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家园之朝生》当大人

2、第二章 空婴儿车

　　七月的尾声，天还很有些燥热，稀稀拉拉的几颗树上挂着几只不死不休鸣叫的蝉。

　　苏朝生把口罩拉到下巴上，贪婪的将头扬起来呼吸着，难说是灰尘更多一些还是新鲜的空气更多一些，许久她才又垂下头拉上了口罩。

　　手腕上的机械表上面显示着下午一点半，此时午睡的人正要起床干活了。

　　苏朝生走去了A栋公寓楼一楼外的小卖部，向昏昏欲睡的矮小黑瘦的老板要了一根红豆棒冰，咬开包装口后将甜腻的棒冰咬碎，用力从塑料套里咬出来。

　　慢吞吞的吃完第一口后她又掏出零钱，指了指老板放在门口的烤肠机。
　　“要一根，谢谢。”苏朝生对着烤肠机旁边的老板娘说道。

　　老板娘似乎发着呆，从她身侧猛地出现一把蒲扇扑上她有些憔悴同样黑瘦的面庞。
　　“死老婆子，叫你动作快一点，你是要死了吗！”从老板娘身后传来那个黑瘦大叔的声音，里面似乎含着无穷的怨气，令这位阿姨浑身哆嗦。

　　“知道了，知道了……”她慢慢的吞着字般的回道，从烤肠机上手忙脚乱的夹出来一只烤肠。

　　烤肠红色的肠身半带着烤至焦黄的肠衣，还不等苏朝生接过，小卖部阿姨心神不稳的触上了烤肠机转动的滚棍，烫得她手猛地缩回，那根烤肠也脱手掉下来。

　　苏朝生眼疾手快的抓住了那根肠，烫手的瞬间巧劲一扬，烤肠在她手上转了一个花样，最后被她捏在手中的变为不烫的竹签。

　　那阿姨看得有些呆愣，微微松了口气，随后就看见眼前这个包裹严实有些奇怪的年轻人上前了一步，露出了个瘦削苍白的下巴。

　　本来转身拉下口罩的苏朝生听到了破空的动静，跳步过去抓住了往阿姨后脑勺扔过来的金属手电筒。

　　这玩意儿不大但很是有点分量，砸到人脑袋可保不准会出什么事。

　　“大叔？你干什么？”苏朝生同时也注意到阿姨怯弱闪躲的样子，她对着口罩呼出口气，上前把人护在身后。蓝色的一次性口罩盖住了她半个下巴，琐碎刘海下很清楚的能看见她的眼神。

　　此时显得锐利且冷情，这双眸子轻轻眯起那么一点弧度，竟然让人大夏天的身子一抖。

　　“什么干什么，死老婆子！我去睡觉，好好给老子看店！个丫头片子凑什么热闹……”黑瘦老板不知为何缩了缩脖子，看在是顾客的份上也没有再追究和过多停留，转身进了门内。

　　“阿姨，你的手怎么样了？”苏朝生转过身，抓起那只黑瘦且粗糙的满是茧子的手，关切的查看起来。

　　“……我……我没事，谢谢你。”阿姨猛地一缩手，背过身去做出一副忙碌的样子。

　　苏朝生沉默了一瞬，收回手拉起口罩，她说：“阿姨，你把手放凉水里冲一下会好很多。”

　　“烤的香肠很好吃哦。”丢下最后一句话她转身便走了。

　　朴善英停下手，凝视着那个逐渐远去走入烈阳下的背影，不知为何站了许久许久，直到她相伴着活了三十年的老伴再次用着辱骂的话呼喝着她干活。

　　苏朝生最后走进了小区附近的一个公园里，这里似乎还在新装修中，今天好像半路停工，于是玩耍的孩子们又多了起来。

　　为了防止被当作拐卖孩子的怪人，她早就把帽子褪下，口罩半提起露出张没什么血色的嘴来进食。

　　苏朝生继续吃着自己手上的烤肠，食物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焦脆的肠肉在唇齿之间嘎嘣碎掉的感觉无可比拟。

　　她舔舔唇上沾染的油脂，看着打闹玩耍的孩子们，感觉自己也是他们中的一员，背着阳光的那张苍白面庞露出点笑意。

　　“孩子们，很可爱吧。”不知何时，一位推着婴儿车的阿姨站在苏朝生的身旁，也许是能从她周身感受到她内心的喜悦和善意，那位阿姨笑着说道。

　　苏朝生眯着眼伸了伸腿：“是啊。”仅限于乖巧懂事的孩子。
　　她拉上口罩，掏出卫衣口袋里准备好的纸袋，把竹签和垃圾放进去折好又放回口袋。

　　李雅蓉注视着眼前这个齐肩发的年轻女孩的举动，亲切的问了一句：“以前没看到过你，你是这里的住户吗？”

　　苏朝生并没有立马做出回答，李雅蓉握了握手里的推车握把紧跟着又说：“不好意思，我是绿色家园A栋的住户。只是有点好奇。”

　　“没关系，太阳有点大，我走神了。是的，刚搬来的，你好。”苏朝生客气的点头致歉，转移了话题，“这是你的孩子吗？几岁了？”

