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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嫌疑犯2 ...

  •   正待出手,眼前忽而掠过一道白光,唐凌心下一惊,几乎就要将茶杯捏碎,但见一只纯白的小猫悄然无声的从门外跃到这桌子上,踮着脚轻悠悠的走向王爷,像见到了久违的老朋友似的舔了舔他的手背,“喵呜”一声,钻到了他怀里。

      王爷弯了弯双眼,他那双丹凤眼,眼角很尖,眼尾上挑,不笑的时候眼里精光迸射,极具威严,带着一抹令人揣摩不透的色彩,露出一丝笑意的时候,就愈加显得诡异,看得唐凌愈发毛骨悚然。

      王爷亲昵的抚摸着那猫的脑袋,又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条小鱼干,小猫眼睛一亮,随即仰起脖子“喵呜”一声,自他手中将小鱼干叼了过去。

      唐凌见王爷逗猫逗得正起劲儿,便小心翼翼的起身,想拣回被王爷搁在炉旁的剑,但那猫却似乎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忽然丢下鱼干踮着步子朝他走来,在他脚下,朝着他叫个不停。

      唐凌挥了挥手,欲将其赶走,但那动作却激起了猫的好玩心,居然让它高兴得原地蹦起要缠着自己的手玩。

      唐凌大惊之下,一个踉跄,差点儿显出了身形,心中暗生怯意,连剑也顾不得拿,只连滚带爬的退至门边,一跃窜了出去,落荒而逃......

      唐凌离开屋子后没多久,守在门口的几位姑娘很快就觉得不对劲了。

      “怎么屋子里没声儿了?”柳姑娘最先起疑。

      “要不要进去看看?”信姑娘问风姑娘道。

      风姑娘看了一眼身后的大门,伸手欲扒开一条门缝看看,却又收了回来,咽了咽口水,道:“算了,应该没甚么事儿,说不定睡着了。”

      柳姑娘盯着她的脸庞道:“你的脸怎么回事?是不是发烧了,怎么红成这样子?”

      柳姑娘说着就探出手去,被风姑娘挡了下来,风姑娘道:“没事,好好守在这里,别开小差,要是让夫人知道了,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风姑娘说罢,还是忍不住将门推开一条细缝往里探了探,一探之下,怛然失色,忙冲进屋子里将那被褥一掀,里面果然只垫着一只软枕,而唐凌却不见了人影。

      风姑娘将枕头一扔,怒气冲冲的道:“给我找。”

      “嘻嘻~~”

      就在这时,门后传来一声轻笑。

      风姑娘眼明手快掷出一把飞刀,“咚”的一声,正中唐凌颅顶。

      “别别别,别发那么大火气,大不了我再也不跟你们玩躲猫猫了。”唐凌举双手投诚,“我不就是看你们也挺无聊么。”唐凌刚从王爷那儿逃回来,就撞上风姑娘怒掀被褥的一幕,遂趁机躲在门后,说话时,胸腔还剧烈的起伏着。

      风姑娘疾步过来,手中飞刀锃亮,抵着他脖子道:“你刚才去哪儿了?”

      唐凌目光真诚的看着她道:“你就是风姑娘吧,看起来倒像一朵牡丹花似的娇艳,怎么动不动就刀光剑影的,这样不好,小心嫁不出去。”

      “你!你的眼睛~~”风姑娘吃惊不小,她还以为唐凌的眼睛只能就瞎着了,但没想到会有苏折的帮助,有了苏少爷的帮助,唐凌双目复明只是时间问题。

      唐凌抱手笑道:“对啊,我的眼睛,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复明的唐凌,眼神更显灵动,风姑娘躲开他的目光,复又问道:“你刚才究竟去哪儿了?”

