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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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儿，年年岁岁，但求与君共醉
——玉堂，生生世世，唯愿伴君同醉
盛夏里天亮的早，清晨的阳光虽已初现，开封城里却还很安静，只有些早起的摊贩，开始为忙碌的一天做起准备。
城外的官道上，却响起了一阵疾驰的马蹄声。转瞬间，一袭白衣飞驰入城，停在开封府衙前。那白衣如风，一闪而入。早起的张龙正走在院中，只觉得一个白影从自己身边掠过，他愣了愣神，嘴边那声喃喃的“白护卫”还未来得及出口，那白影便已直奔后院而去。
张龙笑着摇了摇头，伸个懒腰，朝前厅去了。
这般来去如风，除了白玉堂，还会是何人？
及近展昭的房门，白玉堂的脚步放缓了下来。
展昭的房门没有关，只是半掩着。白玉堂轻轻走入，看见眼前的红衣人合衣卧在床上，巨阙尚放在手边。他暗自叹了口气，知道这笨猫定又是昨晚办案太忙，回来累得倒头就睡，衣衫都未来得及换下。
他走到床边坐下，暗暗端详眼前这熟睡的人。
自他接到旨意独自去幽州办案，两人已是一月未见了。昨日一办完案子，他便策马疾驰，只为今日能与这猫儿共度。
今日……白玉堂唇边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笑，也不知道这笨猫记不记得。
一月不见，猫儿又消瘦了。想是平日里操劳忙碌，又总是一个人扛着。看，睡觉的时候还紧皱着眉头，定是睡梦中还在参详着案件。
白玉堂看着，突然就忍不住伸出手去，抚平他眉心的皱。
“谁？！”触碰令展昭瞬间惊醒，迅速半弹起身，手边的巨阙就要扬起。
白玉堂却早有准备，一手按住展昭抓起巨阙的手腕，另一边架住了他攻来的拳头。
“玉堂？！”见是白玉堂，展昭立时放松下来，面上不自觉的闪过一丝淡淡的欣喜，“你怎么回来了？”
“白爷爷我早回来了，坐在这里盯着你这睡猫看了半晌，你睡得太沉，居然一点都不知道。”白玉堂看着展昭，嘴上笑着，但看见这猫儿眼中困倦的血丝，心里却一阵痛惜。
“你幽州的案子办完了？见过包大人了么……你……”展昭还在说着，白玉堂却忽地凑过去轻轻咬了口他的耳垂，似乎是忍不住想逗他一逗。果然，面皮薄的猫儿立即红了耳根。
“我想你了，一回来便先来找你。”不等猫儿发作，白玉堂已放开了他，在他面前笑得一副无赖的模样，叫人生不起气来。
展昭无奈，又忽地想起：“什么时辰了？”说着就翻身下床。
“还早呢，你急什么。”白玉堂看着他匆匆忙忙的整理衣装，微微挑了挑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玉堂……”展昭面朝白玉堂站定，语气有些犹豫。眼前的白玉堂风尘仆仆，显然是连夜赶路回来的，神情却飞扬雀跃，他又怎么不知道是为何。只是……
“我手上尚有案子未结，且是到了关键的时候，今日恐怕是不能陪你了……”叹了口气，展昭觉得有些抱歉。今日是玉堂的生辰，他自然是记得的。去年他的生辰两人本来说好要回陷空岛与几位兄长共庆，却因为身陷几宗案子脱不了身，没能成行。玉堂却没有说过半句。今年无论如何，至少也应该陪他共度……
“那我与你同去。”还未把话说完，白玉堂便打断了他。
“不了，我尚能应付。而且……”而且一看就知道，玉堂根本是彻夜未眠赶路回来，他又怎么忍心再让他辛苦。“而且张龙赵虎他们会与我同去，你就不必多担心了。”说完，他看了看白玉堂，后者没有搭话。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展昭理了理衣衫，拿起巨阙，转身就准备出门。
