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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进展(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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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听懂了安慈休说的话,西施不满地抖抖耳朵,扭扭身子,将屁股对着安慈休,脑袋靠在闻栎的肩上,一副被欺负了要安慰的模样。

      于是闻栎对安慈休说:“你别逗它了。”

      安慈休感叹两情相悦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真羡慕有人有老婆也有狗子。
      闻栎直觉他在暗指,但懒得和他扯皮,理所当然地让这位大老板当司机,载着他和西施一起去宠物商店。

      宠物商店里相较而言还是女生较多,或者是结伴而来的小情侣。西施是只漂亮的狗子,它的爸爸是位帅气的两脚兽,所以当闻栎抱着西施进屋时,身后还跟着位金发美人,无疑吸引了众多目光。

      西施的一双小眼睛滴溜溜转,它可能是第一次来宠物商店,好奇地很,爪子还要去扒拉货架上的商品。安慈休见了,连忙握住它的爪子不让它乱动,西施便睁圆了眼瞧他,几秒没有,安慈休就败下阵来:“好闺女,叔叔这就给你买。”

      他拎着篮子,把西施扒拉了一遍的商品通通扔进去。

      闻栎瞧着好笑,但也没阻止,见西施的注意力都被篮子夺走了,便把西施塞给了安慈休,让他好好抱着,他去看看西施未来要住的窝。

      西施毕竟年纪小,受不住诱惑,有好吃的在眼前,爸爸也不要了,一屁股坐在篮子里,探出个脑袋来,下巴抵在篮子边框处,见到好玩的好吃的就用爪子碰碰,反正有背后这个冤大头给他买单。

      -

      闻栎去给西施买房子的路上,很不巧的是,他又遇见了闻祁。

      一次两次的,这已经不是能用单纯的巧遇来形容了。

      更别提闻栎见过了闻楚天,他回去搜索过网页资料,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一家三口,闻楚天,唐莱,闻祁。

      个个都是大众眼中的名人。

      当他和闻祁可能是同父异母的猜测出现后,如今再见闻祁,闻栎心中不免有种微妙感。

      也不知闻祁或者唐莱知不知道,闻楚天年轻时在外留下的风流事。网络上有多歌颂闻唐这对绝美爱情,闻栎就觉有多好笑。

      或许唐莱该是知道的,毕竟姚文澜的故事里曾经出现过“找上门来的原配”,那闻祁呢?估计不知道吧,不然也无法心平气和地冲他笑着,和他打招呼,叫一声“闻栎”。

      闻祁以前对闻栎仅是听闻,从严顾口中,从严顾的朋友口中,从说严顾还喜欢他的那些人口中。他在这次回国以前,还没有认认真真见过闻栎,仅有一次见到的只有背影,还有一次是在严顾的手机相册里,严顾看见了,满不在乎地点了删除:“漏删了。”

      若是换作别人,见到已婚丈夫的手机还存有前任的照片,即使不闹,心里也会有所膈应。然而闻祁匆匆扫过照片一眼,第一反应却是想,好像真的挺像的。

      只是他永远不会笑得那么傻气。

      和严顾结婚后耳边有关闻栎的消息就少了,除了严顾忘记删的那张照片,几乎寻不到他的踪迹。但可能过了三十的男人就喜欢追忆过去吧,闻祁在回国以前,听严顾那么念叨过几次。

      他近来可能生意不顺,应酬愈发多起来。实际上严顾不属于做生意这块料,他也不是个成熟的商人,他仍然会耍小孩子脾气,比如动不动就和合作方翻脸。可怜闻祁学的是医,却因为“夫妻同根”,不得不从忙碌的手术与科研里,再抽出一点时间去给严顾收拾烂摊子。

      经商并非闻祁的本职工作,尽管他从小受闻楚天耳濡目染,但商场诡谲莫测,实在不是他一个医学生能完全把控的。

      或许严顾也是撑不下去了,在又一次酒醉的夜晚,他说,若是闻栎在就好了。
      闻祁替他收拾好周边的空酒瓶,“严顾,我们是不是过不下去了?”