      只是这一句,少了许多底气。

      唐凌一听,自然信誓旦旦的道:“我真的从未踏出这房门半步。”

      天上陡然劈下一道天雷,吓得心虚的唐凌脖子一缩,就要戳到抵在脖子上的飞刀,风姑娘忙将手缩回,也不晓得说甚么,只是再问了一句:“真的只是呆在屋子里哪儿也没去?”

      唐凌摊开双手,继续一脸无辜的道:“你这是小瞧了你自己,还是高估了我,你觉得我在你的监视下还能跑去哪儿?”

      一旁的柳姑娘与牙儿姑娘就发出一声低低的窃笑。

      柳姑娘道:“我看你也翻不出她的手掌心了,最好老实点儿。”

      唐凌咧出一口灿烂的牙,听话般道:“是是是,风姑娘说甚么,就是甚么,在下唯姑娘命是从。”

      风姑娘的脸,不知为何,像喝醉了一般,两颊又多了些酡红。又像是怕被看出来似的,忙转身将门重重一关,继续守在门口。

      唐凌看着自己颅顶漆黑一个深洞,重重吐了口气,一摸背后,全是冷汗。

      只不过在幸阳王房中呆了这一小会儿,仿佛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他精疲力尽的倒在床上,心神不宁的等着小白的讯息。

      及至翌日拂晓,翦水居园子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布谷鸟叫声,唐凌一听,大喜过望,立马睁开眼睛,从睡梦中醒,他就知道小白一定会来。

      此时四位姑娘还坚守在岗位上,透过雕花木门能看见她们一如既往挺拔的身影。

      唐凌小心地凑到窗边,在窗口对着天空发出了同样一声布谷鸟叫以回应小白。

      先前那声布谷鸟叫是小白发出来的,这声音换做旁人听不出甚么异常,他倆以前在城隍庙的时候就常模仿这布谷鸟的叫声,起初只是学着玩儿,后来就学会了用这类方式传递信息,这是他跟小白之间独有的一种交流方式,就算是扶晟,这么多年来也不解其中一二。

      唐凌回应小白没多久,小白就传来了一连串的讯息。

      “谷中的确流传着一道关于诅咒的传言,而且是在十年前开始流传起来的,说起来,还跟谷主府有关。十年前,一个谷主府的婢子,爱上了一个书生,在她风风光光出嫁的那日,却迟迟没有等到书生,发现书生竟弃她而去,那新娘在沐晨河畔从早等到夜阑更深,她盼望着书生能够回心转意,然而望穿秋水换来的却只是一场真心错付,新娘子哀莫大于心死,最终一个人拖着鲜红的嫁衣,在沐晨河边投河自尽。”

      “这十年来,谷中因诅咒而横死的人一共有十数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为情所困执迷不悟的痴人,皆是被人挖心而死,死状奇惨。”

      难怪谷主与枝娘子都不愿意承认诅咒一说,只因这婢子出自谷主府!!

      唐凌接着吹了几句布谷鸟的叫声,继续追问那婢子的来历。

      但小白却说,他连那婢子叫甚么名字都不知道,他几乎问遍了整个空幽谷的人,也没人说得出那位婢子姓甚名谁。

      “连谷主府的人也不知道么?”唐凌吹了几声鸟叫,如是问,他心中疑惑,不是说是从谷主府风风光光嫁出去的么,怎么可能没人记得这位婢子的姓和名呢。

      “谷主府的人,问了也白问。”小白回他道。

      唐凌即刻会意,想当初谷主极力否定那流言,说不定早在府中明令禁止了,小白去问,自然套不出甚么来。

      “据说这婢子出嫁时,一直是盖着红盖头的,所以没人见过这新娘子长甚么模样,但她当日穿的那件华服,因为样式少见,针线繁复,倒有绣娘记得清清楚楚,据说枝娘子大婚之日所穿的嫁衣也跟那一模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件。”

      末了,小白又道:“还有一点,不知道你自己晓不晓得~你前天夜里穿的那件嫁衣,也是这样一件嫁衣......”

