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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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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后,戚象盈回归之前足不出户的日子。
每日吃吃喝喝,不用见人,倒也乐得自在。
府上大厨手艺不错,老夫人有自个儿小厨房,穆姑婆跟着老夫人的小厨房走,穆镜方大部分膳食在外解决,现下大厨房几乎供应她一个人吃用。
这日,她刚用过午膳,穆镜方忽然踏足林香园。
手忙脚乱洗过手,随意披了件外衫,脚步匆匆迎出去。
林香园种了两棵冬梅,九月时节,葱叶稀疏,枯枝嶙峋,倒也没辜负林香园这个名字。
穆镜方负手站在冬梅跟前,长身玉立,如松如竹,侧脸眉目仿若笼罩料峭寒雪。
“那个,公子。”
戚象盈犹豫喊了声。
按理说,她该称呼穆镜方相公,但显然他们关系没达到这一步,再不然该跟其他下人一般称呼他老爷,但对着穆镜方这张俊逸年轻的面庞,无论如何,她都喊不出那个称呼。
在她记忆里,老爷都是称呼三四十以上,甚或五六十以上的中老年男子。
穆镜方转过身,望见她容颜,神情明显愣了一愣。
戚象盈平日不出门,不喜梳妆繁复的发饰,嫌弃坠着头皮疼,此时单单梳了个发髻,剩下墨发散在肩后,兼一袭薄衫青衣,竟有种“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素雅感。
穆镜方回过神,道:“今日回来得早,我们一道去跟祖母请个安。”
自那日后,戚象盈没有再踏足韶年院,倒不是嫌弃麻烦,而是单纯社杂不敢见人。
戚象盈呆了下:“哦。”
见穆镜方目光落到她发顶,她摸了摸头发,赧然道:“等我下,我先梳妆打扮。”
缠枝以最快速度给她盘了个发髻,只簪了根明珠钗,整个人显得明丽又清姝。
走在前往韶年院的路上,穆镜方单手负于身前,双目凝望前方,突然出声。
“这两日祖母病情有所好转,动静也比之前频繁。”
“是吗,那很好啊。”戚象盈回应慢了半拍。
她站在稍错后的位置,虽然穆镜方步伐不快,显然在有意迁就她,但她还是有意拉开与他的距离。
不过穆老夫人病情有所好转,那还真是一件好事呀。
穆镜方忽然扭头看她,眼中情绪不明。
“但祖母迟迟无法清醒过来,我想着,上次你去请安时赶上祖母好转,因而今日特意邀请你一块儿前往。”
戚象盈眨眨眼,回味他话中意思,这意思还是把老夫人病情好转的事按到了她头上。
不由有些无奈,她知道前世的事情,知道上次之事只是巧合,但穆镜方不知道前世走向,觉得上次拜见祖母病情产生好转,这次过去没准就清醒过来了。
“你,那个,不管你信不信,上次之事当真与我无关,祖母病情本就该逐渐好转。”
按照前世走向,就算没有她,就这么几日,祖母也该醒过来了。
但接下来,穆镜方一句话直接让她哑言。
“你命理符合冲喜之说,这不就是你嫁进来的原因?”
戚象盈傻眼:“……”
对哦,她嫁进来为冲喜,如果她自个都否决,那她之前找穆镜方的行为岂不是违背逻辑。
穆镜方瞥她一眼,慢悠悠开口:“虽说我也不甚相信,但显眼见确实有效果,可见命理之说,某些时候还是有些玄而又玄的神秘作用。”
戚象盈低下头,作乖巧状。
“……嗯,公子你说得对,我也觉得有我的原因。”
瞥见她跟个小鹌鹑似的低下头,穆镜方眸中闪过笑意,转瞬想到迟迟未清醒的祖母,眼中笑意又被沉重失落压过。
两人齐齐来到韶年院,依旧是常嬷嬷出来迎接二人。
见到二人,常嬷嬷自然是欢喜的,甚至还记得上次戚象盈多吃了两口云片糕,忙吩咐人呈递上来。
“那日瞧你多用了两块云片糕,这些你一会儿带回去。”一副哄小孩子的口吻。
戚象盈小脸一红,扣着手指甲,嗓音低若蚊蝇。
“谢过嬷嬷。”
她前世是个西点师,平日一大爱好就是研究各样甜点,面对历史潮流中诸多失传的珍宝点心,自然情不自禁上心好奇。
不过多尝了一块儿,猜测里头都有什么材料,竟被常嬷嬷误以为她偏爱这样点心。
这份被人惦记关注的感觉,真是又温暖又尴尬……
穆镜方依旧是照常询问祖母情况,问完后,进去内室看望老夫人。
这次戚象盈没有傻乎乎立住不动,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穆老夫人仍旧躺在床上,气色与上次对比,瞧着确实好上不少。
穆镜方眼神示意她上前,戚象盈脚步迟疑,顿了顿,寻思早晚当头一刀,早点上前让穆镜方认清老夫人清醒之事跟她没有关联,也能早点解脱。
反正她已经嫁进来了,穆镜方还能退货不成。
这么想着,她秉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情,挪到床榻跟前,跟穆镜方肩并肩,垂目心虚望去。
站了会儿,很好,老夫人没有动静。
一时间,不知道该放松还是该失落。
虽说早就知道跟她无关,但这种不想让人失望的自我否定感,果然还是很挫败啊。
更别说,穆镜方这么期待穆老夫人能够清醒过来。
要是知道老夫人清醒日期就好了,可惜前世此时原主身陷囫囵,根本无暇也没提不起关注这边的心情。
她偷偷抬眼打量身旁穆镜方,穆镜方风平浪静,神情倒是看不出失望,也或许是不想给她心理压力,总之面上一派沉静,看不出心中思绪。
他没说什么,只是在府医过来后,再次把空间留给她。
戚象盈松了口气,挨着床榻边的矮几,缓缓坐下。
抬起手撑住脸颊,无聊盯着床边挂着的福袋,环形玉佩,哦还有一件抹额。
嗯?抹额?
倏忽睁大眼,仔细打量,果真是件抹额啊,且如无意外,这就是她送那件抹额。
戚象盈歪歪头,不能理解,为什么把抹额挂到床边?
好吧,也许里头跟命数冲喜少不了关系,但关键是,哪家把抹额挂床边啊,确定这样不会显得不伦不类嘛?
回头穆老夫人清醒后,睁开眼头一个望见头顶晃悠个抹额,不得无语得再次闭上眼啊。
偷偷畅想这种情形,戚象盈忍不住小声笑出声。
漫不经心低眸,倏忽对上一双严肃湛然的眼眸。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