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世年华》7零柒落

15、风筝与风

　　不知何易谦是因为那天的事闹得不愉快还是公司有事，庄晓这几天几乎都没跟何易谦有过正面接触，除了晚上躺在一个床上能感觉彼此的存在。庄晓早上上班的时候，何易谦还在熟睡，晚上她在睡梦中隐约听到浴室的水声知道他回来了，这一点也是庄晓一直心里难以平复的抱怨：自己每天一大早的起床买资本家呕心沥血，而这些奸商确可以睡到自然醒，何易谦就是典型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剥削阶级。
　　庄晓不止一次听到何易谦在电话里骂他的下属，他骂起人来还真不是盖的，“明天早上没把企划书放到我的办公桌上你就卷铺盖走人”，“我提醒过你，你脑子放家里了吗”，“业绩是做出来的，不是等出来的，如果你没这个能力，提前通知到财务部领走你这个月薪水，“李秘书，我请你不是让你失恋了躲在门后面掉眼泪，这点私事都处理不好，我看你不适合当我的秘书”......他很少大发雷霆，但他却有本事以低分贝的声音把人训得体无完肤，典型的骂人不带脏字。
　　这些可怜的员工估计如果不是因为公司待遇确实很好，大概早就跳槽了，也只能怨自己有一个这么尖酸刻薄的boss，真是连女人也不放过，庄晓见过几次那个李秘书，很秀气的女孩，那天听何易谦在电话里听他责备她，庄晓都不忍心，人家一姑娘失恋了，本来心情就郁闷，作为上司还往她心口撒盐。
　　连她自己也深有体会，有一天早上何易谦起床打开冰箱搜索了一下，什么都没拿又关上了，庄晓就问：“你要什么啊？”
　　“纯净水。”
　　“冰箱里不是有吗，纯净水，可乐，牛奶，果汁样样俱全。”
　　“是吗，Evian完了你不知道吗？”
　　庄晓这时才反应过来何易谦的“御用”纯净水昨天就喝完了，便只得说：“冰箱里那么多水，你就一定要依云啊，反正纯净水都是一个味儿，农夫山泉还有点甜呢，喏。”庄晓起身从冰箱拿出一瓶农夫递给何易谦。
　　何易谦并没有接过去，“你留着自己喝吧。”
　　“我又没说错，有钱人也不是像你这样，喝个水都这么挑剔，那什么Evian的，听名字就俗气，我就不信它还真是从阿尔卑斯山流下来的圣水，喝了能长生不老啊。”庄晓气不打一处来。
　　“物总有所值。”
　　庄晓词穷，再次被何易谦的难伺候给震撼了，何易谦似乎也看出了庄晓的诸多不满，后来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他也没那么执着他的御用Evian。后来庄晓在电视上看到一个笑话：甲同学说“我们家冲马桶用的都是纯净水”，乙同学不屑的说“这有什么，我尿出来的都是皇家礼炮！”她捧腹笑了半天，心想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最近感觉自己的工作任务没以前那么重了，难道是因为上次何易谦突然造访，让老总对她刮目相看，想利用她跟何易谦的关系为公司营造一些意外的收获，那可真让老板失望了，何易谦向来公私分明。庄晓也管不了那么多，先好好享受自己的轻松一刻，中午快下班的时候，冉芷出现在她的办公桌前，庄晓笑着说：“最近都是怎么了，一个个都喜欢往我们公司跑，把我们公司当休闲区了。”
　　冉芷难得一见的竟然没跟她贫嘴，这让庄晓太惊讶了，“死女人，谁惹你了，干嘛这么一本正经。”
　　“庄晓，崔烨吸毒了，他真的吸毒了，你说我是不是乌嘴，我上次开玩笑说他像吸毒品了一样，没想到被我说中了。”
　　庄晓一时都没转过弯来，她以为冉芷是开玩笑，但一看冉芷那一生也见不了几次像此刻这么严肃的表情，就知道这不是玩笑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冉芷，吸毒的事儿可大可小，现在很多社会青年也都嗑药，冉芷也是个都市开放女青年，什么世面没见过，不过当自己的恋人染上了毒品，一般人都接受不了，庄晓轻抚着冉芷的肩膀，“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不管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别看冉芷平时嬉皮笑脸没个正经，其实她在她们三姐妹中遇到大事最能拿定注意的人，庄晓和靖珊常说冉芷是她们的主心骨。
　　“说真的，这些年，兜兜转转，交往的男人也不少，也有比崔烨优秀的，但有时候喜欢上了就是那么一瞬间，我喜欢崔烨，甚至我都觉得婚姻其实也不恐怖，我父母的不幸婚姻让我有一直都不看好爱情和婚姻，但跟崔烨在一起之后我开始憧憬我们共同的未来，他的体贴细心，温柔风趣突破了我心里的防线。当他昨天亲口对我说，他不小心被人陷害，染上毒品了，我第一反应竟然是心疼，想到他最近逐渐消瘦，变得颓废的样子，可是后来我又不能忍受他吸毒，而且上瘾了才告诉我，我最无法忍受的就是欺骗，所以我的心里很复杂。”
　　庄晓听她这么说，感觉冉芷似乎打算忍痛割爱，“你也不能全怪他，他也是被人陷害的，再说他那么在乎你，怎么跟你说？”
　　“我知道，他也有很大的压力，他的家庭也是有身份地位的，而且家族又复杂，如果让家人知道他是一个瘾君子，那么他的堂兄弟们一定会借机把他从公司高层给排挤下来，画家身份早已成了他的业余生活，再说，出了这种事儿，谁还要他的画。而且他还担心如果让我得知了，说不定我会离他而去，到时他就一无所有。我已经决定了，不管怎样，他至少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他，我想给他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不后悔的机会。”冉芷果断的说。
　　就知道冉芷已经做好了决定，见冉芷能这么快想通，心里也缓了一口气，便打算把靖珊也约出来一起吃个饭，冉芷打断说：“以后再说吧，我打算陪崔烨出去散散心，让他远离毒品，这段时间估计不在本市，靖珊有孕在身，她每天又忙，就不要再给她添乱了，等崔烨戒掉那玩意儿我就回来，到时候咱们又跟以前一样了。”
　　“恩，好，我们都等着你们回来，崔烨现在最需要你，你也别辜负了人家，放心吧，你们回来之后一切都会更美好。”庄晓肯定的说。
　　庄晓一直都很羡慕冉芷果决的性格，敢爱敢恨，她觉得自己也应该这样，两个人在一起就如同风筝和风，当风筝遇上风，即使快乐的痛，仍能乘着狂风天空中爱得英勇，风筝没有风的鼓舞和支持也不会飞得那么高那么远，风如果没有风筝的点缀也不会知道自己的魅力又那么大，感情也是一样，喜欢的就去拥有，结果无法预料就努力争取最好的，给彼此飞翔坦然的机会，让往事随风而去，珍惜眼前的绚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