      甚么意思?

      唐凌脑中“嗡”的一炸,似乎有甚么东西在他天灵盖一闪而过。

      这就奇怪了,简直匪夷所思不是么,那件嫁衣为何会出现在自己身上呢?

      简直鬼迷心窍了!

      撇开这点先不论,既然那婢子出嫁行头是风光大办的,而且枝娘子还用了跟她样式相同、说不定就是同一件嫁衣在自己的婚礼上,那就足以说明这婢子在谷主府中的地位是举足轻重的,同时也很受谷主与老太君的器重,这样一个人物,不可能没有故事。

      小丫鬟们不知道或者不敢说,但府中上下百来号人,总不会每一张嘴都那么严丝合缝。

      他对小白道:“你再去府中打探一下,最好是问问苏折,老太君生前就挺喜欢他,他在这府中还是有些人脉的。”

      说到这儿,小白却突然没有了任何回应,不知道那边出了甚么意外,也不知道方才他说的这句话,小白有没有听见。

      翦水居园子里一棵古槐树上,绿荫丛中透出来的一团白乎乎的影子,就是小白,正说完上一句,就被一颗石子击中左肩。

      苏折在树下仰着头喊道:“你在那上头做甚么?”

      小白悠悠的低下头,一看是苏折,面露一丝不悦。

      苏折不等他说话,紧接着又问道:“看见我的大将军了么,它方才跑出来了。”

      小白坐在树上,双腿岔开,淡淡的道:“没看见。”他听说过这位京城来的苏少爷,这个时间所有人都在帮忙处理谷中事务,除了一个身子骨不怎么利爽的幸阳王,平日里也只有苏少爷会明目张胆的窝在房中与丫头们斗蛐蛐儿。

      小白没想招惹这些富家子弟,说罢便从树梢上爬下来,拍拍屁股准备离去,胸前却被一只手臂挡住了去路,手腕上护腕银光闪烁、寒气逼人。

      “是你在学布谷鸟叫么?!”

      说话的是负责看守唐凌的风姑娘,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姑娘,像他这样学布谷鸟吱吱喳喳叫个不停的,自然不免引起旁人注意,小白一看不妙,就想着寻一个借口逃脱。

      却不想被苏折一勾搭,整个人跌进了苏折怀中,他还没反应过来,苏折嘴角便浮出了一抹足以迷倒众生的笑意,道:“风姐姐,是我让他出来找大将军的。你说布谷鸟,谁在学布谷鸟?”

      “你有么?”他又反过来问小白。

      小白摇了摇头。

      苏折挑了挑眉,冲风姑娘甜甜的道:“风姐姐可有空帮我找大将军?若是帮我找到了,我今儿就任由风姐姐差遣可好。”

      风姑娘是个耿直人,最受不了苏折这样油嘴滑舌的小白脸的撩拨,当即就铁面无私般道:“没空!”

      苏折勾着小白的脖子往回走,顺便道:“风姐姐你每次都这样,既然你没空,那我们就继续找我的大将军去了。”说着,就将小白拽进了自己房间。

      风姑娘并没有继续追究,在门口站了会儿就走了。

      小白松开苏折的胳膊,道:“我可不会斗蛐蛐儿。”

      苏折看着他,啧啧啧叹了几声,道:“方才要不是我出手,等你落在枝娘子手里,你就死定了。怎么连句谢谢都没有。”

      小白道:“我只是在为寻找真凶提供有利的线索。”

      苏折看着他脸上那股绷着的劲儿就觉得好笑,摇了摇头道:“谁说不是呢,可别人不信啊,他们只相信他们愿意去相信的。”

      小白问道:“那你又为何相信唐凌没有杀人,你跟他很熟么?你跟他认识才不过寥寥数日,你就这么肯定他没有杀人。”

      苏折道:“我也只相信我愿意去相信的啊。”

      小白道:“这么说,我们现在都是‘帮凶’了。”

      “是就是了,别搞得这么严肃么~”苏折拍了拍他的胸脯,继而又想起那只大将军,遂又道,“所以,你要帮我找大将军么?”