“猫儿。”白玉堂忽然开口叫住了他，展昭回过头。
“早点儿回来，白爷爷等着你喝酒。”白玉堂冲他笑了笑，展昭眉宇间的皱不自觉的便松开了，似是被他感染似的，也淡淡的一笑，微微点了点头。
展昭手上是一宗连环人口失踪案，失踪的全是妙龄的少女。这件案子他已经调查了一段时间，发现这些少女都是被骗拐，再由人口贩子转卖到其他地方。将手上的证据线索等抽丝剥茧层层分析之后，他们基本上已经确定了贼窝的位置。
那是一家挂着客栈招牌的黑店，在距离城镇有一段距离的官道旁边。看起来平平无奇，不太惹眼，但是内里却是机关重重。他们会将拐来的少女关在地下的一个囚室，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中间人或者买家的代表来“看货”，接着趁夜将被看中的少女运出。通过前几次的暗访，展昭对那里已经有了几分把握。如无意外，今晚将能一举破案。
这样的话……便能回去赴某人的约了。
虽然如此，展昭在行动的安排上还是相当谨慎周全。他从来不是个因私误公的人。安排了人手，交待了行动计划之后，他们决定埋伏在附近，等待入夜后有买家来交易，运送少女们出来时，就人赃并获的将贼人一举消灭。
安排妥当，展昭换上便装出城，等待时机。
白玉堂一夜未眠，本来的兴奋劲儿一退，竟是睡意上涌，就着猫儿刚刚起身，还留有余温的床铺合衣睡了一觉，醒来竟然已过中午，这才起来去包大人处复命。
交待完幽州的案情，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也得知他路途劳顿，今日又是生辰，便让他放假休息。他在府内闲逛了一圈，实在觉得自己无所事事，便到醉仙楼去买了几坛女儿红，拎了回府，准备等猫儿回来共饮。
等到渐入黄昏，他实在忍不住，就开了一坛，自己先喝了起来。
哼，这笨猫又不知又要忙到什么时候。
展昭等人在贼窝附件埋伏着，直等到天色已暗，都不见有可疑之人前来。展昭转念一想，担心店内有其他密道之类，躲过他们的监视。等到天色全黑，便叫了张龙，两人先行潜入客栈探听，其他人留守外面，等待讯号。
入了客栈，一番摸索，才发现前来交易之人已经来到。看来果然是有密道供他们进出，这样也更能遮掩运送被卖少女出入的情况。他让张龙返回，召集其他人前来，自己则潜入地下，寻找关押少女们的囚室。
过了几层简单的机关，他却难以确定囚室的位置。正此时，展昭忽然听见细微的少女哭喊声，才寻着声音找到了囚室。囚室隔着厚重的铁门只有几人在外看守，此时铁门隙了一条缝，隐约传出一个男子□□的笑声和少女的哭声。他慢慢潜近，出其不意，将看守之人一一制服，来到囚室之中。果不其然，是一名男子正在非礼囚室之中的一个少女。其他的少女在边上也都被捆住双脚双手，惊恐的坐在一起，衣衫凌乱，只知道默默哭泣。
展昭怒从中来，出手将那男子打晕绑起。之后轻言安抚了少女，向他们解释了自己的身份，为他们解开捆绑。又交待他们先在这里等待，等制服这里的匪徒，解除机关，她们才能安全出来。
原路潜回，才走到末重机关处，他已能听见外面有打斗的声音，想是张龙等人来了，正与外面的匪徒拼杀。却听到几个脚步声朝着自己处走来，匆忙凌乱。展昭一转念，人已跃上屋梁。声音近了，竟是那买主与贼人首领准备由密道逃匿。走到此处发现在此看守之人早已全部不省人事，这才大惊失色，正四处张望之际，展昭从天而降。那贼首倒是反应极快，出手直迎展昭，身手也是不弱，虽然落于下风，但都能堪堪接招。一时间展昭还未能将其制服，就见得另一人抓到了囚室中一名少女，以此威胁，展昭只能停手。
