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世年华》7零柒落

2、忆往昔

　　说到庄何二人的相识真是上演了俗不可耐的套路，庄晓在读研的时候，一直很受她的导师器重，导师曾梅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女人，平日里庄晓在她面前也很随便，有什么说什么，曾梅虽然有五十多岁，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多，举止优雅得体，穿着也很讲究，虽不张扬，偶尔几次无意间瞟见她衣服上的LOGO，就知价格不菲，想必有很好的家世。快毕业的时候，有一次和曾梅一起研究一个课题，她突然问起来：
　　“庄晓，你除了学习平时都做些什么？”
　　“上网，看小说，睡觉，逛街，呵呵，还蛮丰富。”
　　“这就叫丰富啊，你这孩子，还真容易满足，没有男朋友吗？”
　　庄晓被问得一楞，看不出来导师也有八卦的潜质，“嘿嘿，哪有时间谈恋爱啊，再说，也不知道现在好男人去哪儿了，打着灯笼都不好找。”
　　“哦，原来是你自己要求高啊，不过女孩子是得把自己的定位放高一些，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单纯开朗，很像我女儿，只不过她总在国外，难得见上一面。”曾梅不由得感慨起来了。
　　庄晓调皮的笑着说：“呵呵，难怪曾教授对我这么好，原来把我当替身了。”
　　“哟，可别误会了，我完全没把你当替身的意思，我是打一开始就喜欢你这丫头，其实现在像你这样的女孩儿不多，简简单单，像个学生样，模样长得挺好看，但也不炫耀。”
　　庄晓听了简直乐翻了，好久都没人这么夸她了，而且还夸得这么真心，“曾教授，被你夸得还真有点飘飘然了。”
　　“不跟你贫嘴了，快到中午了，我请你吃饭，这段时间为了做这个课题你也辛苦了。”
　　也不是第一次和曾教授一起吃饭，庄晓索性不扭捏。两人走出校门口时，一辆拉风的宾利停在面前，还没等庄晓反应过来，就听曾梅笑着说：“今天还真是巧了，我这儿子难得来接我一次，刚好咱们一起去吧。”
　　这哪行啊，再熟两人也是师生关系，哪敢随便掺和老师的家宴，庄晓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于是说：“曾教授，你的饭我记着，下次再找你要回来，你们母子吃一段饭，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午餐愉快。”
　　“这孩子，刚才还说我把你当自己的女儿了，我也没把你当外人，不就是吃个饭吗，别扭扭捏捏的，太不像你的风格，刚才还夸你来着。”曾梅也不知今天怎么的，就跟庄晓叫上劲儿了。
　　庄晓还是觉得不妥，可导师的眼神不容抗拒啊，不想拂了导师的好意，也不想把气氛弄得尴尬，就笑着答应了。
　　停在他们旁边的车子车主下车，正为曾梅拉开车门，曾梅不亦乐乎的对庄晓介绍起来了：“庄晓，这就是我的宝贝儿子，何易谦，易谦啊，她就是我常跟你提的我的得意门生庄晓。”
　　淡淡的声音传过来：“庄小姐，你好。”
　　这声音温度可够低，不得不说，音色真好，像每天晚上7点准时出现新闻男主播的声音。
　　两人就算是打了招呼，庄晓随着曾梅上车了，在车上曾梅还真是一刻不闲着，又是问儿子的最近的生活状态，还又怕冷落了庄晓，还把话题绕道庄晓身上。基本上何易谦就负责该回答的地方做简要回答，庄晓也尴尬的一问一答，估计是闷得慌，竟然偷偷的去打量何易谦，刚才只注意声音，没看清长相，现在庄晓不由得感叹这男人真是一副好皮囊啊，精致的五官，脸上完美的线条，高高的鼻梁，啧啧，如果冉芷此时在这里，早就视为猎物了。
　　庄晓准备拿出手机告诉冉芷这一新发现，突然感觉后视镜里有一道冰冷的光扫过，会不会是被人家发现了，太丢人了，暗骂自己干嘛这么三八。
