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为卿故，沉吟至今》缘戏千辰

3、心理挣扎

　　城内军营中，校尉宇文逸瑞的伤包扎后听闻小王爷寂北黎昨夜受伤，高烧未醒。忙赶去查看。心里却有些许不屑。王爷年已17，依旧不思进取，整日舞文弄墨，沉浸诗词歌赋。宁为百夫长，不做一书生。

　　来到榻前，见小王爷白湛如玉的脸上蒙着一层细汗，双眼紧闭，眉头微蹙，时而溢出一丝呻吟，居然有种女子的娇态。身后的士兵偷偷瞅了几瞅，咽了下口水，真他妈比娘们儿还好看呢。
　　逸瑞心中更为不屑，男人长成这副样子，简直是……耻辱。“军医，王爷的病怎么样了?”
　　“校尉放心，王爷只是受了惊吓，那些皮外伤根本没大碍，不久就能醒过来了。”

　　“那我就放心了，好好照顾王爷，切不可让他再受惊讶，知道吗！”
　　“是”
　　逸瑞的话外音让身后的士兵忍不住轻笑出声。摆明了在讽刺小王爷胆子破嘛，还能说得那么顺口，呵。逸瑞回头看看笑出声的士兵，他马上恢复了严肃表情。倒是王爷身边的机各侍从，敢怒不敢言。等王爷醒来，必饶不了他个小小校尉。

　　王爷虽高烧未醒，心绪实乱得很。脑中那句“盛极而衰”魔咒般喃喃地响着，难道真应这句话？究竟是何方神圣。昨晚的一切，那人已然是预料到了。那么……
　　骤然睁眼，漆黑的眸子流转，半晌，“你们昨晚诗会上，可有听到奇怪的声音？”
　　“王爷您终于醒了”随从高兴地笑开。
　　小王爷不耐烦地皱眉，“我问你们有没听到？”
　　“怎样的声音算是奇怪呢？”随从和侍卫不解。
　　小王爷不打算将原话叙述，毕竟让他脸上无光：“就是，什么‘盛极而衰’啊等等。”
　　大家不明所以地相互望望，“回王爷，不曾听到。”

　　再几日，小王爷未曾听从太守的劝告回皇城。并且和太守共同上书向最近的省郡借兵。国家有难，自己身为王爷岂能置身事外，不闻不问。羌军暂时毫无动静，但想到羌军内恐有高人，实在防不胜防。

　　月黑风高，万籁俱寂。大街小巷除了巡查的士兵，无人再敢随意走动。生生叫人怀疑这也曾是著名的“不夜城”。

　　诗蔓堪堪入睡，便被人用力拉了起来。心中顿时恼了，一睁眼，居然是那个男人。“你想做什么？”语气里已经全是恐惧。这种时候，难道他要潜逃？还拿她作人质！“你挟持我没用，他们见你是逃兵，那可是恨红了眼的，哪管我性命啊！”急急地解释，希望他回心转意，逃可不急于这一时啊。

　　男人认同她的话，轻蔑地道“你们汉人果然寡情寡义，若是我族人，必不会随意伤害自己人！”

　　蔓儿恨恨地说：“是啊，自己人的性命要紧，别人的性命就是草芥了。果然是重情义之邦呢！”

　　男人不再说话，眼中读不出什么情绪。想了一会儿，看着她，以势在必行的口气“我今夜一定要出去！”说完带着蔓儿冲向城楼。街上的巡兵没有注意到屋顶的动静，蔓儿望着他们，绝望地感到自己果然大限已至了。抽抽鼻子，眼中泛上一层薄雾，城楼不一会儿已在眼前了，他是在跑还是在飞啊！

　　转眼，已在城楼下。蔓儿有点庆幸，这么高不见顶的城楼，量你轻功再好也上不去吧，除非甩下我。天无绝人之路呢。幸灾乐祸地望向他，完美的侧脸映入眼帘，脸上甚至没有犹豫的表情，蔓儿绝望地看着他戴上拳套。拳套上锋利逼人的尖爪闪过寒光。靠着它们，轻松地爬了上去。

　　蔓儿惊恐地攀足他的脖子。下面是一片黑寂。真跳了，还不得掉半条命，说不定还落个半身不遂呢。城楼上卫兵尽职地站岗。头顶上之人根本没注意爬上去的两人。找准时机，男人忽然猛向上一跃，蔓儿没准备，终于尖叫出声。一时间，所有卫兵的注意都转向这里。

　　校尉宇文和副校尉罗杰听到声音，也马上赶了过来。男人早料到了这刻，干脆赌上一把“不准过来，不然我就杀了她。”

　　诗蔓连忙声嘶力竭地大喊：“救命啊，我是锦城人啊。不要杀我……”逸瑞远远一听，是她，那个总是嘻嘻哈哈的小姑娘。声音里隐约有哀求和哭丧之音，被挟持了么？果然不过是个小女孩。

　　卫兵不知如何是好，围住了他们，却不敢下手。一个是可恨的敌人，一个是城内的无辜女孩。一个不能放，一个不能伤。

　　男人拖着蔓儿向城后走去，适时，校尉和副校尉终于赶到。“围住他！”男人后面终于没什么出路了。被团团围住的两人。一人默不作声，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宇文逸瑞，另一个已经泣不成声。看着小女孩娇滴滴的可怜样，任谁都无法不动容。

　　逸瑞望着男人，不是普通的羌兵，羌人的头发卷曲，而他的头发却笔直。他的外貌气质和周身强大的气场表明他的武功非凡，身份特殊。这样的人，很可能是羌族军队内的重要人物，绝不可放虎归山留后患。可是，小女孩的脖子上被利爪划开了一道浅浅的口子，鲜血已经渗了出来，流下脖颈。娇美的脸蛋上泪水涟涟。他心中动摇着。

　　牺牲她吗？所有士兵都默默等待着他的指令。女孩眼中的惧怕和期望刺痛了在场的士兵们，花样年华的清丽少女为何要被卷入残忍的战争中。副校尉罗杰知道宇文心里的挣扎。轻声地说：“宇文，让他走吧。”他也不想看到灵动小巧的身影变为一具冰冷的躯体。失去的痛苦，他已经尝够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