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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越王11 ...

  •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晏初双腿叉开,怒目圆睁,紧盯着正对面的赵王,道:“没想到赵王竟是这种人,你难道只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么?你欲刺杀蓝公子,莫不是怕我这位老师影响了你的登基大业?!"

      所有人都没想到晏初会如此大胆的挑明赵王的意图,赵王一听,吓得双手一哆嗦,筷子“啪嗒”齐双双掉在地上,面上露出了与他体型不相称的懦弱表情,但很快,他眼里的惧意一扫而光,挺起胸膛,口里发出雷鸣般的声音,指着晏初的鼻子朗声问道:“你就是晏初?!”

      晏初漫不经心的靠在他那柄长剑上道:“正是在下,赵王有何指教?”

      赵王忽然拍了一下大腿,嘴里发出一声赞叹,道:“晏初少将军,有勇!有谋!果真是英雄少年。赐座!”

      齐王对晏初,也是颇为满意,他们现在就缺这种能征善战的将才,他不像蓝觉,只一心侍奉太子殿下,多少次王皇后的派去越王宫的杀手,都不知所踪,此人来路不明深不可测,自有大智若愚运筹帷幄之态,不似那少年心智的太子殿下,诸多险阻在那蓝觉手中皆能以高屋建瓴之势、以四两拨千斤之智轻易化解。

      总而言之,在他看来,晏初与舞阳一样,都能为己所用。

      “我就不坐了。”

      而晏初的想法也很简单,只要有谁能真心的肯定他,他就觉得这人可交。他一般也懒得去分析除战场之外那些人的心理,只是因为赵齐的心思太明显,而且太傻,他才不得不站出来说一句。

      “请赵王想想,吾王最信任的就是公子,你们现在将公子杀了,难道吾王还会再相信你们么?”晏初道。

      “是皇帝不明白周氏对皇族的忠诚!!如果对忠臣良将还要报以诛杀之罪,那么,天下人心还会归顺皇帝么?!若不是皇帝昏庸无能,我们又何必在这里苦苦相逼。”齐王道。

      晏初勾起嘴角轻蔑的一笑,说的好像你齐王当了皇帝就能使这个王朝变得更好似的,他觉得多说无益,便又退了出去。

      帐中氛围骤然一变,所有人都阴沉着脸不说话。而蓝觉从始至终都没有讲过一句话,而后,他趁机离开坐席走了出去,所有人都以为他去解手了。

      齐王气得想拔剑宰了这太子殿下。

      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现在太子殿下是他们能推翻这个王朝最核心的存在,他是一个可以被拥立为新王的最佳人选,如果这张牌给他斩了,他们这些外戚就算霸占了大庭江山,也不会长久。不是谁都可以当皇帝的,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

      于是,他像变脸谱一样,又换了一张和乐融融的脸,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又打起了甚么主意,但蓝觉是绝对不会再碰了,至少暂时不会再想着取他性命。

      “微臣属实是冒犯了。”

      齐王向太子殿下赔礼致歉,态度十分诚恳。但太子殿下还是铁着一张脸,像个被人抢去心爱之物的小孩,喜和怒,都清晰的展露无余。

      这惊险的一幕巳经过去一大半。当智谋与策略全都无济于事之时,就只有将感情这一纽带掷于饭桌之上,使其闪闪发光了。这时候,齐王提出联姻,将赵王的茶音公主许配给太子殿下。

      “茶音公主品格高洁,素来受人爱戴,又有倾国倾城之貌,我怎敢高攀。”舞阳心慌意乱、口不由心的道。

      蓝觉出去了,这是一个讯号,他也应该找个合适的借口离开这里,他心里琢磨着。

      而对于齐王的提议,赵王也欣然同意,道:“小女若能嫁于太子殿下,那才真的是小女的荣幸呢。”

      见舞阳心不在焉的并不搭话,赵王脸色颓然一沉,神色难堪的僵在桌面上,齐王则缓和道:“无妨,毕竟太子殿下未曾与茶音公主谋面,不然太子殿下定会喜欢的。”

      舞阳随口道:“我见过这位表侄女的画像,实乃惊为天人。”

      “那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赵王不明白既然舞阳太子也挺满意的,为甚么他看上去还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舞阳见他二人双双注视着自己,从容一拜,道:“承蒙两位兄长抬爱,不过,本王已有心仪之人。”

      “哦~~”

      紧接着,齐王提出了一个相当能屈能伸的建议:让茶音公主做妾侍。

      赵王虽不情愿,但此人悟性极高,被齐王在桌子底下一踩,立马明白了,遂又端出一副大度的模样,欣然接受。

      可他明白了,茶音公主却不明白,她迅速拔出赵王放在一侧的剑,就冲着舞阳砍过去,一边扯着嗓子颤叫:“我才不要嫁给你做小妾呢。”

      舞阳猛然一惊,原来那个一直被他认为是贼眉鼠眼想要加害蓝觉的小矮子,就是茶音公主呀!!

