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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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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幸观】耀眼的温柔的他 3
*3*
观月的睡顔很平静,偶而皱一下眉,翕动一下眼睫,大概是因爲疼痛吧,不似初次见他时的模样,倒更象个委屈的孩子。
真是……
幸村很轻地叹口气,起身又给他把毯子掖了掖紧,他知道犯胃病的人最畏寒。
床上的人似乎敏感的感觉到了这轻微的动静,不耐地动了下眉,眼珠在晰薄的眼帘下挣扎著动了几下,醒了。
麻醉剂的作用还残存著,努力睁著酸胀的眼皮,顶著恶心的头晕,慢慢重新适应著光明。
终于他模模糊糊地看出了眼前的轮廓,海蓝色的似乎是发,白皙的是脸,正半俯在他上方。
“幸……村君?!”
他难以置信地用力眨大了眼睛,想努力看清眼前的人,是他头太晕出现幻觉了吗,幸村怎麽会在这里?
“别乱动。”
幸村轻止下他企图坐起来的动作,笑得温和:“是我呀,观月君没看错。太好了,你醒了,我马上打电话给赤泽君他们。你躺著别动,刚动完手术,小心伤口裂开。”
幸村已走到一边打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遥远而飘渺,显然是刻意压低了,他的眼光却还始终关注著这边。观月还有太多的话想问,幸村已挂断电话,缓缓又走到床边。
“你一定首先想问你爲什麽在这,而更奇怪的是我爲什麽会出现在这里。”幸村静静地等待著他的肯定。
观月点点头,这当然是他最想知道的:“恩哼,第一个问题我已经大概猜到了,可是爲什麽幸村君也会出现在这里我实在找不到可能来回答。”
“是这样的,观月君可能在这附近胃出血晕倒了,赤泽君和裕太君把你送过来。而这恰好是我治病的那家医院,我今天就是过来复查的,正好遇到你们,问明情况後,就擅自替你把他们谴走了,代他们留下来照顾你。”
观月一愣,稍微搜索了下记忆,确实是走到那……“这麽说这里是XXX医院了,谢谢幸村君了。”他礼貌地笑著点头向幸村道谢。
幸村轻轻回礼:“不客气,我擅自赶他们回去希望观月君不介意才好。”
“哪里,这正是我的意思,我还得多谢幸村君呢。”他已经又可以卷额前的流海了,此时正想又施谢礼。
“如果不是看见你临进去之前的那个表情,我是绝对不会这麽做的。”幸村马上接下去的话打断了他的动作,“观月君你实在是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虽仍是那副怡然的表情,却已隐隐透出严肃之气。
观月被他的话一噎,心里憋闷,“我很感激幸村君所做的一切,但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有数,就不劳幸村君费心了。”
幸村一叹,意识到自己说太急了,“也许是我语气用得重了,观月君要怎麽样我自然是无权干涉的,只是可能因爲我自己身体的问题吧,我对别人本来可以拥有健康的身体却不懂珍惜的行爲比较敏感,请观月君原谅。”
观月一愣,这才想起幸村本身的事,倒换他不好意思了,沈默了一会,犹豫著开口:“哪里,是我失礼了。”
“那麽,能告诉我爲什麽那麽拼命,把自己的身体都熬坏了吗?如果我能算是观月君的朋友的话。”幸村小心地换了较缓和的语气。
“如蒙幸村君不嫌弃,幸村君当然是我的朋友,”观月犹豫著,“你从赤泽那里也大概知道我们本来的计划吧,我就是爲那件事熬了几个晚上。”
听他的语气,似乎对熬夜这种事并不以爲意。
“这个我知道了,可看样子观月君的是慢性胃病,我想知道的是平常你爲什麽没有好好吃饭,也没有好好去看医生吧?竟拖到胃出血这麽严重。”幸村表情更敛了,细细听来还有点微微愠怒。
“恩哼哼哼,也就是平常忙起来有时会忘了吃罢了。”观月慵懒地卷著流海,药效过去,创口处开始隐隐传来痛感。
幸村微皱一下眉,真是不老实的家夥。
“观月君,球队的胜利真的那麽重要麽,绝对得连自己的身体都来不及顾惜。”
这句话重重地砸在观月心上,多象那个人的语气呵,恍惚中仿佛隐约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那双冰蓝没有温度的眼眸,居高临下逆光的姿态时时在夜里逼他惊醒,催他奋进,绝对不要再输得那样体无完肤。他心里一阵钝痛,现在这相似的一句话,竟是用来关心他的身体,多麽讽刺。
