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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41章 兄弟(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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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三日,白旗军在列队方面便取得了极大地进步——起码,比锦重黎练字的进境大得多。全军上至军官下至小兵起早贪黑,还来了一次深夜紧急集合,总算是摸清楚了各人的位置。
说起来,白旗军的士兵都是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府兵,整体素质决计差不到哪里去,只是这些年来荒废了许多。只是列队这些小事,自然只消数日就可以解决。
在之后的日子里,阿酷更是对他们威逼利诱敲打琢磨,刺激人的话语更是层出不穷,更实在训练中整出了许多连锦重黎都是闻所未闻的花样,着实将众人炮制得极惨。在这段时间中,军费激增,一是伙食分量增加了不少,二是几乎所有士兵都向军需处递交过至少一份军服申领书。不幸的是近期军服告罄,短时间内无法满足需求。所幸白旗军在武烈将军亲民政策的号召之下,定期轮流去附近村落参加春耕等农活,也顺便帮村民做些力气活,因此人缘极好。所以,总是有一群老奶奶大姑娘小媳妇抢着为他们补衣服。
然而军营离村庄毕竟有段路,而且众人也不好意思太过麻烦村民,是以只会在轮值的时候带上一两件破损较重的托她们帮忙——当然,为了不被军法处置,也为了自己心安,还得付些报酬。
虽然身为杂役,但是由于也属军队编制,苍旻也要参加大部分的训练,因此同样也面临着衣不蔽体的窘境。更惨的是,他没有机会去到村庄,自然也没有姑娘老妪为他补衣服。苍旻却不必担心这些事情,因为他有一个令人膜拜的便宜哥哥。
锦重黎侧着脑袋,就着烛火为他补衣服。苍旻则趴在一边,对着一本风俗人物志读得津津有味,只时不时抬头瞄上一眼锦重黎,看他穿针引线动作娴熟缝补衣物。
“发财哥,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手巧,还会补衣服!”苍旻看他将补好的衣物叠起吩咐自己放到床边,忍不住赞道。
“这有什么?”锦重黎满不在乎道,“当年出兵在外,为保行军速度,辎重是能少带就少带,哪有这么多衣服给你换?若是破了当然得自己补,要不然还能光着屁股上战场不成?”
“怎么会连衣服都不够……”苍旻身为贵族将领,又没上过几次战场,自然不知其中辛苦。
“小鬼头,你以为你是将军还是元帅哪?!”锦重黎手脚麻利地收拾好桌子,拍拍苍旻的额头道,“好了,别唧唧歪歪了,赶快上床睡觉!谁知到明儿那无赖将军又会想到什么折腾人的法子!”
苍旻乖乖地合上书本爬上床,锦重黎吹熄了灯,也更衣躺下。
“发财哥啊,你到底是什么人?”静谧中,苍旻忽然开口。
“我没有说过吗,我就是一个落魄的富家子弟,被从家里赶出来,无依无靠,只能从军混口饭吃。”锦重黎流利对道。
“骗人!又忽悠我!”苍旻愤然。
“不信拉倒。”锦重黎无所谓地撇撇嘴,“小旺财,你也没有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我?你也看出来了,我是北方人。”苍旻轻轻道,“我……也算长在世家吧,有一个很能干的哥哥,很照顾我。后来,哥哥死了,我们家被另一个家族打压……总之,我为了找条出路,就出发了。本来想去炎国谋生的,可是……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
“你怎么和那群通缉犯混在一起的?”锦重黎打了个哈欠继续问道。
苍旻对他早不复初识时的防备,对这试探性极其明显的疑问也答了:“算不上混在一起,顶多就是同行罢了。我不知道他们是去干什么的……而且,你那只眼睛看到他们在乎我的死活了?”
这倒也算得上是真话,他的确对殷琼华此行的目的一无所知,也不屑与他们为伍。
“其实,”他的语气中多了几分萧索,“哥哥死后,就没有多少人在乎我的死活了。”
锦重黎听他语气中的落寞不似作伪,心下也有些恻然,思及自己的身世,不由得叹息道:“起码,他到死都是你的好哥哥,这点,你当知足了。”
苍旻听锦重黎说得伤感,想到他那被自己一口咬定纯属杜撰的身世,忍不住问道:“你……难道你是被你的兄长赶出来的?”
