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尽落花能几醉》茯苓夏橙

77、摊牌

　　“叶玉兰、柳倩和锦瑟，这身份还真是复杂。锦瑟，你不打算给我解释一下吗？”见我沉默不语楚瑄又开口说道。
　　我无言以对，说什么呢，我说我不是叶玉兰不是柳倩只是锦瑟，这话说出来也得有人信啊。即便是有人信了，估计也会被当做妖言惑众，没什么好下场。
　　不过以目前的情况看，想敷衍搪塞过去是不可能了。
　　“没什么好解释的，锦瑟承诺过皇上，只为锦瑟。”
　　皇上啊，别怪锦瑟不讲义气啊，拿您老人家做挡箭牌也是情势所迫、情非得已啊。
　　“是父皇的意思？为什么？”
　　“叶玉兰、柳倩已经是前尘往事了，如今我只想做锦瑟。锦瑟承蒙皇上圣恩，得偿心愿，请三哥就不要在执意于我倒底是谁了？”
　　“是吗？前尘往事，你说得倒是轻巧。”楚瑄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那么我呢？你把我当作了什么？你把我的心意当作了什么？你一句只想做锦瑟就把我们的关系撇的干干净净，可我还记得叶玉兰应该是我明媒正娶的宁王妃！”
　　楚瑄最后一句话是吼着说出来的，吓得小桃拽着我的衣袖躲到了我的身后。
　　叶玉兰应该是你明媒正娶的宁王妃，可是，叶玉兰已经不在了，叶玉兰在锦玉阁里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了。我本不想说些伤害楚瑄的话，毕竟他说得也是事实，我来到了这里，就不能否认曾经是叶玉兰的过去。但有些话我必须说出来，事情也该有个了断了。
　　“宁王殿下，你问我把你当做什么？那么在宁王殿下的心中，我又是什么呢？你所谓的心意就是不断的利用和试探吗？
　　在锦玉阁的时候，你派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会在赏花大会上一举夺魁，王爷也没少出力吧。我被安王选中作为礼物送入宁王府，王爷当时的戏做得还真足，一点儿都看不出来你早已预料到一切。你为了迷惑安王一方的人，不顾我的名节清白，将错就错。不过一切也算是我与王爷两厢情愿、各取所需，对此锦瑟并无任何不满和委屈。可是然后，王爷又应了你母妃的要求把我送进了皇宫，王爷敢说没有考虑到我有可能被皇上选中吗？我有可能会卷入后宫的恩怨争斗中吗？后来，我的身份被蒋贵妃揭穿了，同时皇上却给了叶家天大的恩典，一切不予追究。你问我皇上为什么这么做，我并不清楚。
　　尽管王爷事后对于我的身份一事没有深问，但我知道，那时王爷就已经猜到了其中的端倪。所以王爷在春风楼试探了我，结果答案让你出乎意料，你迷惑了，不确定我倒底是谁了？
　　我记得我曾经和王爷说过，既然王爷已经选择了以大局为重，那就不要去在意那些怜香惜玉儿女情长的小事。
　　可是王爷现在在做什么呢？是因为知道锦瑟就是叶玉兰，而觉得属于自己的东西被被人拿走了而感到愤怒和不甘吗？那么我可以明确的告诉王爷，也许叶玉兰是属于你的，但是锦瑟绝对不会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听了我的话，楚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你在怪我吗？怪我在锦玉阁没有认出你。可是你要知道当时你去世的消息是叶将军的亲随进京禀报的，叶将军也亲口承认了。我是试探过你，可是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你出现的时机和方式不得不让人怀疑。
　　我承认，在宁王府时是你的与众不同吸引了我，我也原以为那不过是我一时兴起。可是直到你进宫之后，我看着你陷入一个又一个危机之中，我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可就在我想把你接出宫带回宁王府的时候，事情发生了我意料之外的变化，然后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锦瑟，就算你失去了记忆，就算你有了新的身份，但是你还是你，你的血亲和血统依然不会改变。锦瑟和叶玉兰明明就是一个人，你为什么总要把她们分得那么清楚呢？我对于你的感情是出于真心的，我把你看得很重要。即使是这样你也不能来到我身边吗？”
　　“我没有在怨怼什么，我只是想让王爷看清自己心中最想要得到的东西。王爷是胸怀天下的人，有大好的前程，而且我于王爷只有朋友之义，并无男女之情。皇上已经给王爷赐婚了，皇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王爷不要因小失大。”
　　这一句话说道了楚瑄的软肋上，楚瑄有一瞬间的迟疑。
　　“我不相信你对我毫无情意，你为什要这样说。我昨日听说母妃曾经派人找过你，是不是母妃对你说了些什么？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那次和林婷兰的见面并不是多隐秘的事情，事后被人知道也不奇怪，只是楚瑄似乎知道的晚了一点儿。
　　“王爷，需要你尽心费力照顾交待的人不是我，想想婉蓉王妃，还有今天刚被册封为宁王妃正准备和您大婚的张家小姐。我一直认为王爷是个有担当的人，千万别寒了别人的一片真心。锦瑟要说的都说完了，先告退了。”
　　我侧身从楚瑄的身旁绕了过去，他没有阻拦我。只是在我经过他身边时说了一句，“锦瑟，我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的。”
　　我没说话，带着小桃快步离开了。