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停止，张龙等人也赶了进来，然而对方有人质在手，一时间，场面只能僵持。
眼看匪徒就要得逞，展昭却无比冷静，对他们的嚣张说辞充耳不闻。只等两匪徒打开身后密道的一刹，袖箭忽地出手，看准匪徒分心的一瞬，直刺那挟持者的眉心！
在袖箭射出的同时，人也如袖箭一般飞射而出，一剑刺入另一个匪徒的心口！
两人应声倒下，被挟持的少女半响才记起惊恐，哭泣起来。
白玉堂独自在院中饮酒，不免胡思乱想起来。脑中似走马灯一般，莫名的闪过了许多二人从相识至今的画面。他微微一笑，再饮一杯，觉得自己是有些无聊了。想起自己从前向来都是独酌，那时也并未觉得寂寞，只是自从有了与自己共饮的人，竟是再也不愿独酌了。
少了那人，这世间无双的女儿红，倒也像是少了些什么。
不知不觉，一坛酒已然饮尽。白玉堂拎起剩下的一坛，翻身上了屋顶。
在这里，就能最早看到那笨猫回来的身影。
处理完现场，还要将被拐少女一一安置。
展昭看了看天上的星辰，发现时辰已经很晚。
那人……已经等了很久了吧。
“展护卫，”张龙在他身边道，“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处理吧。”
展昭感激的对他笑笑，便也不多说，转身回程。
坛中的酒所剩不多，白玉堂早就没有再饮。百无聊赖的斜躺在屋檐上，夜风微凉，十分惬意，他趁势闭上眼睛假寐。
无妨，这笨猫若今日不能回来，明日大不了拖着他四处玩上一日。
正这样想时，熟悉之人的气息从空气中袭来，他也不用睁眼，便知道那人来了。轻轻一抛，手中那坛酒送出，来人顺势接住，竟没有洒落一星半点。
展昭接住他的酒，也不客气，仰头就喝了一口。
“醉仙楼的女儿红，果然酒中极品。”
“你这笨猫，再晚来一会儿，就一口酒都没啦。”白玉堂说着，坐起身来。展昭一袭蓝衣，站在屋顶上，一手巨阙，一手酒坛。夜风轻轻抚过，他的衣摆和头上的月白色发带轻轻飘起，白玉堂一晃神，觉得似乎回到了当年初见之时，那人温润和煦，骨子里却透着不下于他的锋芒，卓然于尘世，清朗之中自有一股傲气，让人倾服。
“玉堂？”展昭见他有些出神，轻轻唤了一句。
白玉堂只是笑笑，展昭便走到他身边坐下。
接过他递来的酒坛，他也饮了一口，酒坛上，还留着猫儿的温度，不知道怎的，竟觉得比刚才一人独饮时，更加香醇了。
“玉堂，生辰快乐。今日我回来晚了，也没能顾的上给你备些礼物。”展昭有些抱歉的说。
“我就知道。”白玉堂满不在乎的笑笑，“那便罚你陪我喝酒就好。”
“自然奉陪。”展昭也笑，接过酒坛，又饮了几口。
两人就这么坐在屋顶，说着饮着。夏日里夜风凉爽，星空明朗，一片辽阔。
也不知是否这几日太过困倦，展昭饮了几口，就已觉得有些醉意，轻轻靠在白玉堂的肩头。
白玉堂饮尽了最后一口酒，将酒坛抛在一边。
“猫儿，没酒了呢。”
“那明日我陪你再饮。”
“只明日么？”
“何时都可。”
白玉堂又笑了，虽然独坐了一整日，他却并不觉得这个生辰过的寂寞。
因为有了身边的这个人，彼此心中牵挂，即使不能陪在身边，或者只有很短的时间也好，都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月色在朗朗天幕中柔和起来，映着屋顶那一蓝一白两个身影。不知是否月晕太朦胧，渐渐漾开来时，竟让人恍惚觉得这两种颜色越来越近，融到一起。蓝白交织，仿佛再也化不开了。
原本都是独酌，只求得一共醉之人，安度此生。
君既愿与我同醉，夫复何求。
——猫儿，年年岁岁，但求与君共醉。
——玉堂，生生世世，唯愿伴君同醉。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