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秋围（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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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楚瑞，大周国的皇长子，很小的时候就被立为太子，其早逝的母妃被追封为皇后，也是皇帝楚辉到目前为止唯一册封过的皇后。
据说楚瑞性情温和，为人淡定，待人宽厚，只是他虽贵为太子但却一直在朝堂上没有什么建树。自楚瑞被立为太子以来，多少大臣就从来没有断过换皇储的心思，后宫有子嗣的那几个宫妃也使了看家的本事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取而代之，可皇帝从来没有任何明确的表示。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楚瑞依然是太子，皇帝楚辉的态度依然让人捉摸不定。
我只和楚瑞匆匆见过几面，每次他的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与他无关。我看不懂楚瑞这个人，也看不懂皇帝的心思。如果说皇帝喜欢这个儿子，那么为何要把本性善良的他推到风口浪尖上呢？如果说皇帝不喜欢这个儿子，那为何力排众议让他安稳的在太子之位上坐了这么多年呢？
我悄悄的收回了指刀，对着楚瑞微施一礼，问道：“不知太子殿下这个时候为何不在宴会之上，而来此偏僻之处呢？”
我的语气有些质问的意思，因为他出现在这里的时机让人不得不多加思虑。
楚瑞还是一脸温和，笑着说道：“月儿不喜欢宴会的喧闹，所以我送月儿回营帐休息，结果出来时便看到你跟着一个宫女往营地后面走去了。我认出那个宫女是兰贵妃宫中的，怕你出什么意外就跟在了你们的后面，然后我就听见了你和兰贵妃的谈话。见兰贵妃已经离去了，可你还是一个人默默的站在那里，我以为你是因为刚才兰贵妃的话而伤心难过了，不过现在看来我是多虑了。”
原来如此。楚瑞口中的月儿，想必就是太子妃季如月了，看来盛传的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感情深厚伉俪情深这所言非虚啊。
不过这楚瑞虽然性情温厚，但是却有着玲珑心思。宫里的人谁不道兰贵妃温婉贤淑温柔如水，可楚瑞却提防着她，看来宫里的那些虚情假意阴谋算计他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谢谢太子殿下的关心，锦瑟没事。”我笑着说道。
楚瑞走到我的身边，仰望着天空，然后有些感慨的说道：“锦瑟，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留在宫里，留在父皇的身边，但是我相信锦瑟不是为了那些权势富贵，锦瑟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其实，我是很羡慕锦瑟的，可以率性而为，遵从本心。
怎么说呢？这个太子的位子太难坐了，它让我的心很疲惫，可是父皇说在没有决定出合适继承帝位的人选之前，我必须坐在这个位置上。
我和月儿都想离开这让人窒息的皇宫，希望过着细数江南烟雨或是放马北疆的自在生活。可惜，还是要等上几年的……母妃还在世时，我听母妃说过，父皇曾经有一个很喜爱的女子，爱到恨不得把天下都给了他，可惜那个女子只想要一份完整的爱情。后来那个女子悄然无息的离开了，父皇的心从此就死掉了。我问母妃，难道那个女子她不爱父皇吗？母妃却说她之所以会走大概是太爱父皇了吧。我开始不理解，既然相爱，那为何要走呢，母妃也很爱父皇，母妃不就一直在宫里等待吗？
直到我遇见了月儿，我才明白了一些，原来爱情有时候是很苦涩的。按照祖制，我的东宫里除了月儿这个太子妃以外，还有侧妃和侍妾。虽然我不曾背叛过我和月儿的誓言，但是我知道月儿有时会感到委屈。我不要月儿伤心，也不要她受苦，所以我一定会带月儿离开的，去过我们想要的生活…… ”
我没有打扰楚瑞，一直静静的听着。楚瑞的话很是让我动容，在这深宫内院里，对于感情的专一和忠诚并不是两个人相爱就能做到那么简单。楚瑞和季如月一定是顶着诸多的压力，特别是季如月，在宫里获得专宠的女人无论各方面做得多么完美，众人对她的评价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一生一世一双人，太子妃一定很幸福。”这是我的真心话。
楚瑞收回注视着夜空的目光，温和的说道：“不知不觉的跟你说的这么多，要知道这些话我可是连跟月儿都不敢说的，我怕她难过。可是不知怎么的，我就是觉得你能懂，而我也大概能懂得你为什么会避开三弟而躲进宫里了。”
这个要怎么说呢？当时进宫确实是形势所迫，不过避开楚瑄也算是我留在宫里的其中一个原因吧。
“太子殿下不恨皇上吗？他是你的父皇，你无心帝位，可他明知如此却还是把你卷入争斗之中？”
对于奉行天地君亲师和三纲五常的人来说，我这话说得可算是相当的大逆不道、有悖纲常了。因为君臣之义本就摆在血亲之前，何况君为臣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不要说只是利用而已。
“不会，我不恨父皇，相反还是感激父皇呢。父皇在立我为太子时，承诺我以后会答应我一件事。当时我母妃刚刚故去，我会想起母妃临终对我的期待，我就对父皇说，将来我要和我爱的人在一起。父皇答应了，而且说到做到。月儿只是平民女子，父皇却给了她郡主的封号，并诏告天下将她指于我为妃。虽然我与父皇并不亲近，但是我知道，父皇虽然利用了我，但他也用太子的位子保护了失去母妃在后宫孤立无助的我。父皇首先是一个皇帝，其次才是一个父亲，父皇已经做得太多了，对于此，我很满足了。”