　　车停在了高档食府，接着进了一个豪华包间，还没坐下，曾梅就提着包说去趟洗手间，包间里就剩他们两人，大概是空调的冷气太足了，有点冷，庄晓瞬间觉得气氛很是尴尬，对面那人倒是悠然自得的品普洱，表情里看不出冷漠，但显得疏离。
　　“庄小姐是我母亲的学生，那你学的是物理学？”何易谦还是那种淡淡的声音。
　　庄晓简单的回答“是的”，本来还想说说物理是多么有趣的一门学科，不料何易寒仿佛很困惑的样子，好听的声音再次传来：“看来庄小姐的逻辑思维也不怎么样。”
　　庄晓被说得一头雾水，何易谦的手机此时响了，只看何易谦“恩，好”了一会儿，把手机递给了庄晓：“庄小姐，听电话。”庄晓迟钝的接起电话。
　　那头传来曾梅亲切的声音：“庄晓啊，我看我不能陪你吃饭了，我刚刚想起来易谦他爸爸在家等着我一起吃午餐，你看我一时给忘了，你就和易谦两人一起吃吧，不用等我了。”
　　电话很快的挂断了，现在傻子都知道那是曾教授找的暼脚借口，谁不知道曾教授做事一向有条不紊，哪会突然记性这么不好使，她也看出来了曾梅的这一番别有用心。心想曾教授也不用为了安抚我，就牺牲自己的宝贝儿子呀，刚刚才说了自己没男朋友，马上就帮她找了一异性来沟通，曾教授的高效率作风真是渗透到生活的角角落落啊，又想到了自己的老妈，隔三差五的给她介绍相亲对象，弄得庄晓屡次想搪塞的理由都想破了头。难道现在的母亲都这么热衷于掺和子女的感情生活？
　　此刻她也明白了何易谦刚才的那句讥讽，可是这跟逻辑有什么关系，一她抬头就看到何易谦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庄小姐对我的手机很感兴趣？”庄晓才发现何易谦的手机还在她手上，她边说不好意思一边迅速的把手机递给何易谦像丢出一个烫手山芋一样。
　　“庄小姐现在应该也看出来了我母亲的用意，说来我母亲还是头一次给我介绍女孩子，可以看出我母亲真的很欣赏你，不过我想先跟你说清楚，你不是我的那杯茶，另外...”
　　“何先生，你不用再说了，估计你这份自信都是被身边的女人给宠的，但请你不要以为天下女人都是围着你转，我坦白的告诉你，你也不是我的那盘菜。”
　　庄晓实在是装不下淑女的做派了，说完提着包就走，离开座位顿时心里痛快急了，她最见不得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留下何易谦一个人坐在那里若有所思的表情，庄晓不由得叫爽，走出食府，拦了几辆计程车都没搭理她，暗骂怎么今天计程车生意都这么好啊，过了一会儿，宾利停在她身旁，车窗摇下来，露出那张好看又可恶的脸:“庄小姐，我母亲再三让我务必把你送回家，上车。”
　　“何先生，不劳您大驾，曾教授的好意我心领了。”
　　“庄小姐如果你执意这样，何某就先行离开了，顺便告诉庄小姐，这个时段的计程车大约很难稍上你。”
　　3秒之后庄晓便豪爽的拉开车门坐上去了，她没注意到何易谦嘴角微微上扬。刚才想的是何易谦说的确实很恶毒，但也是实话，这时候的计程车是不好打，而且三十几度的酷暑，她也不愿意站太阳底下受折磨，再说这里离家里还真有一段距离，真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考虑到这些庄晓自从上车后就很心安理得。
　　何易谦倒也像个称职的司机，一路上专心的开车，半句话都没说。外表确实无可挑剔，又多金，但品质太恶劣，光是后者的严重性就可以把前面那些优点给忽视，庄晓是这么认为的。
　　“庄小姐刚才还没看够吗，或者是庄小姐对每个初次见面的男人都喜欢这样专注的看？”何易谦语气中似乎带着点挑逗。
　　庄晓恨不得钻车底下去，来的时候在车上偷看他，真的被发现了，今天丢死人了，可是罪魁祸首却神态自若的握着方向盘，庄晓祈祷不要跟这人再有任何交集。
　　终于到家来了，还是客气的说：“何先生，谢谢，这虽然是第一次见面，我想何先生大约也不想再看到我，那就祝你早日找到你的那杯茶。”
　　“多谢。”话音一落车子就启动了，很快从庄晓的视线里消失。
