

　　观察这么久，这怪物的攻击手段似乎就只有穿透性强还有奇怪效果的条触了，这样的话，就能知道它的本体应该是偏弱的了。

　　果不其然，见到她欺近身前，它忙伸出一边的条触想要护住自己，插入她手臂的条触也想收回，但是被她抓得紧紧的只是无用功。

　　再者，也来不及了，这个凶狠的少女已经将刀插进了她的头颅。这还没完，它整个身体被她用脚踩着胸膛倒在了地上。

　　盲女怪的胸腔已经整个扁掉了，未被限制的几根条触被她躲开，苏朝生眼睛都不眨地快速在它的头部插了六下，随后趁着它失去生命支撑尚处在恢复中无法动弹时，她用力地将穿透手臂的条触撕扯下来，那几根玩意儿被她扔在地上的时候仍充满活性地乱动着。

　　只是因为暂时性的看不见而找不到目标，也没有东西支撑它弹射出去。

　　这怪物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点燃，它的条触还在乱动着。苏朝生仍不敢看，她硬是扔了两瓶燃/烧瓶，才成功地看见它整个燃烧起来。

　　这样下去，打几个怪物，燃/烧瓶就要不够用了，绑起来裹着布点火烧？苏朝生在脑袋里思索着惨无人道的处理方式，也转移了手臂处带来的痛苦。

　　如果这种方法可行的话？要不把这栋楼的怪物都清理掉算了，免得放着也是祸害，狼灭苏朝生这么想着。

　　……
　　相对平和的居民楼里，三个年纪相近的小朋友在聊着天，孙慧仁抱着狗看录像，赵宥莉收拾着医疗用品，晾晒干净整洁的白布，池和玉在管理室的监控电脑上调试着，安吉燮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自己的爱车，徐伊景靠在墙边在想些什么。

　　有人正躲在卫生间，盛着一点水的洗漱池里逐渐浸入红色，一点两点，越来越多，直到把池水染成了浓郁的红色。

　　镜中的人抬起头看向自己，一张被生活蹉跎得黑瘦苍老的脸，看起来年龄都不止四十多了。她的脸上、眼里满是沧桑，满是苦痛。

　　她穿着不时尚最老土的棉衣裤，上面是五六十岁阿姨才会选择的花色，且都很老旧，甚至有几个破洞。

　　“善英？你还好吧？”

　　她的丈夫用着最温柔的嗓音呼唤着她，关心着她。

　　我是怎么了？朴善英撇过头去，看到了她的丈夫金石见，她有些魂不守舍地低下头，便看到手里抱着的婴孩。

　　这是……她的孩子？他小小的，眼睛还没睁开，皮肤皱巴巴的像个小红猴子，非常健康，看起来单纯又无害。

　　是丈夫想要的男孩。

　　他小小的还没她拇指大的手攥着她的指头，嘴巴无意识地蠕动，朴善英见此忍不住软下了心神。

　　她看向金石见，露出一个自己都无法置信的笑，总觉得好久没有感到这么安心又幸福了，尽管心下有一丝的怪异，但她仍是下意识地忽略了它们。

　　这样的生活，幸福美满的家庭，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这正是你梦寐以求的。】

　　“没错。”朴善英抬起头，她对一旁关切看着她的男人说：“是有一点累。”

　　“我带给你煮了鸡汤，来喝一口吧？”金石见看她这么说，忙从一边带过来的大布包里取出一个保温盒，刚把盖子拧开，煮得恰到好处的肉汤的香味便窜入她的鼻尖。

　　金石见看她抱着孩子不想放手的样子，便抱起鸡汤，拿过一边的金属勺，舀起一口奶黄色的汤汁，点点油花绽放在浅浅的一勺上，他怕会烫地撅嘴吹了吹，那一点油花便被吹得四散。

　　“不烫了，喝吧。”