      茶音公主的出现使整个酒宴陷入一片混乱。舞阳趁机离开坐席跑了出去。直到这个时候,他们还是以为舞阳与蓝觉只是去茅房了。

      等安抚好茶音公主,这二人还没回来,齐王才反应过来,这几人怕是早巳逃之夭夭了,遂赶紧下令去追。

      晏初驾着马车,载着舞阳与蓝觉飞驰在官道上,却没想到襄石城的郊外,仍然守着一批人马,也可以称作是传讯点,像这样的传讯站每几十里就有一个,为的是更好的接收大庭援军的军情讯息,将这些赵军设在襄石城外,一方面也起到了防止越军逃跑的作用。

      远远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赵军迅速冲上去将人团团围住,晏初心想轧过去算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手拿大刀的壮汉跳了出来,一刀将马儿的胸腹剖开,矫健的骏马颓然倒地,马车因为惯性仍向前滚出几十丈远,狠狠的砸在一块大石头上,车厢瞬间粉碎。

      车厢里四个人统统滚在地上,这里面包括了一个权玉臣,他之前就一直想跟着他们参加酒席,见他吵得不行,又怕将他一个人留在赵宫中会作出甚么事情来,晏初便将他绑了手脚扔在车厢里。

      因为手脚都被绑着,滚得最远也当属他,他爬起来的时候,天南地北都分不清了。

      “太子殿下请留步!!”

      身后追上来的齐王高声喊道。随之而来的大军将他们团团围住,一个个披甲执锐,神情肃穆。

      舞阳心想,难道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么。

      在马车上的时候,晏初曾向他提出了一套作战方案,按照他那套方案,越军的确有可能冲出重围,但对面是二十万大军,而他们,即便是加上权玉臣手中那两万骑兵,有的也只能是四万军队的力量,想要战胜二十万大军,无异于螳臂当车。

      这一路攻入赵都,靠的是智取,损失的士兵并不多。而突破襄石城,这是硬闯,就算真的能逃出来了,那又如何,四万士兵,死的只剩下几千,杀得尸骸遍野满目疮痍?这不是他想要的。

      就在这时,黄昏的天际,风云生变。

      天气突然变得诡异起来,一时间,狂风从西北方向刮起,飞沙走石,摧打树木,吹卷房顶,白天突然变得如同黑夜一般,所有人都晕头转向,被风沙迷了眼,隔开三步的距离,就看不清对面谁是谁了,但蓝觉一直都在他身边,紧握着他的右手。

      赵军大乱,舞阳的心沉了下来,笑自己命不该绝,狂风竟将这固若金汤的二十万大军吹开了一道口子,他们几人就趁着“黑天”从这道口子中仓皇逃了出来。

      一口气跑到当初发生天堑之战,赵军驻守的谷城,舞阳才停了下来,这时的风沙仍在狂卷,霾雾蔽日,但能见度却比之前好了很多,看那沙尘暴的方向,正往襄石城的方向吹着,现在赵军恐怕还没发现他们逃出来了。

      但舞阳却发现他们之中少了一人,晏初不在!!

      权玉臣这家伙一向是个追名逐利贪生怕死的小人,他是坚决不会回头的,黄沙之中转眼就跑得不见了人影。

      舞阳与蓝觉骑着从襄石城跑出来的一匹马,返回城郊,他本想一路直冲过去,却在逼近的途中越来越感到不对劲,风沙之中,不应该有大军迷乱人仰马翻的声音么?为何是这样一片死寂。

      或许大军都撤回城中了,他心里想着。

      一片寂静的郊外,只有他这一串马蹄声回旋在黄沙之中。

      但弥散在黑风之中铜臭般的腥味,让他有种不详的预感,渐渐的,他看到了一具尸体,两具,三具......成千上万的士兵的尸体铺在他脚下,草木生腥,血流川野,满地都是狰狞而可怖的尸体,让人感到窒息。

      这是死了多少人,才能将这空旷的城郊铺的满满当当,一层又一层,像失去了操控的布偶一样。自己只是出去打了个来回,怎么突然间就变成这样了?