“太子殿下，你的心愿一定会实现的。”
“嗯，谢谢你。本来是想着来劝你的，可是没先到变成跟你诉苦了。不过真的很奇怪，初见你时就觉得你很投缘，就好像是我的妹妹一样。”
听了楚瑞的话我‘扑哧‘一声笑了，“我可不希望当个皇家公主，除了拉拢朝臣就是用来和亲，一点儿自由都没有。不过，有你这样一个温柔的哥哥到是不错。”
说到哥哥，不知是不是天意注定的呢，无论是周一晨的哥哥还是叶玉兰的哥哥，都是很疼妹妹的。叶玉峰，这么长时间都找不到你，你到底在哪啊？
听了我的话，楚瑞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叹了口气然后笑着说道：“锦瑟说的是，生在皇家也不是什么值得让人羡慕的事。出来这么久了，一起回去吧。”
“好。”我点头应道，算算也有些功夫了，白怡清别是等急了吧。
我和楚瑞并排而行，刚刚绕过营帐，就看见一身淡青衫的白怡清站在营帐前的灯火下不知在看着什么。晚风轻轻的扬起白怡清的衣摆，更显得他的身影挺拔如竹，清雅飘逸。
这时白怡清转身也看见了我和楚瑞，他走到我们面前，对楚瑞淡淡的见了礼。
我问白怡清他怎么来了？
白怡清说宴会实在无趣他就提前回来了，正好过来迎迎我。
楚瑞一听说我和白怡清都不打算回到宴会上，就径自离去了。
离我的营帐还有一段距离，我和白怡清散着步往回走。
“你说林婷兰她跟我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我简略的把林婷兰的话说给白怡清听，然后问道。
白怡清伸手拉着我的胳膊停住脚步，我不解的看着他。
“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不对了吗？”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也锦瑟的愿望吗？”
“啊？”我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的跳跃性思维，不是在讨论林婷兰的目的吗？怎么又扯到愿望上去了。不过，白怡清刚刚说什么……
“你偷听。”我把每一个字都加了重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呵呵，别说的那么难听，太子殿下去就是担心你，怎么我去就成了偷听了？我是怕你有危险。”
我沉默不语了，其实我也不是真的怪白怡清悄悄的跟着我，他也是担心我。何况又不是什么秘密，听就听了，也没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
只是听见他说‘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时候，我心里是有些失落的。
想想还真可笑，以前有条件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可如今条件不允许了，却开始生出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来了。也许一个人确实有些孤单寂寞了，我要不要趁着皇上正宠我的时候，也去求一个指婚要一个如意郎君啊。最好再让皇上下一道圣旨，让那个如意郎君只能娶我一个。
想起指婚，又想起了楚瑄那双眼睛，冰冷里有些深深的痛苦，啊，太纠结了。
我自嘲的笑笑，“一生一世一双人，很奢侈的愿望吧。”
说完我就微微的低下了头，我的这种观点是根深蒂固不可改变的，楚瑞那样的男子是这个时代世间少有的。以白怡清的恶劣个性，他大概会笑我异想天开吧。可是我从心底里不希望白怡清取笑我，我希望他能认同我。
“不会，锦瑟想要什么都是可以的，哪怕是这天下。”
我惊讶的抬起头，白怡清的眼里流露出少有的坚定和势在必得。
“开什么玩笑，这天下我要不起，我胆子小，害怕责任。我啊，只要自由就好了。”还有一个能够陪着我畅游天下的人，我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锦瑟只要自由吗？我还以为锦瑟想要一个能过陪着你的人呢？”白怡清的话中透着失望。
“自由和爱情两全吗？不，做人不能太贪心了。”我有时候就在想，不知道是不是周一晨太过得天独厚了，所以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才让我遭遇此劫。
“没关系，锦瑟只要守着自由就好，爱情就由我来守着。”
白怡清漂亮的眼睛映着灯火光芒，显得亮晶晶的，犹如天上最璀璨的星星闪着耀眼炫目的光。
我被这耀眼炫目的光吸引了，抬手想去抚摸那双眼睛，可是手刚伸到白怡清的眼前就被他握住了。
白怡清底下头，在我的手上轻轻的印下一个吻。
我一下子被惊醒了，愣愣的看着白怡清，他的眼睛弯弯的，笑得像一只狐狸。这什么人啊，在我这么伤感的时候，他竟然逗着我玩。
“白怡清，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我咬着牙挤出这么一句话，可是心里却有一丝慌乱，急忙抽回了手。
白怡清镇定自若的说：“怎么吃惊干什么？这是我对刚才说的那句话的承诺，我以为锦瑟知道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不过吻手表示承诺不是英国等一些西方的皇家礼仪吗？难道这里也流行这个？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秋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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