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金粉少女想回家》空腹糖纸

18、第 18 章

　　年底的节日，乌拉拉收到了帕林少爷通过老管家送给她的礼物。

　　旁敲侧击，从和乌拉拉关系比较好的同事那里打听的结果——听说乌拉拉空闲时间喜欢在后院看樱花树——帕林少爷兴致勃勃让老管家折了一枝樱树的枝条给她。

　　乌拉拉还以为是什么恶作剧。
　　什么玩意儿啊。

　　要不是深得乌拉拉信赖的老管家亲自放到红绒毯上面送来，看那光秃秃的被掰的七零八乱的树枝，她绝对会误认为是某杀手先生送来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恐怖威胁函。

　　特别是看上去还特别像传说中能实现三个愿望的猿之手的形状。

　　被惊吓到的乌拉拉反手就跑去老管家那里煽风点火，给帕林少爷加了每周一节的品味鉴赏课。

　　乌拉拉从隔壁的同事那里借来了花瓶。
　　因为她发现自己的万能仓库里竟然没有花瓶这类容器。

　　这一小发现引起乌拉拉一系列的深度思考。

　　偶尔用客观理性的视线观察了一下自己，乌拉拉发现好像自己的性格，也挺一言难尽的。
　　……就是那种会为眼前的美丽欢欣雀跃，然后冷眼旁观它慢慢凋零的，最糟糕的那类人。

　　所以她一直认为自己根本不适合做什么遗迹猎人之类的职业。
　　就算兴致勃勃发现了从未被发现的遗迹，她欣赏完之后绝对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更不要提还从自己腰包掏钱去维护展出这样的麻烦事了。说不定还会在入口造点陷阱增加后来考古队的难度，或者让自己失忆回来再重新挑战之类的。

　　乌拉拉将枝条稼接到加了水的花瓶。

　　猿之手这类宝物简直是天生克她的，想到这里，乌拉拉安慰自己，比起用厄运换取天降馅饼的机会，还是挽救一下被人类摧残的樱花树树枝更实在一些。

　　作为借花瓶的代价，同事提出想要摸一摸那个在她房间养伤的小黑猫。

　　“嗯，好啊，没问题。”
　　爽快的答应下来，乌拉拉转头回到房间开始思考对策。

　　晚上刚干完一票工作，翻窗回来的杀手先生看了眼她电脑上的宠物网站，友善提出反正她这种心血来潮的人是不会真正好好养宠物的，碰上她这样的主人，才是宠物的家门不幸。

　　乌拉拉不否定也不肯定。

　　话说。
　　为什么这个杀手还留在这里？

　　伊尔迷每次进来的表情太过泰山自若，让乌拉拉怀疑她才是那个厚脸皮零元借住在别人房间的可怜富二代。

　　不止是乌拉拉，伊尔迷的老父亲席巴其实也有同样的疑问。

　　他把大儿子赶出家门，本来是为了告诫他下次不要轻敌而小施惩戒，并且用行动谴责一下他把自己老子坑去干白工的坑爹行为。然而原本接几单暗杀就能还清的债务，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了大儿子流连在外面世界不回家的最佳借口。

　　“那你让我怎么办？！”乌拉拉揪住头顶两个丸子，终于体会到“撒一个谎要用一百个谎来圆”的痛苦，“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某人死皮赖脸的呆在这儿不走吗。”

　　“你明明可以直接说，猫咪已经养好伤放生了，这样不就好了。”
　　伊尔迷平淡指出她话语中的盲点。
　　“！”

　　看着把团子揪得乱七八糟，无力地把脸埋进枕头的乌拉拉，他叹了口气。
　　“我可以帮忙。”
　　“诶？”乌拉拉头顶呆毛竖成一根天线。
　　“不过，要收费。”
　　“哈啊……”
　　乌拉拉愣了一会。

　　“等下，伊尔迷，你的意思是，你能变成害羞的受伤了的黑猫？”

　　“……只是黑猫的话。”
　　他省去前面那些对他而言非常难以演绎的形容。

　　“诶……真便利啊。”拥有人间仓库的乌拉拉如是羡慕地说。

　　“倒也没有。”伊尔迷说，“虽然改变外貌本身没什么问题，不过变成非人的样子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负担，感官很难受，而且也维持不了太久。”
　　铺垫完自己使用能力的艰难之处，他停顿了下。
　　“所以要收更高的费用。”

　　是是是，她就知道。

　　“然后呢？你想要多少？”乌拉拉心中奇妙地漂浮着一种急迫地想要打发纠缠不休的小白脸的富婆的心境。

　　小白脸手指点着脸颊，思索许久：“不确定。”
　　“？伊尔迷，我怀疑你要坑我。”
　　“是真的哦。”
　　他肯定道。
　　“只看看还好，如果要摸的话，摸一下头一万戒尼，碰到其他任何地方，一亿戒尼。”