　　金石见将勺子伸过去时，分明看到朴善英的身子剧烈地抖动了下，可他仍像是察觉不到任何异样般地对她笑起来，苦心熬制的爱心鸡汤就这么盛到她的面前。

　　朴善英深呼吸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内心的恐惧究竟从何而来，她有些不适应他的这种态度，甚至有些抗拒。这是为什么？丈夫以前也是这么关心疼爱她的啊，她这是怀孕之后的什么症状吗？恐怕是什么病，待会儿要好好问医生才对。

　　“辛苦了，老公，我自己来吧。”朴善英伸出手，小小的刚产下的婴孩便被她递了出去，递给了金石见，她语气隐约带着点慌张：“你也抱抱孩子吧。”

　　好像自己是在找借口，只是为了不喝他喂过来的一口汤似的。

　　看着金石见抱着他们的孩子，他黑瘦的脸上出现慈爱的神情。朴善英抱着鸡汤喝了一口，鲜香清甜，见到油星，还有大块的鸡肉，真是破天荒啊。她怎么会这么想呢？太不对了。

　　“老婆，很累吧，辛苦你了。”金石见抱着孩子，并没有一味的沉浸在生子的喜悦中，仍是注意到了朴善英憔悴的面容，他关切地说着。

　　朴善英执着金属勺柄的手就这么顿住了，大滴大滴的眼泪突然从那双总是含藏着疲惫的眼睛里盈出，溅落到她手里的鸡汤中，将油星推移到一边。

　　她好像等了这句话太久太久，等到她都忘记了——她真的很想要听到这样一句话。

　　等到她都忘记了——她觉得自己是那么辛苦的，她一直一直都很辛苦，辛苦的操劳，辛苦的活着，辛苦的同他相处。

　　她太辛苦了，可那又怎样。好像觉得自己辛苦，觉得自己应该像个人一样，哪怕自私一点，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只有他的妻子，不只是作为他的女人，而是朴善英这一个独立的个体，都是什么极其羞耻的不正常的事情一般。

　　她苦得太久了。

　　朴善英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的鸡汤，面前的丈夫和小孩都消失不见，她只是一个人站在镜子前，镜子里是自己依然憔悴的脸，眼睛里满是红色的血丝。

　　她太煎熬了，所以哪怕这种寻常人看来在普通不过的话语，再简单不过的生活细节，都能令她无语凝噎，视若珍宝。

　　这是她的错吗？这是她的原因吗？她也不想这样的，已经忍了三十年，三十年这么久，她还可以忍耐，可以努力的和大家一起生活下去。

　　可以看到朝生那孩子笑起来的脸，可以抱到伊景出生的孩子……

　　可以抱一抱贤秀那孩子。

　　对不起，我不想这么懦弱的，再等一下吧……朴善英哭泣着将自己的头往洗漱台上撞击着，为了显得量多而卷烫过的发丝浸入池中，沾上了猩红的液体，她的伤口也在恢复。

　　怎么能够那么痛苦，明明看见的是那么美好的事情，分明是她一直都想要的生活。

　　鼻血不再流出来，她看着镜子里那双熟悉又陌生的双眼，额头撞出来的伤口已经彻底复原。

　　她想：我其实是不想要孩子的，如果是那样一个家庭的话，无法生育可能是最好的结果。

　　她并不希望自己将来的孩子生活在那样一个家庭，无论是贫穷的家，还是一个对母亲动辄打骂的父亲。如果是儿子，她恐惧他会变成金石见那样暴力的人；如果是女儿，她畏惧她会拥有同她一样的经历，和她一样一生都活在怯弱中。

　　她并不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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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朝生的行动无意间促使了主角团的集体意识，进度也都会快一些，开始魔改啦！
之前都忘记给怪物起昵称好称呼了真是抱歉，盲女怪不算完全的精神系吧，有点视觉系？如果成长起来，别人看到条触律动会发疯吐出内脏这样子挺有意思的，好像克系哦哈哈哈。怪物能“转职”，那变异体也可以呀~只是还在设定中，毕竟没有纲嘛QAQ快夸夸勤奋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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