      长久的婚姻生活磨灭了他们心中对对方的喜欢,闻祁讨厌酒精,这会让他在手术台上失控,而作为一名外科医生,最重要的便是一双精准的、零容错的手。

      严顾没有回答他,但室内的沉寂好像已经说明了答案。
      第二天闻祁便向他国外的单位辞了职,给京都市医院发了求职简历,一切简单地收拾好后,他买了回国的机票。
      留给严顾是一份离婚协议书,他签好了字,旁边还压着张纸条:“如果你考虑好了,我会回来,我们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闻祁这次出现在宠物商店是为了给家里的猫买猫粮。他今天中午回M国的飞机,正巧家里猫粮没了,他便说去机场的路上顺便买两包,反正司机是家里的司机,让他带回去便成。
      闻栎笑:“好巧,又碰面了。”
      闻祁说:“是啊。”

      回国以后他能打听到闻栎消息的地方似乎更多了。就职的市医院里有群爱八卦的护士,她们挂在嘴边常谈的医生是神经外科的程医生。人长得帅,个子很高,腿长能有一米八,专业技术过硬,学生时代一直是导师们的香饽饽,笑起来很温柔,没有不良嗜好,一项项列举下来,众人捧着脸:“这就是我从中学时代就梦寐以求的梦中情人啊!”

      “就是,而且程医生三十五岁了居然还单身,这样的优质男人难道不是早就成了别人的入幕之宾吗?!”
      “确实,他已经是了。”
      “程医生结婚了你不知道吗?”
      “结婚了?!妈妈我的梦碎了。”

      “他对象医院里有不少医生护士都见过吧,超帅!就算和程医生比起来也丝毫不逊色呢。小声哔哔一句,其实我更喜欢他对象那款的。”

      “是啊是啊,我见过,好像是对面的咖啡厅老板吧,那次我看他给神经外科的赵医生送来了两杯咖啡,然后就被程医生带着去食堂吃饭了。”

      “甜死了,吃饭的时候我就坐他俩身后,小帅哥还说医院食堂的炸猪排没程医生做的好吃。”

      “救命,程医生还会做饭的吗,这是什么绝佳好男人!!!话说程医生的对象有多帅啊,我都没见过,哭哭。”

      “硬要说的话,感觉好像和闻医生有点像?”
      “气质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闻医生?肿瘤科的闻医生吗?”
      “是啊,闻医生鼎鼎大名你不知道,要我给你科普一下吗……”

      “不想听闻医生,想要听甜甜的爱情!”
      “啊,说到这,我想起来有次手术后,就在一个多月前吧,程医生的对象还来给他送早饭。当时程医生好像是半夜接到通知熬了个通宵做的手术,我有幸成了助手,程医生下手术台后整个人困得不行了,没多久后程医生的小对象就拎着早餐来了,之后赵医生还给我吐槽来着,说是没想到他一个已婚人士,竟然也能被狗粮喂饱。”

      “真的有这么甜吗?我不信。除非他们亲自上演给我看!”
      “你谁啊,要求这么多。”闲聊时间结束,护士们笑笑闹闹地各自工作去了,“小心程医生过来锤你哦,听说这任院长要退休了,正物色新人选呢,我估计程医生也在候选人之列吧。”

      “那若真选上了,程医生岂不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院长了!”
      “当然。”
      “所以啊,少聊点程医生的八卦。”

      程医生,程默生,市医院自办院以来最年轻的主任医师,在未来的几年里,还可能成为最年轻的市医院院长。
      他永远是护士们热爱的八卦中心,在他结婚以后,提到程默生,就必要提一句他的伴侣。
      同样长腿,神颜,笑起来嘴边有酒窝,眼睛是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和程医生同框必发糖,和肿瘤科的闻医生有些像——但又不完全像。
      听着护士所言,闻祁甚至有些羡慕起闻栎来。

      上次首映仪式现场,遇见闻栎的那一回,闻祁一家的那顿午餐说不上开心。外界都说闻祁的父亲母亲伉俪情深,只有局中人知道伉俪情深是假,貌合神离是真。
      守着家的是唐莱,彩旗飘飘的是闻楚天。

      吃完饭后他们又吵架了,闻祁上完洗手间,手搭着门把手没有转下去,包间的门隔音没有想象中那么完美,他听见唐莱问:“你在首映会上都遇见了谁?”
      闻楚天含糊其辞:“都是些生意伙伴,能遇见谁?”
      唐莱道:“我在外面等你,闻祁进去找你的时候,遇到了个孩子,远远瞧着眉眼还挺像你的,若不仔细看我还以为他是闻祁。”
      她喝了口茶:“是她的孩子吗?”