　　他怎么不去明抢啊。
　　乌拉拉不是很想说话了。

　　秉持着不去祸害小动物的心情，她勉为其难接受了这个条件。

　　于是乌拉拉挑了一天她和同事们都轮到休息的某个夜晚，给伊尔迷发了条“MISSION START”的短信。

　　带着身后一群蠢蠢欲动的同僚，一推开门，就看见地上一摊品味奇特的对于乌拉拉而言明显宽大过头的衣服上面，乖巧地坐着一只——眼神空洞的黑猫。
　　旁边还掉落一支刚刚暗屏的手机。

　　“……”我@%&%#@！
　　乌拉拉两眼一黑。

　　她看着伊尔迷，就像看着躲在光秃的棕色树干上试图伪装成一片绿叶的变色龙。
　　除了给觉得叶子掉光自己就会升天的病重少女续命以外毫无作用。

　　“那是”，乌拉拉深吸一口气，用一秒钟的时间想了想该怎么掰扯，“我从找到他时候旁边的垃圾箱里捡来的，他特别喜欢玩上面的钉子。”

　　“哦哦！”
　　同僚们恍然大悟。
　　“我就说乌拉拉酱不会有这么丑的衣服的啦。”

　　不要！一点都不丑啊！快住口！

　　乌拉拉现在不是很敢看向黑猫。

　　“那个……地上的手机是怎么回事？”她们问。
　　“哦，我的旧手机，拿来给他当玩具。”

　　黑猫慢慢吞吞地甩着尾巴朝她们的脚边踱来。

　　“哇，好可爱！”
　　同僚们眼睛发光，在黑猫落入她们魔爪的前一秒，乌拉拉蹭的一下把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黑猫抱紧在怀里。
　　开玩笑，这要是交到她们手里，乌拉拉欠下的钱就算接下来给协会打一辈子白工都还不起了。
　　（注：猎人协会无星级猎人的工资为每月七千戒尼）

　　同僚们理所当然不满抱怨道：“诶，让我们摸一下又没什么的嘛！”

　　一想到接下来还剩下九十八个谎要圆，乌拉拉顿时什么都不怕了，平静得心如凪海。
　　“抱歉，但是不行。”
　　她理直气壮的说，甚至带着丝丝自豪之情。
　　“我家孩子又胆小又怕生又害羞，有一被陌生人碰到就会长疹子的怪病，而且隔天就会掉毛变秃，上吐下泻，狂流口水……”

　　没等她全部说完，黑猫直接给了她一爪子。

　　“啊……呀！乌拉拉酱，你的脸被抓伤了！”隔壁的同僚小姐姐惊慌的叫道。

　　“没关系的。”
　　乌拉拉一手按住下巴旁边的挠痕。
　　“如你们所见，今天突然出现这么多人，这孩子有点吓到了。”

　　“真对不起，乌拉拉酱。”自己不留心的请求给乌拉拉造成这么大的麻烦，同僚内疚得眼角泛起泪花，“我之前不知道你收留的猫咪这么的……嗯……脆弱敏感，还缺乏安全感。我们还是远远的看看就好了。”

　　乌拉拉点点头：“好的。”
　　刚才被抓到的地方隐隐作麻的疼。

　　虽然被伊尔迷这家伙藏了起来，乌拉拉用她的包子头发誓，她刚才看到的肯定不是属于猫的爪子，而是某种堪比水果刀锋利的揍敌客家族特产。
　　被迷你版掏心窝爪攻击，还只伤到脸，乌拉拉真的不知道该感到难过还是庆幸才是正确的。

　　……

　　目送走心满意足的同事们，乌拉拉忽然想尝试一下变成猫的伊尔迷是不是也会自动拥有属于猫咪的习性。
　　于是她随便从窗外摘了根狗尾草，吊在黑猫的上方晃了晃。

　　黑猫看了她一眼，空中闪过一道快得无法捕捉的光，狗尾草倏地劈成两半。

　　嘁。

　　放到眼前仔细看了下，发现居然连根须都切得整整齐齐。

　　丢开狗尾草，乌拉拉对着镜子用冷水冲了会伤口，感觉今天困得特别早。

　　半夜，乌拉拉又双叒叕被闹醒了。
　　她对自己逐渐变得不连续的睡眠毫无办法。

　　看着那个四只脚稳稳当当踩在自己肚子上，白天声称自己变身持续不了多久的杀手猫咪，乌拉拉头一歪打算继续重新睡回去。

　　隔着被子感受到的重量明显不及一个成年人的体重。

　　她突然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
　　虽然从很久以前就领略到念是一种神通无量的能力。
　　但是居然连质量守恒都不用遵守吗……