　　跟着前来传话的人来到楚珺所住的营帐，远远的就看见楚珺已经等在了营帐门口。我做了一个深呼吸，径直的朝他走了过去。

　　营帐里只有我与楚珺两个人，楚珺出看我不说话，我也一心一意的看着茶杯里的水。
　　“锦瑟，我们认识的时日也不算短了，虽然称不上是知己，也算是好友。”楚珺首先打破了静默的气氛。
　　我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他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楚珺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自从父皇赐婚以后，三哥这几天虽然表面上一如往常，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儿。锦瑟，你与三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自从那天与楚瑄把事情明确的摊开以后，我就一直对他避而不见。我似乎把事情弄得糟糕了，楚瑄那天对我说最后一句话时，他的语气和情绪让我很不舒服。
　　“为什么这么问？”我语气平和的反问道。
　　楚珺淡淡一笑，“锦瑟是个聪慧的人，知道我的意思。”
　　我也笑了，“楚珺，你都说了，我们是好友，所以你应该清楚的，不是吗？”
　　“锦瑟，我现在就是看不清楚，才来问你的。父皇对你的态度，你对三哥的拒绝，还有那个搅在中间的静兰，这一切都让我困惑。你以前对三哥隐瞒你的身份，我以为那是你不得已的权宜之计，因为无论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你都是欺君之罪。后来发生了很多的事，父皇是何等□□之人，其中的端倪想必是看的一清二楚。可是父皇不但没有追究，反而对你恩宠有嘉。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你和三哥会有一个圆满的时候，结果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人疑惑不解。父皇把你接近了后宫的风雅阁，许诺了你可以不守宫规的特权，为了你处罚了后宫的嫔妃宫人。紧接着为三哥赐婚，又因为三哥的一句话勃然大怒。还有那个自从你进了宫后，就一直出现在你身边的琴师静兰。那样傲慢不羁的一个人，为什么对你从来都是回护迁就的呢。
　　锦瑟，我无权干涉你所作出的任何决定，我只是想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出自真心的吗？没有违背自己的心意吗？”
　　楚珺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之后，认真的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楚珺，我的身份你是最早知道的，我很感谢你当时为我保守了这个秘密。可是如今这已经不是秘密了，我已经亲口对宁王承认我就是叶玉兰这件事了，就在皇上为宁王赐婚的当天。”
　　楚珺吃惊的睁大了眼睛，缓缓的点了一下头低语道：“原来如此。可是既然你已经对三哥表明了身份，你为什么还要拒绝三哥呢？你知道吗？父皇赐婚那日，你没有出席，三哥以为伤了你的心，所以仪式结束后就急忙去找你了。锦瑟，你不是留恋荣华看重虚名的人，你不会去计较一个正妃的头衔，那么你的顾虑是什么，难道说是因为……”
　　“这件事无关任何人，如果我进了宁王府才是违背了心意。认识了这么久，我以为你会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楚珺只是看了看我，没有回答。

　　重新续上茶水，楚珺喝了一口，说道：“锦瑟，那个静兰你了解多少？”
　　“嗯？还算了解，至少我是相信他的。怎么了？”
　　楚珺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似乎在考虑着什么。等了一会儿，楚珺说道：“有件事让我一直觉得有些蹊跷，和静兰有关。”
　　楚瑄的语气很慎重，想必是很关键的事情。“什么事？”
　　“还记得你在礼乐司晕倒的那一次吗？你晕倒以后，我们都慌了，当时的场面很混乱，可就在我们急着找御医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原本应该还在院中的静兰不知何时不见了。
　　后来父皇下了圣旨除了为你诊病的几名御医外所有人都不得踏进风雅阁一步，可是静兰却在你苏醒的当天出现在风雅阁里。
　　你说你知道晕倒的原因，你真的清楚吗？如果只是一般的病症为什么太医院没有记录可查，为你诊过病的御医都守口如瓶。当时你晕倒的时候我为你好过脉，脉象奇怪的很。而且为你诊脉的那两名御医是单独向父皇呈报，避开了其他的……”
　　说道这里时楚珺停住了，此时我的脑子里回忆着我苏醒以后的所有事情。我晕倒了，皇帝询问我的病情时避开了其他的人，然后皇帝震怒又命御医不得向外透露半点消息。本来应该离京的白怡清在我晕倒后就赶回了京城，而且很奇怪的连夜拿走了楚珮送给我的两株‘紫凤明珠’。然后皇帝下令整顿皇宫，先是惩罚宜湘宫里的人，紧接着蒋娴湘就被贬了。突然，那些曾经令我感到疑惑的事情一瞬间就串联在了一起，看来白怡清有事瞒了我。
　　“你想说什么？”
　　“你晕倒是因为中毒。”楚珺一字一顿的说道。
　　“然后呢？”
　　“静兰这个人绝对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