“不。”锦重黎自嘲地一笑,淡淡道:“是我自己离开的。家都不像个家了,我留在那里,还有什么意思?”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下来。
月上中天,清辉漫漫。
“同是天涯沦落人。”锦重黎勾勾嘴角,打破沉默。他翻了个身,向苍旻伸出手,弯了弯小拇指,“小旺财,不如你就认我当哥哥吧,我自当罩着你。”
苍旻不啃气儿,别别扭扭地伸出手,迅速地勾了一下。
“小样儿……”锦重黎笑笑,拉过被子翻身睡去。
苍旻怔怔地注视着隐没在黑暗中的房梁,恍然间又见到了那英姿飒爽的年轻将领。
他记得那人带着自己纵马奔驰在荒芜的大漠上,背着自己爬上边境要塞高高的城墙。他指着万丈波涛之南云起云灭之处,朗声对自己说:
“小旻,这无定河的对岸,就是锦国。那里有着六国之中最繁华庞大的城市。那里土地肥沃物产丰饶,是有名的鱼米之乡。”
他微笑,抚摸着自己的脑袋道:“不过,我还是最喜欢我们的家乡。”
“小旻,我们北方的男儿就如同这大漠的滚滚黄沙,渺小,却能随着烈风肆意舞于天地之间!”
“然而,当北方的沙尘,沾上了南方的水,就再也飞不起来了。”
“只能同那春泥一起,匍匐在繁花之下……”
“再也飞不起来了……”
“那为什么还要和他们打仗?”自己这样问。
那人一言不发,又拍拍自己的脑袋,眼神如同筑成要塞的岩石一般黯淡沧桑。
“哥哥……”
“快睡吧,明天又要受虐了。”锦重黎梦呓一般呢喃着。
苍旻“嗯”了一声,闭上眼睛。
月渐西沉,是谁的泪水如夜露般冰凉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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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忘尘几乎抓狂!
就在他以为一切障碍已然扫清,只余一条康庄大道之时,敌从天降!
“作孽啊~”他扯着云大神棍的袖子,化身怨妇,“云涛,我是不是撞邪了,怎么就这么惨呢!”
“……”云大神棍不知为何,今日却没有了丝毫调侃的兴致,只是默默地任他拉拉扯扯。
“活该。”白衣山寨锦重黎版阿酷品着香茗,扔下掷地有声的二字。
莫忘尘放开云涛,哀怨的目光扫向了他。
“莫忘尘,莫大公子,你就消停消停吧。”云涛弹弹衣袖,神色漠然,“你心里明明知道他是喜欢你的,还在这里干嚎个什么劲?”
莫忘尘微微愕然,阿酷挑起一边的眉毛。
云神棍今日严重异常。
“军务繁重,小叶子一个人肯定顶不住。”云涛淡淡道,“失陪,告辞!”
“这人今天怎么了?”莫忘尘这次可谓是真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比我还酷,不爽之!”阿酷愤愤然,又喝了一口茶。
“估计是和那叶姑娘闹别扭了吧。”莫忘尘无所谓道。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我家小鬼一样?!”阿酷哂道。
“你……夜清谣你居然当着我的面拐卖人口!”莫忘尘狠狠瞪了他一眼,醋意冲天道:“行了,别逞这些口舌之快了!我告诉你,三天之内把那个来历不明的臭小鬼给我弄得远远的!不然我不介意亲自动手让他成为永久性失踪人口!”
“抱歉,鄙人爱莫能助。”阿酷无奈而无辜地摊开手,“梨子小鬼头已经找过我了,对我说那臭小鬼如今是他罩着的了,叫我们招子都放亮点,别叫人把他拐跑了!”
莫忘尘大惊。
“还有,他还特别提到了你。”阿酷很满意莫忘尘的反应,故意学出锦重黎的语气表情,配合上那张一模一样的脸蛋,几乎给莫忘尘一种本尊亲临的视觉冲击。
“阿酷,尤其要小心莫忘尘那酸菜篓子醋坛子,千万别让他把我家小弟给欺负了。”他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如果他敢打小旺财的主意,你就告诉他……”
说到这里阿酷故意停了一下,看着莫忘尘面上紧张而专注的神情,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诡笑着一字一顿道:“本将军的绝户撩阴腿不是白~练~的~”
一瞬间,莫忘尘仿佛看到一群宫内特殊职业者群体正一齐向自己招手……
“夜清谣!你说说这叫什么事!他为了那个小兔崽子连自己下半生的幸福都不要了!”