      她本意是想诈一诈他,毕竟她在外面,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闻栎和闻楚天有没有碰上。
      谁料闻楚天直接反驳道:“哪有那么像,是你眼花了吧。”
      此话一出,事情也就明了了。

      唐莱和闻楚天都知道了闻栎的存在。唐莱这些年对于闻楚天在外乱搞的行为容忍度已经变得很高,只要不把私生子带到面前来,不要外面的彩旗搞上花边新闻,她都可以做到一言不发。
      但忍了这么久,唐莱这才发现,有些人有些事她还是忍不了的。
      她以为经过二十多年,这些记忆她都该淡忘了,其实并没有。

      闻楚天说:“我喜欢她。”
      闻楚天可能是幼时被荼毒太深,固执地认为男人就应该有个白月光,另外还有朵红玫瑰。在他看来,姚文澜是那抹白月光,唐莱是那朵红玫瑰。
      他把白月光记在心底,红玫瑰养在身边。好似皆大欢喜。

      “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当初就该果断点和我离婚。”唐莱咬牙切齿。
      “是啊。”闻楚天也赞同,“但是你那时心里有我,我为什么要离婚?”

      白月光和红玫瑰再好,也比不上他对事业的雄心勃勃。他正处于事业上升期,一个辍学的穷丫头对他来说,除了闲暇时的消遣,再没有其他用处了。

      唐莱早知道了他的人面兽心,吵架太耗心力,他们因为这些事已经吵了许多年,她倦了疲了,说了声歇战,包间里重归寂静。

      闻祁握着把手的手微微颤抖。

      他曾经也想过,闻栎为什么会和他那么像呢。
      他们又都姓闻。
      闻楚天和唐莱的话讲得不明不白,闻祁却还是听懂了,他原以为一切都是巧合,其实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他的父亲,在外面还有其他的孩子。

      闻祁问:“你不恨我吗?”
      注意力已经转移到狗窝上的闻栎:“?”
      他转回目光:“什么意思?”

      闻祁:“严顾的事。”
      司机跑来说耽搁的时间有些久了,可能会赶不上中午的飞机,闻祁看看时间说再等二十分钟,他心里有数。

      闻栎不懂他提严顾干嘛,他和闻祁至多算是稍微熟悉一点的陌生人,彼此互不相干,其实没那么多话题可聊。

      他笑:“严顾的事我又为什么要恨你?”
      闻祁:“当时的我便知道,很多人来和我讲,严顾只是拿你来当替身。”

      说到替身二字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音量也小了些,宠物店人来人往,他们杵在一边。闻栎心里已有些恼怒了,闻祁想和他谈话可以约个时间好好聊一聊,而不是在大庭广众下揭他的情感往事。

      “那又怎样?现在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我和他没关系,和你也没关系。今天本来就是本着礼貌主义原则和你打的招呼,不要装作我们很熟,也不要再和我聊这些……”

      “我和严顾要离婚了。”闻祁深吸一口气,打断了他。“另外我从我父母那听到了些事,关于你的,你知道吗?”

      “你和严顾离婚关我什么事……”闻栎嘀咕着,在闻祁说到父母时停了下来。
      闻祁自顾自说着:“那天你和我父亲也见过面,说实话,他回去后一直有些魂不守舍,你们应该已经聊过了吧。”
      “我想说的便是,我们扯平了。”

      “曾经在你和严顾已经确定关系时横插一脚是我不对,但是闻栎,你的出身,也算不上清白。”

      闻祁的话宛如一道惊雷在闻栎耳边炸开。
      “清白”二字似乎在告诉他一件被他和姚文澜刻意忽视的事情,也是姚文澜一直不让他去找闻楚天的理由。
      他是上不得台面的第三者的孩子。
      即使姚文澜当时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你说得对。”闻栎缓缓开口,“所以你可以离开了吗?”

      闻祁走后,安慈休拎着装得满满的篮子,西施勉为其难地趴在他的怀里,安慈休一只胳膊圈着它,防止它掉下去。
      “西施的窝挑好了吗?”
      “还没。”

      西施在安慈休怀里短暂地安静了会,见到闻栎两分钟后就开始躁动不安起来,安慈休无奈地把西施交还给闻栎,“小家伙情商还挺高。”
      知道抱着它的是金主,便给了两分钟面子。

      安慈休想让西施自己选窝,闻栎却不赞同,表示真要放它自己选恐怕整个店的窝都要被它挠坏。
      “那就把店买下来嘛。”安慈休不以为意,“叔叔有的是钱!女儿就是用来疼的。”
      闻栎:“……”
      他不知道该不该提醒安慈休叔叔和女儿这关系有点乱。

