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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商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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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头还有好几条街,才到严令疾驰之闹市,司马宴鞭子抽得啪啪作响,一路连续疾驰。
护卫卯足了劲才勉强紧跟,心里已经在犯怵。
嘿,这马鞭抽得,得用多大劲啊!
没看见马儿都在死命狂奔吗?
他来离开郡王府的大门前,郡王府的总管反复叮嘱,一定要将太妃身边的汪嬷嬷交代的“太妃思念表小姐,本就心神不宁,今早不慎吹了冷风,似有风寒之兆,府中大夫交代,恐思虑过度加重病情,应让太妃少些担忧烦扰”的一袭话,一字不落地禀告郡王爷。
可他刚要开口,却被飞来的一顶帽子打断了。
刚才郡王爷微微皱眉,一脸“我早已知晓”的模样,死命往郡王府赶,护卫有些担心,太妃的病可能会“加重”。
果然。
司马宴回到信郡王府,一身铠甲也不脱,右手扶着腰间的宝剑,直愣愣就往后院“杀过去”。
他脸上倒也没什么特别情绪,和老郡王爷一样俊朗的面容上,表情甚是寡淡,可路上经过的仆婢各个退避三舍。
二门里有个新来的不入等的粗使小丫鬟,十二三岁的小丫头低头扫地,差点就撞上了脚生声风的郡王爷,她吓得脸色发白,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连连叩头,口称“奴婢该死”。
司马宴只是淡淡瞧了她一眼,继续脚步匆匆往太妃的院子里走。
旁边一个二等丫鬟一把拉起了那个小丫头,小声安抚:“莫怕,咱们爷没那么严苛。”
小丫头一脸不信,有些后怕地告诉二等的:“姐姐,奴婢听说了,郡王爷曾经把一个贴身伺候的一等大丫鬟给训斥得差点寻死,那个姐姐现在都已经被罚去庄子好几年了呢,原本水灵灵的一个人,现在都已经皮包骨头了呢!奴婢听了就害怕!”
二等丫鬟一脸鄙夷地嗤笑:“你说的是爷身边的红袖啊,我也听说过呢。郡王爷说她脸孔雪雪白,眉毛漆漆黑,嘴巴麻麻红,脖颈蜡蜡黄,不人不鬼的,别说爬床了,连爬墙都会被侍卫给打死!”
小丫鬟瞪大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么俊俏的郡王爷,嘴巴怎么那么……
小丫鬟是绝对不敢编排玉树临风的郡王爷嘴巴恶毒的,她心里频频摇头,脸上一副“打死我也不信”的样子:“奴婢年纪小,姐姐别骗我。红袖是家生子,她的妹妹红菱奴婢可是亲眼见过的,绝对是个美人呢。奴婢之前听说过,红袖是府里一等一的漂亮姐姐,绝对不可能不人不鬼的。”
二等丫鬟拿白眼翻她,还拿手指头戳她傻乎乎的脑瓜:“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咱爷说了不人不鬼,就是不人不鬼,就是个天仙,也必须不人不鬼,记住喽!”
小丫头捂着额头,不敢不点头:“嗯嗯,记住了!”
*
半躺在床/上的太妃张氏听见门口撩帘子的小丫头通报“郡王爷来了”,突然一个激灵。
心里瞬间似乎涌起了一阵貌似“后悔”的感觉,但也没等她多想,一道挺拔的身影已经来到面前。
盔甲声音呼啦啦,人影笼罩黑漆漆。
太妃张氏的视线从儿子横跨的宝剑处,转到了微微挑高的眉峰上,心里一刹那,她作为母亲,对儿子极其复杂的心思门清。
不信她生病,不爽她用结姻亲的方式来报娘家恩情,不忿她的侄女张婉婉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心里在微微叹气,白胖的脸上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懊悔。
司马宴地露出一个貌似“担忧”的表情,用力地将右手从腰间的宝剑上松开,双手夸张地在身前绕了个半圆,微微躬身,朝张氏行礼。
他压低嗓音,做痛彻心扉状,嗓音里的哽咽似有若无:“母妃,儿不孝,来迟辽!”
太妃张氏看着儿子头顶,大大翻了个白眼,按住心口,告诉自己不能生气,绝对不能生气!
她在心里臭骂儿子:兔崽子,你是不是还有一句,憋在肚子里没敢说出来——您死得好惨啊!
敢咒我,看我不抽死你!小兔崽子!
太妃张氏气得呼哧呼哧的,脸色都开始有些微微涨红,冷不丁看见刚才还躬身作揖行礼的儿子已经微微抬起头,正笑眯眯地好好瞧着她呢。
太妃张氏刚要再装一装“偶感风寒”的柔弱状,却见她的兔崽子郡王爷维持着躬身行礼的样子,那颗讨厌的脑袋上的左边眼珠子,正朝她眨了又眨连番做鬼脸呢。
“啊——母妃,你怎么了,怎么满脸通红,这是回光返——”
司马宴突然脸色一变,一脸惊愕与焦急,口中惊呼。
可惊呼归惊呼,双脚不动下盘稳当,双手交握姿势不变,一看就是假惊呼。
嘿你个兔崽子!
咒你母妃回光返照呢!
看本妃打不死你个兔崽子!
太妃张氏咬牙切齿,也不顾自己正“偶感风寒”“郁结于心”了,支起上半身,随手抄起一个枕头就朝那个兔崽子砸了过去。
司马宴脑袋上被柔软的枕头砸个正着。
他极为大声的“啊呀”惨嚎后,抱着脑袋就地一趟,没几息就已经气息奄奄,“母妃——儿不孝,先走一步!”
哎呦,哎呦!
太妃张氏气得差点厥过去!
她连连抚着心口,狠狠瞪着地上抱着脑袋装死的兔崽子,心说,老娘没病也得给这兔崽子气出病来!
汪嬷嬷站在一旁,再一次地瞠目结舌。
这母子两隔上十天半个月的,就要来这么一出。
一个装病,一个装死。
她连劝都没法劝!
真是的,都是那个表小姐惹的祸。
太妃何尝不知道这表小姐看似柔柔弱弱,实则心里弯弯绕忒多。
可既然老郡王呈了太妃兄长的恩情,说好的姻亲就不能反悔。
纵然知道了兄长的嫡女夭折,现在的表小姐不过是个庶出的,太妃也不愿毁婚。
可她家郡王虽然很是孝顺,却心底里对那个表小姐很是厌恶。
不然,也不会老唱眼前这出戏了。
半晌,司马宴抱着枕头从地上起来,把枕头一搁,又捂着脑袋朝着太妃龇牙咧嘴。
太妃张氏气得笑出来:“兔崽子!”
*
母子两人一起用了晚膳,并进行了一次极为“恳切”的长谈。
这次,太妃张氏“割地”又“赔款”,退了一步又一步。
最后,司马宴拿到了“可相敬如宾不可掏心掏肺、进门若是作妖马上禁足、如若不贤即可休离、不再从张家续娶”的保证,才一脸“凄楚又无奈”地答应,三日后,去庄子上,把“休养”的表小姐张婉婉接回来!
*
用完晚膳,信郡王司马宴从太妃出离开。
一张俊脸依旧如来时一般。
不辨喜怒,甚是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