　　庄晓心里的祈祷并没有得到上帝的允诺，大约过了一个月，两人又见面了。那是在一个理科学术研讨会上，各大高校的硕士和博士作一个学术交流，一个学姐应邀庄晓作她的助手，庄晓倒是见识了什么叫精英，那脑袋瓜子长得跟普通人也没人两样，可是装的东西真渊博，庄晓在这里完全是帮学姐打打下手。
　　“学姐，这些人真厉害，据说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高手，你看，那几人长得也不赖。”庄晓边说边指着前面那几个养眼的精英。
　　“庄晓，你怎么也这么花痴，据内部消息说今天你们导师的儿子也要来，还据说他是个极品，听说他是这次活动的投资方。”学姐也跟着八卦起来了。
　　庄晓脑海的瞬间闪现出何易谦那张该死的脸，这家伙充其量也就是个没大脑的极品加满身铜臭奸商，估计是以他老妈的名义来凑热闹，庄晓还是比较欣赏像前面那几个知识渊博、相貌也还可以的学长。
　　台上领导纷纷就位，大厅音响传来领导慷慨陈词，“下面介绍我们今天请的特殊嘉宾，他曾经是G大物理系的高材生，随后保送到麻省理工，还在哈佛拿到MBA，3年前回国，继承家业，他也是我们学术研究所需经费最大的资助者，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易丰集团总裁何易谦先生。”
　　顿时雷鸣般的掌声，看着台上走上来的人，挺拔的身形，一身笔挺的手工西装，玉树临风。确定确实是何易谦之后，庄晓真的是震撼了，万万没想到给了这么高的评价，说了一大堆吹捧人的废话，竟然都用在了这个人身上，太不可思议了，没想到他是个年轻有为的实力派。
　　活动结束之后，学姐就被男朋友接走了，庄晓还真是服了这位姐姐，把人使唤完了，不留余地还那么好意思的先跑了。自己现在没事情做，打算邀她的好姐妹一起逛街，可一想到今天是周末，夏靖珊肯定要和蔡文磊卿卿我我，冉芷更是不能惹，假如她正染指哪个帅哥，被她打扰的话，估计回头得要了她的命，还是回宿舍看美剧得了，悲叹觉得自己命怎么就这么苦。
　　走出学校门口，就遇上何易谦，庄晓正郁闷着，没心情招呼他，再说贵人一向都忘事，他们就一面之缘，也不见得何易谦能记得她，果然是想什么怕什么，怕什么来什么。
　　“庄小姐，咱们又见面了，难道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
　　“我想应该是冤家路窄吧，何总。”
　　何易谦的嘴角浮出一丝浅笑，看来他今天的心情不错：“也对，还是庄小姐用词准确，庄小姐的思维能力虽然不怎么样，但语言功底相当了得。”
　　“彼此彼此。”
　　“如果庄小姐不介意的话，能否带我去我母亲的实验室？”
　　当然介意，但她敢这么说吗，看在何易谦上次送她回家的份上，就还他一人情，以后也就互不相欠了，庄晓铁定日后不会跟这人有什么瓜葛，于是就和何易谦前往曾教授的实验室。
　　曾梅抬头看到儿子和庄晓同时出现在眼前，马上从严肃研究学问的神态变为慈眉目善，一看这情形庄晓头就大了，想必曾教授以为他俩有很大的进展，果不其然，曾教授带着浓厚的笑意说：“两人一起过来的啊，呵呵，吃过饭了吧？”
　　庄晓正准备开口解释，谁料何易谦接得倒是快：“吃过了。”
　　“这就好，易谦，妈妈本来是想让你过来接我一起去看画展，你看，我这还有事忙，要不，你和庄晓一起去看吧，年轻人就应该多交流。”
　　终于按捺不住了，这母子俩完全忽视她了，“曾教授，我下午还要有个实验报告要写。”当然不能拿美剧当借口，只能说这个理由了。
　　“报告什么时候都可以写的，我又没催你急着交给我，今天是周末，多给自己一点业余时间。”曾梅此刻的好意怎么看都觉得不怀好意呢，还边催他们，“你们快走吧，我这要做实验。”
　　庄晓也只能出门再计划了，何易谦倒好，除了刚才说了那一句话之后，再没出声，只顾看戏，庄晓觉得这人真是莫名其妙，两人走远，庄晓就开口了：“何总裁，你很无聊吗，或者是你觉得戏弄我很玩？”
　　“都有。”
　　靠，这厮简直...庄晓直咬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上次说得很清楚，对我没什么兴趣，也不希望再见到我...”