莫忘尘楸住阿酷仰天哀号。
“我个人觉得你后半句话中有两个词语是有歧义的。”阿酷一面慢条斯理地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一面调笑道。
“不用胡思乱想了,就是你认为的那个意思!”莫忘尘神色灰败,已然开始思忖如何组织有效的反攻。比如……生米煮成熟饭作战计划……先下手为“强”作战计划……霸王硬……唔……我还不想进宫混……
“是吗?唔……我从未想过你竟然是这么纯洁的人。”阿酷低低笑着,见莫忘尘已然处于抓狂边缘,猖狂的笑意这才收敛了些。
“行了,不耍你了。”他清了清嗓子,郑重道:“他还说了,今晚过来和你一起睡……”
莫忘尘眼中光芒大盛,兴奋得狼嚎一声,破窗而去。
“……在我房间。”阿酷只觉得眼前一花,某人就如同台风过境一般呼啸而去。不过,他还是很尽责地将剩下的半句话说完了。
只是,不知等莫忘尘发现二人世界中凭空多出来一根闪亮闪亮的人形蜡烛时,会,是什么反应……
发财小队的诸位成员加上一个苍旻一人坐在一截木桩上,抓着两边的绳子荡秋千。
“勇者之路……谁能告诉我,这么猥琐的东西是谁发明的?”苍旻死死瞪着一旁的用来攀爬的绳网,摇摇晃晃的独木,还有被火焰烤得漆黑的铁丝阵,眼中仇深似海。
“据说是白元帅留下来的。”二子有气无力道。
“真是要命……那铁刺不能弄少些吗?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出现全军裸奔的壮观场景!”锦重黎一面摆弄着苍旻的袖子,一面想着应该从哪里下针。虽说当年在血狱营受到的训练比近几日强得多,但是衣服等后勤物品总是有保证的。不像如今,连给苍旻和自己补衣服的补丁都快告罄了。兄弟二人这几日是拆了裤腿补上衣,凄凄惨惨戚戚,颇有些相依为命的味道。
其实,锦重黎还好些,毕竟对类似的训练早已适应。可是苍旻就苦了!
小苍将军也算是个勉强合格的将领,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只可惜,是骑兵训练。是以他骑术精妙,飞马越涧不成问题,却对这步兵训练一筹莫展。甚至,还有好几次差点被刮成开裆裤,被便宜老哥的手下几个手下引为笑谈。
“我却是认为,将军这是为了我们好。”周猛义正言辞,一记马屁直接将自己的伪上司拍上了天。他某日灵机一动,将自己的军装改成了汗衫短裤,膀子露在外头,一块块傲人的肌肉狰狞隆起,衬得其上的疤痕如同活蛇一般鲜明到骇人。
只是这样倒是便宜了其他几人——锦重黎当天便拿走了一条袖管,为旺财小弟将□□给缝严实了。
“咱们和将军如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若想要自己好,自然得让我们变强。”小舟附和道。
“可是还不够,”周猛眼中火焰熊熊,“将军不是说了吗,血狱营的训练强度是我们如今的三倍!”
“猛哥,你疯啦,和血狱营比!那里的人都是疯子!!!”小三大头齐齐失色!
“叫个球!”周猛不屑道,“你们以为血狱营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铁血狼骑,不是白叫的!猛哥,咱们才训练了多少天,怎么能和他们比?”小舟苦笑着摇摇头,“别说我们了,就算是瑶国铁骑也未必能从他们手里讨到多少便宜。”
“血气狼骑?我呸,一群被洗了脑的野兽而已!”周猛不屑地啐了一口,锦重黎眉头一跳,心中涌上一种夹杂着赞同与不悦的奇怪情绪。
“除了冲锋陷阵杀人放火,什么都不会干!依我看,是个人都比他们强!咱们白旗军最近是混得没啥人样,可起码骨子里还是人!”周猛豪气万丈道,“武烈将军敢带这样的兵只能算他够狠够猛,算不得真本事!可若是能将白旗军打造成铁军,那才真算他的!”
“就是,血狱营又不是他一手训出来的,还好意思拿出来吹!”苍旻小小声批判道。
锦重黎眼睛一瞪,一脚踹在他屁股下的木桩上。
亏你还说要罩着我,现在居然就为了一个无赖相好就踹我……坐的木桩!
被荡秋千的苍旻用眼神无声控诉。
锦重黎咧嘴一笑,从木桩上跳下来,看了看周遭重新开始向训练场聚拢的士兵,大声道:“弟兄们,休息得差不多了吧!都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是!”
