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小意》红围巾

7、还钱

　　程耀也没把彭飞的话太当回事儿，买都给买了，还自己一个人吃完。再说人家帮我记了一上午的英语笔记。
　　大部分同学都回教室里了，有人趴着补觉，有人在赶作业，还有些还有像彭飞那种闲不住的已经满教室蹿。
　　“呐！给你捎的吃的，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便拿的，你拿你喜欢吃的吃。”程耀把吃的东西塞商小意课桌里。
　　“我我我不用，就是我不吃的，我……唉！”商小意看着桌子里面一推吃的，惊的话都说不利索。
　　“都不喜欢吃？那也只能将就将就，买那么多不吃浪费啊！”程耀自己伸手进去拿了一块面包出来咬了一口：“你吃吃看，还挺好吃的。”
　　“不是，我没有……！”商小意也不知道自己具体的想表达的是个啥。
　　看人家这意思，吃不吃他都要收着了。
　　还从来没有说主动给他买过吃的，他每天就吃早饭跟晚饭，他只要实在学校中午就没有吃过饭，更没人关心过他饿不饿了。
　　明知道自己不应该收下这堆东西，可是这种有人关心有人送东西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像是有魔力吸引着商小意收下了那堆吃的。最终他也没有吃，放学的时候带回了家。
　　因为从来没有收过别人的东西，他收得很忐忑，想着是不是该把钱还给程耀或者也买点什么东西作为交换。
　　虽然自己从来没有用过好的东西，可看程耀平时的穿着打扮就该是生活很好的，这样的人一般的礼物也送不出手去。
　　整个晚上商小意就看着一包吃的发呆，他也确实没有给别人买东西的经历。
　　不是自己小气，是他连吃饭都是问题，哪有多余的闲钱去买东西的。
　　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送的，他只好决定还是还钱吧！明天他去超市看看这些多少钱。
　　虽想好了怎么办，商小意也没觉得轻松一些，他没钱。
　　他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不能拒绝得干脆一点，要是自己坚持不要就好了，现在拿回来了总不能拿去退给他吧！就这样七想八想的过了一夜。
　　早上他把昨晚的剩饭给热了热吃完准备去上学，走的时候看到桌上的一堆吃的他赶紧锁门走了，总有种自己占了别人便宜的羞愧感。
　　走到小区门口，捂着鼻子想快速通过，因为他们小区大门口有个大的垃圾坑，小区里的垃圾都扔在里面，平时商小意也往里面扔垃圾的。今天他通过的时候看到有位脏兮兮的老奶奶手里拎着一个蛇皮袋，在垃圾坑里翻来翻去的，看到塑料水瓶，纸箱之类的装进蛇皮袋里。
　　商小意突然灵光一闪，他也可以晚上来捡一点塑料瓶什么的，卖了不就有钱还给程耀了吗？
　　想到这里他心情稍微好些了，觉得自己不是要占谁便宜，会把钱还给他的。
　　从这天放学起，商小意每天放学回家的路上就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看到路边或者垃圾桶里有塑料瓶什么就捡起来。一般两三天就能有一袋，他还挺高兴的，想着自己以前怎么没想到，这样天天捡的话，他还能给自己赚点生活费什么的。
　　这天放学他像往常一样的在垃圾桶里翻找着，路对面走过一群他们学校的学生他也没注意到。但是那些人注意到他了，其中一个男生说：“诶！你们看那是不是你们班那个狠人？”他问的正是放学回家的程耀和彭飞。
　　程耀看了过来没有作声，彭飞用肩膀撞了撞他：“还真是你同桌，你怎么受得了，天天翻垃圾桶。叫你离他远点。”
　　程耀真是非常意外，那么脏的垃圾桶他想不通商小意怎么下得去手。但是他没想多管，他那同桌一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他们也不算多熟，别人的事他没兴趣知道。
　　但是之前喊他们看的那个男生：“走要不我们过去逗逗他去。”
　　程耀不想管这破事，可是他这人吧也特看不起欺负弱小的那一套：“别人翻不翻垃圾桶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这离学校那么近惹什么事儿。”
　　旁边另一个男生说：“就是，惹他干嘛？他可是个狠人。走走走，我们回家去。”
　　这是程耀第二次听到“狠人”这个词，尤其是这个词还是用来形容他那个胆小如鼠，闷葫芦似的同桌的。他对这个说法有些好奇“狠人？就他？”
　　“你不知道吗？”那男生问完看程耀是真的完全不知道。他一下就打开了话匣子“他啊！他爸是个□□犯，他妈就这样生了他的。听说当时她妈为了告他爸才生下了他的，可是官司打了好几年一直也没判下来，他爸说他妈自愿的，就这样拖拖拉拉的好几年他都上小学了，他妈实在是心灰意冷了，听说他妈跟他把他爸爸骗去家里，把他亲爸给做了，完了她妈抓起来，他爸死了。他妈说人是自己杀的。他奶奶那边非说他也动手了，可证据不足。看着不声不响的一小孩人都敢杀，你看他这样吧在学校应该是容易受欺负的，但是知道他身世的还真没敢动手的，怂人怕狠人，狠人怕不要命的。你说他算不算的个狠人。”
　　彭飞接着说：“就是，我早提醒过你了，以后离他远一点。”
　　旁边的人一听：“怎么程耀跟那人熟吗？”
　　程耀对刚才听到还是很吃惊的，他觉得商小意看着这么简单一个学生，胆小内向，这种学生在学校占大部分，可是他身上也有那么多的矛盾，这离奇的身世，过分的不合群。杀人都敢的人那么的胆小。
　　彭飞看程耀也说话，他赶紧回答他们：“不熟，就是在学校坐同桌。平时话也不说的。”
　　那几个人也没多问，然后就商小意到底有没有杀他爸展开了讨论，程耀没加入讨论也没说什么？就想彭飞说的他们只是不熟悉的同桌而已，这些事他就当一个八卦听听就过了人家杀不杀自己爸爸跟他又没什么关系。