      最后他们选了个西施见了叫的最欢的粉色小屋,结账后安慈休把东西都搬到后备箱里,突然问道:“刚刚好像见你在和别人聊天,是朋友吗?”
      闻栎:“嗯?”
      安慈休:“就我和西施挑玩具的时候。”
      闻栎笑了声:“对的。”
      安慈休看出他的笑容并不开心,自觉问了不该问的,拿了手机一通消息发到程默生微信上:你家宝贝好像不高兴了,回家好好哄哄他。

      程默生:你惹他了?
      安慈休:别冤枉我!和我没一点关系!
      程默生:哦。
      安慈休:我就看见一个后脑勺,闻栎说是朋友,但哪有见朋友是这样的表情。

      闻栎的朋友。
      据程默生所知,也不过两位,一个郑离钧,一个谢巡。
      郑离钧不联系了,剩下一个谢巡,人傻了点,闻栎见他也不会不高兴。

      程默生忙里偷闲,掰正赵行君探过来的脑袋,竟耐心地回了安慈休:知道了,今晚回去会哄的。

      安慈休啧啧称奇,恋爱带给人的变化真大。

      安慈休的总助为他定了明天的机票,他依依不舍地和西施说了再见,晚上回了酒店,临走时坏笑着给程默生留条短信:给你腾出地好好哄人。

      程默生知道他又在想些有的没的,自动忽视了这条短信,闻栎正照着某站视频给西施扎辫子,说是明天要带到店里去,做吉祥物。

      折腾了许久他也没能成功地扎好一边,适时地放弃也是一种美德,闻栎这么安慰自己,还是明天交给小闵一群姑娘来办好了。

      程默生见他放弃,捡起了散了一地的小皮筋:“你想扎哪种的?”
      “朝天辫。”闻栎比划了一个揪揪的形状。

      西施还是只博□□崽,短短的两天内已经被薅了几次头发,掉了不少毛。它见主人们似乎还没放弃为它扎辫子的想法,惨兮兮地想用爪子捂住脑袋,再薅它就要被薅秃了!

      但程医生是谁,外科界的扛把子,有一双灵巧的手,狗子还没从秃头的悲痛中反应过来,辫子已经扎好了。

      于是悲伤的狗子又变成了欢快的狗子,程默生这时问:“安慈休说你今天遇见了朋友。”
      闻栎愣了一秒:“啊?是。”
      程默生:“可以告诉我是谁吗?”
      闻栎:“也没谁,就是闻祁。”

      说到这他便不打算说下去了,沉默一瞬,却又忍不住问:“如果我有污点你会嫌弃我吗?”
      程默生:“污点?想什么呢,你厨艺为零差点炸了厨房我都没嫌弃你呢。”
      闻栎皱眉:“我哪有炸过厨房?”
      程默生:“在我想象里。”
      闻栎:“你这是污蔑!”
      程默生:“对对对,是污蔑。”

      他成功转移了话题,晚上睡觉的时候,闻栎去换被套,程默生倚在门框处:“今晚还要睡我那屋吗?”
      闻栎:“不要!”
      程默生:“好歹我们也是结了婚的,难道你没那方面需求?”
      闻栎:“哪方面?”

      脑壳宕机一秒闻栎反应过来,不懂这人平时正正经经的怎么今天突然提了个流氓话题,他放下手中的床单,将人往门外推:“滚滚滚。”
      程默生抵着门,若论力气闻栎还是要差他一些的:“真没有?”
      “就算有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啊!”闻栎恼羞成怒。
      “你来我这屋睡大家可以互帮互助嘛。”程默生一本正经。
      闻栎:“程默生你今天是被人魂穿了吗?!”
      程默生噗嗤一笑:“逗你的,晚安。”

      他贴心地为闻栎合上了门,客厅的灯还亮着,也许是今天玩得太累,西施趴在狗窝里睡着了,睡着的它倒乖,瞧着温温顺顺的,不像白日里,睁着一双狗狗眼尽打坏主意。
      在某点上,倒和闻栎挺像的。

      他关了灯,回了屋,卧室的门被轻轻合上,闻栎耳朵贴着门边听着动静,他的脸还有些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

      说来惭愧,他清心寡欲许多年,和严顾在一起的时候,年纪太小,对这方面相对保守,直至严顾出国也没发生过一次生命大和谐,历经的二十八年里,最多是和五指姑娘亲密接触。

      如今程默生坦然自若地提起此事,闻栎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了股酸涩的情绪。
      他想起曾和程默生口头定下的约定,那时他还是想离婚的,现在却有些摇摆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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