“对了,小旺财啊,”锦重黎一面往胳膊上绑沙袋,一面对磨磨唧唧的苍旻道:“哥今晚有事,不回来了,你自己睡吧。”
苍旻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心里却隐隐不痛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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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莫忘尘发完疯回来,卸了易用膏的锦重黎和阿酷已然坐在桌边等他了。两人都是一身白衣,配上一模一样的两张脸蛋,几乎要被人错认为双胞胎。
“这桌菜可是立秋霜降他们跑了老远,从城中最好的酒楼弄来的。清苦多日,今儿算是打牙祭了!”阿酷极有主人姿态地向莫忘尘递出一个“请坐”的手势。
锦重黎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如今白旗军的经济状况可是今非昔比,早已不用吃着白菜馒头稀粥度日。虽然阿酷明里吃得和士兵们一样,但是锦重黎却是认定这个色中饿鬼加饿中色鬼一定另有小灶加餐。
心中如此想着,他自然吃得比两人都要多。
“好久没这般痛快过了!”锦重黎仰头将杯中琼酿一饮而尽,畅快笑道。
“时今日吃得痛快,还是近日被整顿得痛快?”阿酷笑问。
“都有。”锦重黎又为自己满上,向他遥遥举杯,“来来来,阿酷,我敬你一杯,表表谢意。”
仿佛被遗忘在角落的莫忘尘听他们二人有说有笑,兀自憋着一肚子气,闷头扒饭。
忽然,他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本来正与阿酷说笑正欢的锦重黎忽然微微侧过头,瞟了自己一眼,又迅速地转了回去。
莫忘尘心思一动,满腹不满登时烟消云散,心中暗暗好笑。
锦重黎几乎算是他带大的,怎会不知道他那些小动作是什么意思?
“怕我生气吗?”他心中暗笑,难得地起了几分作弄心思。
“重黎,过来,让我摸摸结实些了没?”他极不正经地笑嘻嘻道。
锦重黎皱皱眉头,然后在阿酷惊愕的目光中慢慢吞吞将胳膊伸了过去。
莫忘尘笑眯眯地一把握住,捏了捏,又将他往自己这里扯了扯,道:“你再坐近些,不然我怎么给你夹菜?”
锦重黎含糊地应了一声,真的将凳子往他那里挪了些许。
莫忘尘美滋滋地搂住他的腰,锦重黎只是微微挣了挣,就安静下来。莫忘尘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得意,冲着阿酷一挑眉毛,意思非常之明确。
兄弟,这儿没你什么事了,该干嘛干嘛去。
阿酷不为所动,为自己夹了一片醋溜鱼片,依旧是那欠扁至极的一句:“你们随意,不用管我。”
一顿饭吃得暗流汹涌。
命人撤了桌子,锦重黎与阿酷再度叽叽咕咕讨论起练兵的事宜,然而话题的大头还是集中在了苍旻身上。
“没什么,这些都是普通的练兵方针,对锦国来说不是什么秘密事务,让他看去也无妨。”阿酷抿了一口香茗,淡淡道。
“如此最好,”锦重黎蹙眉道,“我如今是一点都不想他卷入这许多事情中来。”
“对他的身份,你可有什么想法?”莫忘尘插嘴问道。
“我只知道他必定属于瑶国军方,而且出身还不低。”锦重黎沉吟道,“只是他心思单纯又有些口无遮拦,实在非属老谋深算之人,想必在军中也算不得是什么太过要紧的人物。瑶国三年前一战中元气大伤,死了不少经验丰富的老将,如今军中是新拔擢的将领占了多数,一时也难以确定到底是哪一个。”
“这倒真是有些难办了。”阿酷也敛眉陷入沉思。
锦重黎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将苍旻哥哥的事情抖出来,只是道:“我们在这里琢磨人家出身可有甚意思?那小鬼年纪不大,看起来也不太受重视,想必也不会知道太多有用的东西。”
莫忘尘和阿酷闻言,同时惊愕地看向他。
“重黎,不是你自己说要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都挖出来的么?怎的又忽然改了口?”莫忘尘疑惑道。
“这……”锦重黎一窒,随即梗着脖子耍赖道:“本座如今改主意了,你待如何?”
莫忘尘听得“本座”二字,缩了缩脖子,暗暗咋舌道:“不敢,不敢。”
“那不就结了?”锦重黎满意地点点头,端起自己的茶杯,浅啜一口,悠悠闭上眼睛,一副老神在在的悠闲样子。
“这白旗军当初被你勒令每日绕校场跑上半个时辰,数月下来倒是练出些体力来了。”阿酷见这椿事儿了结,便重提练兵:“依我看来过不了多久,便可以加大训练力度。”
“也好。”锦重黎点点头。他自己在血狱营中受训时,强度之大令人难以想象,白旗军的这点程度于他而言,不过毛毛雨罢了。
“还有,洛城这一带近日进入雨季,且今年雨水比往年都要充沛,”阿酷掏出一封书信递给锦重黎,“几座地处低洼或者临河的村庄需要搬迁,按惯例我们也应当拨出几营军士去帮忙。”
“这件事情由你做主。”锦重黎将信匆匆阅毕,又递给阿酷,“我如今是发现,你这个将军当得比我上道多了。”
阿酷笑而不语。
“行了,我有些乏了,”锦重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阿酷,今晚就住你房里了。”
阿酷笑得眯起眼睛,莫忘尘“噌”的一声跳了起来。
“二位不妨等我把话说完……”锦重黎展颜一笑,悠悠续道。
“我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