      甚么叫是就是了,小白觉得不妥,面色冷然道:“恕我无可奉陪,忙。”说着就要离开这屋。

      苏折却又钩上他的脖子,将人给扯回来,道:“不都成‘帮凶’了么,还有甚么事情不能告诉我,我苏折能帮得上忙的一定帮。”

      小白思虑一番,便问道:“你可知道十年前在谷主府出嫁的那位婢子是谁?”

      苏折掰指算了算,道:“十年前,我都还穿着开裆裤呢,哪有那能耐千里迢迢跑来空幽谷凑热闹,真是......”但看小白一脸嫌弃又要走的模样,赶忙又道,“不过你也算是没问错人,那个时候虽然我还小,但老太君身边那几位总是谷中的老人了吧,我去找她们问问,一定能有印象的。”

      小白一点头,道:“行,就等你这句话。”

      苏折:“......你这是给我下套儿呢?”

      小白道:“岂敢岂敢~”早就听闻老太君生前就喜欢这位苏少爷,不但特许其在闭谷期间前来谷中采购,甚至老太君偶尔还会亲自陪他去挑选药材,所以老太君身边那几位侍奉的阿婆,苏折都熟悉,让苏折去问,总比自己一个陌生人去问要来的靠谱。

      但苏折却硬是要将他拉着一道去。

      小白起初怕自己在他身边会耽误事儿,可苏折说:“你不知道老人家都喜欢热闹么,尤其像你这样一看去就像个乖孙儿的,婆婆见了肯定喜欢。”

      小白无奈,只好跟着他一道去。

      一直陪伴着侍奉着老太君的,是一位叫绾婆婆的老奶奶,她是老太君身边最贴心的人,已年过古稀,满头银发,耳朵有些背,但身子骨尚好。

      老太君走了之后,尸体就停放在“佛香阁”之中,或许是本着守护老太君的心意,也或许是惦记着曾跟老太君都是宫里一起出来的,能在这针线之中寻找到与老太君的一些过往之情,彷佛老太君还未曾离去,所以绾婆婆总是一个人坐在佛堂院子里做些刺绣。

      “绾婆婆是个藏得住话又能办事儿的人,若想让她开口,就须得花些心思。”苏折在佛堂门口小声对小白叮嘱道。

      “你堂堂苏家少主,出手难道就不能大度些?”小白以为有钱能使鬼推磨,自然也能使人轻易开口。

      “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你以为她还会在乎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么。”苏折压低声音对他道,“更何况也是宫里的老人了,甚么金银珠玉没见着过,我再大度都没用,说不定奶奶要的是长生不老。”

      小白见绾婆婆似乎已察觉大门处的动静,就要起身来看,遂一脚踹上苏折屁股,直将苏折踹进院中,扑倒在绾婆婆面前。

      绾婆婆眯着眼睛,打量了许久,方才认出这地上之人,忙起身像见着亲孙儿似的把过苏折的手,道:“哟,我的小少爷,你怎能行这样大的礼。”

      苏折爬起身,亦把着绾婆婆的手,道:“婆婆,我这不是来看您么。你看你笑得多开心,只要您开心,要我行多大的礼都行。小苏这双膝盖,就是为婆婆准备的。”边说,边向门口的小白挤眉弄眼的示意他进来。

      小白一进得大门,绾婆婆瞧着,就笑得更开心了,朝他招招手,道:“快来快来,快让婆婆看看。”

      “婆婆~”

      小白轻唤了声,走至婆婆跟前,就被婆婆执了手,婆婆看了看苏折,又看了看小白,笑得合不拢嘴,满面红光的道:“好,好呀,小苏这媳妇儿找的好,长得真个儿是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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