　　“是啊，十二个月了！”说到自己的孩子，李雅蓉很是开心，脸上满是母亲含义的温暖的笑。

　　“是小公主还是小王子？”苏朝生问着边倾身朝那半包式的黑色婴儿推车看去，只见车内空空如也，别说什么一岁的婴孩了，只有一条亲肤的小被子静静的躺在里面。

　　苏朝生抬头向那位阿姨看去，入目依然是一张柔和的亲切的面庞，看来有些诡异，她听到那阿姨说：“是小公主，怎么样，我家小公主很漂亮吧！”她说着还蹲下来伸手逗弄着空空的车内。

　　“还在笑呢。”李雅蓉温柔的含着笑又说了一句。

　　“是啊，真的很可爱。”苏朝生听见自己这么回答，眼里的惊诧逐渐平息，倒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阿姨聊起天来。

　　只是她对自己的信息吐露的少之又少，就这样，下意识的收集了别人的信息。

　　半小时后，她送走了推着空荡婴儿车的阿姨，起身也打算离开了。

　　“真是可怕，听说孩子早就出车祸没了，天天推着个空婴儿车，不怕吓到别人的孩子吗？”
　　“那是神经病啊神经病，也没人管管，这破城镇！”

　　另一边有几位陌生大妈在大声讨论着，生怕别人听不见一般，话里话外充斥着幸灾乐祸和厌恶的意味。

　　苏朝生顿了几秒嗤笑一声，拉上帽子又戴好口罩走上回住所的路。
　　什么神经病，除了对自己失去的孩子的假想，其实和普通人一样。
　　而且依旧笑的温柔。

　　路上拐去一所小诊所买了一袋子药，苏朝生经过了那间小卖部，这个时候，来买东西的孩子也多了起来。

　　朴善英忙忙碌碌的收着钱，没有处理过的小指上冒头的水泡已经破开来，渗出透明的液体，接触到时也阵阵的疼。等到她用冷水冲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甚至还因此被丈夫给骂了一顿。

　　烤肠机侧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管红色锡管包装的烫伤膏，会送这个东西的也只有……朴善英抬起头，只看到一个戴着兜帽的背影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苏朝生回到1706的住所，脱掉鞋子后走进卧室。她拿过放在桌上的手机查看，发现一水的未接来电，还有几封未读短讯和一封新邮件。

　　未接来电都是安鸿禧教授发来的，邮件还有他正式却不失关心的问候。

　　“苏朝生同学，虽然你想要的黎明尚未到来，但你要知道，这片肥沃的土壤终是培育了一个成功的你。我们都知道你做的没有错，你做的很好，再好不过了，我也很可惜，当时并没有为你做到更多。尽管你让我不必再去为你忙碌，尽管你恳切的祈愿，但我仍想去做。
　　半年后我会给你申请恢复学籍，诚恳的邀请你随我一同到M国进修，也许那里不是你想要的正直的天堂，但你可以靠着更加精进的医学成果证明自己的价值，不是给我，而是给这个腐朽的国家。暂时的避开是明智的选择，望尽早回复。”

　　安鸿禧教授是首尔大学临床专业的大拿，不仅是全科医生，还主精修肿瘤科，是全国知名，享誉世界的医学教授。

　　他带过苏朝生几次课，而短短几节课以及邮件里苏朝生发来的课后作业，不论是专业知识了解程度还是个人见解都令他印象深刻，也不由得起了惜才之心，甚至在各种观摩手术中破格引领她参入。

　　在他心里，苏朝生已然是医学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只是发生了那种事，处在大韩民国之中，背后的力量连他都有些无能为力。

　　“苏朝生”基本不会回复，不是对教授失望，而是她也知道，自己是个多么大的麻烦，尤其在以首尔为中心的那个圈子。

　　但现在的苏朝生可不会，她语气恰当的回复了邮件，表示自己会考虑，一直准备的事情也仍在进行。

　　剩下的是几封短讯，有来自首尔大学的学姐学长或是学弟学妹的问候。

　　最后剩下一封比较特殊的短讯。
　　惠云妈妈：“谢谢您为我们惠云做的一切，请不要再打钱过来了，我们没有资格接受，我们只能郑重再三的感谢您。我们还是放弃了，真的很抱歉。
　　真的对不起。”

　　苏朝生摁熄手机，往后瘫倒在柔软的床上，手背盖过眼睛，深呼吸调节自己的情绪。
　　“002。”她说道。

　　【苏朝生你好，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在时钟快指向十二点时，脑内响起002不突兀如温水覆体般的声音，内容听来却有些怪异。

　　【苏朝生你好，我们已接驳入最新的一段一级刺激波频，为了你良好的体验，已经进行内容的提纯和简化。】

　　知道她听进去后，那声音变得更加无机质起来。

　　【你在未来的世界旅程中有三个选项，请自行考虑。】
　　【一：黄金时间十五天。】
　　【二：黄金时间二十天，体魄的一级精进。】
　　【三：黄金时间三十天，体魄的二级精进，心理的锚点。】
　　【危险程度呈兆级递增。】

　　“我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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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婴儿车阿姨的名字是自己随便捏的，大家知道是谁就行了。
体魄也是随便捏的设定……怎么总感觉这么说起来很不负责的样子？不会搞什么修仙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