      蓝觉在他身后,看着那些尸体,道:“这都是同一人杀的。”

      “啊!”舞阳惊呼出声,“这怎么可能,一个人,灭了千军万马?!”

      蓝觉道:“你仔细看他们的伤口,都是在脖子上,被人一剑划开的。此人剑法极高,一招致命。”

      “是人还是鬼。”舞阳仍然不敢相信,“这天底下如果有这样的剑法,那还行甚么军,打甚么仗,集结一批剑客,岂不是就能纵横天下了?!”

      他摇摇晃晃的从马上摔下来,去尸堆之中寻找那张年轻且略带稚气的脸。虽然他与晏初才相识了短短一月,但晏初几次为他挺身而出,在他心里,晏初早就不只是一个冷冰冰的作战工具了。

      蓝觉看着他在地上拼命的翻了一阵,才沉沉的叹了口气,道:“晏初没死,城门开着,我们进去看看。”

      晏初没死?这又让舞阳吃了一惊,他没死真是太好了。

      舞阳跑进城中,映入眼中的,却是一片更刺眼的猩红。将士们的遗体互相纠缠着,混合着无法凝固的鲜血,覆盖着这片黄昏之地。令人几乎无法移步,眼前的场景已经无法看清,血水淹没了的脚踝,缓缓的流淌着,就像无数的亡灵在低声细语,漫过无尽的遗骸,洒向天边。

      狰狞的大地映红了一切,分不清天与地的界限。

      百姓倒在士兵的盔甲上,士兵压着百姓残缺的躯体,大概只有在这一刻,这个世界才没有战火与阴谋。

      舞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些人的伤口,也都只有脖子上的致命一击,每个人脖子上,都挂着那样一道又细又长的剑伤,他凝视着这样的伤口,脑中蓦地想起了常常跨在晏初身边的那把剑!

      这时候的风沙已经小去,尸体的尽头,立着一道高细的身影,那人手中,似乎还提着甚么东西。

      “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人,都是你杀的?”舞阳问。

      站在对面的人低下头去,将人头扔了过来,舞阳下意识一捧,捧在怀里一看,那竟是齐王的人头。

      他当然吓得跌倒在地。

      然而晏初却丝毫不觉得这有甚么,只是一步步向他走来,单膝跪地,将头颅重新捡起,塞在他手里,轻声道:“太子殿下,别后退,你身后都是大庭的将士。我会跟他们说,赵齐的反军都是你灭的,齐王的人头也是你拿下的。”

      原来,大庭的援军恰恰在这个时候赶到了......

      襄石城所发生的一切,不禁让援军上下都对曾经那个懦弱的舞阳太子刮目相看。

      因平叛有功,舞阳再次被召回长安。

      但这次回长安,蓝觉没有跟他一起,蓝觉在赵地时便与他分离。舞阳回到长安的时候,只有太傅出来迎接。

      从太傅嘴里,舞阳知道,父皇近来龙体抱恙、身形渐消,王皇后垂帘听政已有一段时日了。

      但原本不怎么重视他的父皇,此次居然破天荒的为他举行了庆功宴。翌日在庆功宴上,父王就问起赵齐一事,舞阳如实回应。原本皇帝正打算立王皇后的儿子为太子,但眼看舞阳竟能在危急关头,统领两万军马大破赵齐,皇帝又犹豫了起来,不但不讨厌这个儿子,相反,还从心里对这个英勇过人的儿子颇有几分欣赏。

      于是,他特令舞阳可以在宫中多陪他一段时日,父子倆时隔三年未见,实则皇帝也是想看看舞阳在这三年之中究竟成长了多少。

      “听闻你北伐赵齐的途中,有位军事上的稀世之才,这位少将军,今日可在现场?”

      “回父皇,没有父皇召见,晏初并没有随儿臣入宫来。”

      皇帝消瘦的病容对他露出罕见的老父亲一般的笑颜,舞阳望着那张脸,莫名有种想哭的冲动。

      宣晏初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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