　　“我改变主意了。”还没等庄晓总结完陈词，何易谦戏谑的说道。
　　就在刚才庄晓还对何易谦的印象有所改观，那一点点欣赏片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你是想耍我吗，我告诉你，我没闲工夫陪你玩游戏。”
　　何易谦淡然的说：“庄小姐似乎很讨厌我，正好我也不喜欢庄小姐，我也不明白我母亲为什么极力想撮合我们，不过我认为庄小姐是一个不错的交往对象，一来你不喜欢我所以就不会粘着我，二来如果我们在一起能让我母亲开心也是一举两得，想必庄小姐的母亲也很热衷于替你张罗相亲，如果我成了你的男朋友，既能让令母安了这份心，庄小姐也省了去敷衍，我自认为以我的条件庄小姐可以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庄晓糊里糊涂的消化这番话，何易谦递给一张名片，“还请庄小姐考虑一下这个互惠互利的建议，我等你电话，另外我觉得庄小姐应该没兴趣去欣赏画展，我先走了。”
　　万万没想到会是自己主动去找何易谦，自上次两人见面还不到一个月，五一劳动节刚过完，庄晓就给何易谦打了电话，她在电话里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就对何易谦说：“不知道何先生当日所说的话还当不当真？”
　　“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慵懒的声音依然悦耳，随后又说：“只是不知庄小姐指的是哪句话？”
　　这绝对是故意的，鬼才相信何易谦这么聪明的人会不明白她的意思，让她再重复那句话还真是觉得难为情，没办法，既然决定了就不会反悔，“经过我考虑之后，我认为做你的女朋友貌似也不是很差的选择。”
　　“哦？庄小姐这话的意思怎么听着觉得你好像很委屈，我记得并没有强迫过你？”仍是不急不慢的调调。
　　妈的，真是是自取其辱，心里直骂脏话，跟何易谦玩文字游戏她还真不是对手，“何先生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我是深思熟虑过了你的建议，以你我二人现在男未婚女未嫁的情况，而且更好的应付家长等诸多利人利己的因素，你现在的却是最佳男朋友的不二人选。”
　　电话那边传来低笑，“庄小姐分析得真透彻，难得你如此主动，那么，成交。”
　　挂断电话之后，庄晓觉得刚才的举动怎么会这么不符合平常的自己，难怪冉芷每次都说她就是表面看起来神似良家妇女无公害，骨子的小火苗蹿起来绝对惊人。不过她竟然有一点解脱，3年来，她为着那一句并非承诺的话而暗自等待着，可3年来那人杳无音讯，是她太傻吧，当年是她自己不留余地的放弃，那现在她还期盼着什么呢，自己是应该开始新的生活，需要一个人填补进入她的生活，正好何易谦此时出现了，她不知道选择何易谦到底对不对，可也顾不了那么多，她只想早点摆脱过去。

　　I am ready for love
　　Why are you hiding from me
　　I'd quickly give my freedom
　　To be held in your captivity
　　I am ready for love
　　All of the joy and the pain
　　And all the time that it takes
　　Just to stay in your good grace
　　Lately I've been thinking
　　Maybe you're not ready for me
　　Maybe you think I need to learn maturity
　　——ready for lo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