　　“抱歉抱歉。”猫的身体传出人的声音，“我太生气，所以不小心失手了。其实，我的指甲上面有淬毒，不过你好像也没什么事，没弄死你真是太好了。”

　　这么说着的杀手猫咪，听上去却毫无反省之意。

　　原来她中毒了吗？
　　乌拉拉这才感觉到不对劲。

　　想平时能连着翻三天三夜后空翻，今天竟然这么快会感觉困，本身就是很奇怪的事。

　　大意了，乌拉拉叹了口气，没料到自己也是个颜控，以为对方变成了猫杀伤力就会下降，实在太蠢了。
　　还好她不姓揍敌客。
　　不然是不是也得被丢出去放养半把月才能进家门。

　　肚子上一轻，她眼睛眯开一条缝，漆黑的长发刚好贴着她的侧颊垂了下来，这么看还挺结实健壮的胳膊撑在耳边，按在她散开的头发之上。
　　满月下的猫变回了人形。

　　她蓦地领会到为什么地上会有那摊丑不拉几的衣服。

　　乌拉拉强迫自己把视线上移锁定在他的脸上，绝望地发现杀手先生冷清的表情……其实也挺好看的。

　　“我们来谈谈报酬的问题吧。”他说。

　　“不是，伊尔迷，你都打伤了雇主，居然还敢问我要钱？”乌拉拉面无表情的说，拉住被子盖过头顶，“快给我滚下去。”

　　“那可就麻烦了，其实呢，拿到这笔报酬，我差不多就集齐可以回家的资金了。”
　　伊尔迷拉下点被子，望向她稍显惊异的双眼。

　　什么？她没听错吧，这位大少爷终于肯回家了？！
　　乌拉拉欣喜万分，普天同庆。

　　“嗯……只要伤口好了就行了吧？”，在乌拉拉想要说些什么之前，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别动哦。”

　　然后乌拉拉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镶着猫眼的脸缓慢靠近。
　　从脸上抓痕的地方传来像是被猫的舌头上的倒刺刮过的感觉。

　　哦去，大少爷居然在舔她的伤口。

　　和大少爷一手营造的气氛比起来，他的手和唇都冰冷得可怕。

　　“原来你也是萝○控啊。”乌拉拉淡定自若，毫无杂念，只想叹气，接着很煞风景地问，“话说，要是碰到女孩子涂了一脸保养品的情况该怎么办？”

　　消毒完毕的大少爷想了会，回答说：“我们一家从出生开始就在吃毒药培养抗体，一般的化学品不能拿我们怎么样的。”

　　乌拉拉想起前不久爆出化妆品里汞元素含量检测出超标的新闻，嘴角抽了抽，只想祝他好运。

　　她把伊尔迷的脸一推，说：“好了好了，我给钱总行了吧！！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嗯。”
　　在乌拉拉递来的手机上输入转账金额数字，伊尔迷忽然敲了下手心。
　　“哦，对了，刚才说攒够资金回家的事，那是骗你的。”
　　“……”
　　“……”
　　乌拉拉：“哈？”

　　乌拉拉冷不丁感到一股久违的，像是蘑菇蛋爆炸开来似的心情。

　　她错了，她以为前些天理性的讨论能让大少爷迷途知返，放过她这个只想兢兢业业赚钱的小保镖，但显然没起到该有的效果。

　　“我考虑过了，我还是不喜欢眼前有不受掌控的东西存在的感觉。不过比起这个，我更讨厌视野之外不受我控制的活动。”

　　虽然不知道那之后伊尔迷的脑内风暴到底风暴出什么鬼玩意儿，她硬着头皮说：“那你干脆杀了我不是一了百了？”

　　“哦，那不行。”
　　伊尔迷用像是全为她好的语气劝诫。
　　“这会让我有种你是想通过死亡的手段逃离我的感觉。我不会允许这样正中你下怀的事情发生的。”

　　……真麻烦。
　　乌拉拉忽地意识到伊尔迷刚才的举动所具有的标记意义。

　　这控制狂毛病太深，没救了。

　　倒不如说，她又想跑了。
　　怎么一个两个都想着追杀她？？？
　　干脆移居新大陆吧。

　　乌拉拉开始无比想念和姐妹花门琪挥舞着能穿墙的枕头互掐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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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到大少爷的言情戏份就这么emmm
希望这样的耻度大家不要觉得太反感（合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