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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

  •   在鬼界,能看的风景不多,忘川河两岸的彼岸花算是唯一一个景点了。公孙衍结束一天的工作,破天荒的没有回寝室而是一个人来到了这里,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一个人坐在那里,双手抱膝看着远方。
      她从出生的那一刻就被选定为下一届判官大人的继承人,从小到大都被父母严加管教,谨行慎言这四个字成为了她刻在骨子里的教训。
      在和她同龄的神在尽情的玩耍的时候,她一个人在书房看书背鬼界条例,她从来没体会过什么是父爱什么是母爱,她的父母只是为了稳固自己家族在鬼界的地位而结合而生了她,她一出生就注定了自己只是维持两家平衡的工具而已。
      尤其是她父亲-上一届的判官大人知道自己羽化时间越来越近后,对她的要求也越发的严格,如果完不成他布置的任务轻则一顿骂,重则一顿打。
      她生在鬼界,长在鬼界,可是身边却一个朋友都没有,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和别人做朋友,也不想去交朋友,因为她的世界里不需要朋友。身为一个判官,必须保持冷静的头脑,不能有软肋这样才能公平审判每一个魂魄。
      从小的生活环境并没有让她变成逆来顺受的软柿子,反而养成了一个必须时候锱铢必较的个性,谁要是惹了她,她不会立刻报复回来,而是等机会新账老账一起算。就连鬼界万年不变的老好人的地藏王都被她报复过,所以,到现在,地藏王只要一想到公孙衍都会不自禁的打个寒颤。
      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一个冷血无情只知道工作的机械,可是没有人知道她有十分严重的失眠,经常整宿整宿的无法入眠,一个人面对冷冰冰的房间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她是脆弱的,孤独的。
      “一个人在这里发什么呆呢?”
      司徒绝走到公孙衍的身边坐下,学着公孙衍的样子,双手抱膝,只是,公孙衍的目光是看着远方,司徒绝的目光是落在公孙衍的身上。
      她第一眼看见公孙衍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公孙衍还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粉粉嫩嫩的十分可爱,那个时候的司徒绝已经三千岁了,相当于人的十六岁,她一眼就喜欢上了公孙衍,但是那个时候的司徒绝只是当公孙衍是一个晚辈一样的喜欢。
      她看着她从一个小娃娃成长成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判官大人,看着她一次又一次的历劫,看着她的修为一次比一次强大,慢慢的她对公孙衍就不再是长辈对晚辈的喜欢,而是真正的喜欢上了公孙衍,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自己都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就认定公孙衍了。
      “你知不知道你狠烦?”
      公孙衍今天心情不好,自然口气也好到什么地方去,如果说公孙衍面对别人的时候还会保持几分礼貌,那么面对司徒绝的时候就真的是真性情真面目了,她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会将自己对司徒绝的厌恶表现的淋淋尽致毫无保留。
      她也有想过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讨厌司徒绝,只是因为她对自己的穷追猛打的追求吗?不,更多的厌恶是来源于她比自己过的快乐,从小到大司徒绝都是无忧无虑的,身为下一任阎王的继承人,司徒绝从出生开始就备受瞩目,她的父母对她也是及其的宠爱和照顾,从来没强迫她做过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
      这是公孙衍厌恶司徒绝最大的原因,因为司徒绝拥有她从来没有拥有的快乐和幸福。如果司徒绝不喜欢上她,追究她,烦她,或许她会将自己对司徒绝的炎沐嫉妒恨掩盖在心里最深处一辈子,可是偏偏司徒绝喜欢她,纠缠她,那么她也不再掩饰自己对司徒绝的厌恶,出口伤人是每次见面的见面礼。
      “我知道你烦我,但是我会继续烦着你的。”
      司徒绝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其实每次被公孙衍伤害她都需要独自疗伤很久才能愈合,也无数次告诉自己,别犯贱了,别热脸贴人冷屁股了,可是每次看见公孙衍还是会将自己对自己的忠告打碎的一干二净,她依旧会忍不住的上前,去关心她,即使对方一直都不需要。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行吗?”
      公孙衍皱着眉头,将自己对司徒绝的厌恶写满了脸上和眼睛中。司徒绝苦笑的转移视线,她不想看见公孙衍厌恶自己的表情。
      “我知道你很累,我的肩膀可以给你依靠,你可以帮我当做一个木头桩子。”
      司徒绝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转移了话题。公孙衍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站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司徒绝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她硬是没让那不该出现的泪水冲出眼眶。
      公孙衍回到了之前的家,公孙府。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自从她父母前后羽化,她继承了判官官位后她就没再回过这里。
      家对别人来说是温暖的,可是对于她来说是冰冷的,不想去回忆的。因为这里留给她的只有伤害,没有温暖。
      公孙府由于长时间没有人打理,已经落满了灰尘,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破败了。公孙衍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除了床以外全部都是书柜,上面摆满了书,而这些书,是公孙衍小时候每天都要看都要背的,背不下来就会被家法伺候。
      她还记得有一次她趁着父母不在家,就一个人偷偷跑出去和别的同龄人玩,结果被她父亲发现抓回来,被掉在房梁上用龙筋做成的鞭子狠狠的抽着,现在她的身上还留有很多鞭痕,都是那次惩罚留下的。
      从那以后她不敢再踏出家门一步,变成了惊弓之鸟,只要她父亲靠近一步她都会害怕到浑身发抖。公孙衍很自己的父母,所以即使他们羽化离开她都没出现见他们最后一面。
      公孙衍抬起手,手心中冒出一团蓝色的火焰。随后公孙衍抬起手,随手一挥,火焰分散到各处,整个房间开始燃烧。
      公孙衍做了一个结界,保证火势不会蔓延也不会让燃烧的烟和火分散出去。
      公孙衍就站在大门口,看着整个公孙府被大火一点点的侵蚀,然后变成灰烬。一直到最后一丝火焰熄灭,公孙衍才松了一口气。
      烧毁的不仅仅是一座府邸,更多的是公孙衍不想去面对更加不想去想起的过去。整个鬼界都知道公孙衍烧毁了自己的祖宅,可是没有人敢提及,就连那些最爱八卦的孤魂或者公务员都不敢提及这件事情。
      公孙衍将祖宅烧成灰烬后回到了自己的寝室,一路上所有人见到她都尽可能地退避三舍,都知道今天的判官大人的心情特别不好,千万别惹了她,不然绝对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这一晚,公孙衍难得的没有失眠,可是却依旧没有睡的安稳,梦里的她再次回到小时候,那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跑出家门,她看见司徒绝和季寻还有其他的神打闹着,嬉戏着,那笑容太耀眼,吃痛了公孙衍稚嫩的心。
      公孙衍从梦中醒来,拿过床头的水,一口气喝完后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或许她对司徒绝的厌恶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因为司徒绝永远都是那么幸运,她有疼爱她的父母,有处处帮着她,甚至为她出生入死的季寻,有可以说心里话的梦言。而她,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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