　　就这样每天一块两块的商小意终于凑够了十块钱。看着手上零零散散的一把钱他露出了很少有的一个轻松的笑容。打算第二天上去就把钱带学校去还给程耀去，那样他就不觉得自己欠别人的。
　　第二天商小意还是像往常一样早早的来到学校，因为店里着要还钱给程耀他没有跟平时一样埋头做自己的事儿，而是时不时的看看门口经过的人。他也弄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就像是个做了什么得意的事情急着向别人表现一下，想得到别人的肯定。
　　商小意觉得自己就是想得到程耀的肯定，虽然可能他们现在并不熟悉，可能是程耀是唯一一个他周围对他没有恶意，没有厌恶，没有那种想要离他远远的人吧！
　　跟商小意的准时早早的来上学一样，程耀也是每天准时的踩着快上课的前五分钟进教室。
　　今天跟往常一样，离打铃上课还有5分钟程耀从教室的前门进来。他几步跨到后排把书包甩进课桌里，突然发现他那个闷葫芦的同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看着那眼神是有什么事要说。你就迷瞪这眼睛一挑下巴，意思有什么事说吧！经过昨天的事儿，他今天看着这个同桌跟自带高光效果，感觉他妈的竟然不是个普通人。

　　看着程耀看着自己商小意怕自己表达不清楚，他打开书包最里层的拉链，从里面抓出来一把零钱。伸着手程耀没明白怎么回事，他不敢直接放他手上，只好小心的放他桌上。
　　程耀看着那堆零钱：“这是个什么意思？”
　　“那天中午你买的吃的，我也不知道够不够，就这些都给你了。”
　　程耀这才知道，原来是还自己钱来了：“我没要你还钱给我，你拿回去。”又一想他放学翻垃圾桶不会就是为了还钱吧！看着那堆钱程耀觉得更不舒服：“这是你放学翻垃圾桶换来的？脏不脏啊！我不要你以后别翻了？”
　　程耀拿出一本课本，用课本把钱又推回商小意的桌上。这时上课铃也响了。
　　还钱之前商小意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难受，他没想到程耀看到他翻垃圾桶捡垃圾了。这让他觉得异常难堪起来。还有就是程耀是不是嫌钱是卖垃圾的所以脏。可是钱又什么脏的，又不是垃圾，那就是嫌弃自己的脏了。
　　本来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天程耀把书包甩进课桌里，听到塑料袋的声音，他桌子里面有东西，他拿出来一看吃一些吃的，他正疑惑是哪儿来的。
　　商小意在旁边说：“这个不是脏的，是你上次给我的，钱你嫌脏我把东西还给你。”
　　这可能是他们同桌以来商小意第一次说这么多的字。同时又觉得这个小孩又刷新了自己对他的认识，程耀觉得自己分分钟要起来揍人，他送出去的东西还被人给退回来了，还是送出去十天的东西。上课铃声响了，程耀觉得这铃声让他同桌免遭一顿毒打。他指了指商小意一句话没说，开始上课。
　　可能对于程耀来说商小意有挑衅，可是他真想错了，商小意就是很简单的觉得他不要自己的钱，那就把东西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