他略带嘲讽地苦笑:“立于顶端的立海大王者自然不会明白象圣鲁道夫这样新兴学校的艰难,一切都要从头做起,一切都得靠自己。最可悲的是付出了这麽多,最後还是被象你们这样的天才轻易地踩在脚下,沦爲笑柄。”
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在即使象立海大这样的至尊强者面前露出丝毫的胆怯与屈服,他仍然是那个“恩哼哼”地卷著头发奸笑说著圣鲁道夫一定赢的观月初,即使他的data清晰的显示胜率绝对不超过30%。爲此,他就必须付出多出好几倍的努力与心血。
幸村并不辩解,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更多的看法与想法。他缓缓开口:
“你可知道当你不是因爲不能战胜对手而是因爲身体不允许而倒在地上时那种不甘的心情,并不是因爲你不够努力而是因爲天生就宣判了你比别人缺少某些东西。”
“被命运打败的感觉吗……”观月缓缓接口,那双冰冷的蓝眸,那个高高在上的身影,那个7:5的刺眼比分,总在暗夜惊醒的时候嘲笑著他的差距,虽说自己绝对不会认输,但那难道真的就是天才和凡人之间的差距?在那场比赛之前,他从未怀疑过自己能力的极限,“我想我大概能体会。”
“不,你不知道,不可能完全了解,在手术成功之前,我过著那种每天一醒来就数著剩下日子的感觉,当黑夜降临,你要被迫放弃的就不仅仅是网球,而是……我从小就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就郑重其事地告诉我这个事实,他们并没有哭,只是希望我自己主宰自己的人生,自己选择我想要的,我能得到的。所以我很清楚自己该放弃什麽。这次手术的成功连医生都说是奇迹,即使永远也不可能恢复到和正常人完全一样,我已经很感激了,我还是很珍惜这副只有80%精力的身体,这已经是上天给我最慷慨的一个机会了。”
观月听得愣住了,他从没想过被渲染得神乎其神的立海大神秘部长会在一个还没弄清到底是敌是友,或者说此刻是朋友下一刻就有可能是敌人的人面前,如此坦白地展现自己的脆弱、无力、彷徨。
“幸村君……”
幸村笑笑:“抱歉,让观月君见笑了。”
“不…哪里。”
“再有,你想想看,如果不是恰好遇到我,赤泽君他们一定还是会坚持留下来照顾你,那时什麽计划都要泡汤了,不是更得不偿失吗?”
“恩哼,是呀。”观月现在也只有认同的份了。
“我只是希望观月君在追求胜利的时候,也要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幸村很真诚地说,眉眼间漾开一道清涟。
“啊,我会的,谢谢幸村君了。”观月终于露出真心一笑。
一股暖流倒流回观月的心田,随即又散遍全身,有多久再没感受过这种完全信任的感觉……就像童年的岁月,遥远而模糊。而那种感动穿越久违的岁月,重回此刻。就算这片刻的关心仅仅只是出于礼貌甚至哪怕是欺骗,他也愿意沈溺了,他突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只得缓缓将自己移入被子,直到毯子轻轻掩住他尖翘小巧的鼻头。
幸村见状,和缓地一笑:“你再休息一会吧,赤泽君他们那边还没结束,还要好一会才能赶过来,等他们一到,肯定又有得闹了。”幸村脑海浮现自己手术後那天的景象,不禁哑然一笑,一帮呱噪的小孩。
“恩。”观月出奇听话地乖乖闭上眼睛,幸村的话语与恬然的表情似乎具有某种魔力,他真觉得自己困极了。
模糊中他看见幸村体贴的爲他掖好毛毯,嘴角还挂著浅浅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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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却在他熟睡後蹙紧眉头,究竟是什麽样的过去令到眼前这个纤细的人儿如此执著于胜利,又是什麽样的经历使得初见面时给他骄傲高贵感觉的他竟用上“如蒙不弃”说出“沦爲笑柄”这样的词汇。
在幸村营造出的恬淡安静的氛围中,观月真的沈沈睡去,好久没有这样毫无防备地放松,再加上术後的酸胀也让他倍感疲倦。
以至他自然不知道幸村是何时离开的。感受著队员由于人数的关系必然造成的喧闹,观月隐隐的有些怅然若失,心那里有块酸胀的感觉像术後麻醉散尽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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