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面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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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微微亮，晓琴便进来还我起身。她见我抱着膝靠在床头上，上前关切的问道：“小姐怎么起的这样早，可是因为今儿个要去见圣上，睡得不安稳么？”
我摇摇头说没事，晓琴见状也不再问，服侍我穿衣梳洗。因为是去面圣，自然不能穿平时的常服，尚服局昨天就送来了几套重衣宫装。晓画将衣服呈上，问我要穿哪一套，我看了看，指了一套水粉色的。
纱衣雪锦，绫罗翩跹，样式倒是好看，可这夏天的衣装，也要层层叠叠的套几件在身上，有些繁琐。
待梳妆整齐后，王管事已经在前厅等候了，见过出来了连忙起身道：“小姐若准备好了，就请随我来吧。”
晓琴留在了礼乐司，晓画跟着我坐着车辇一直到了玉华门。过了玉华门便是后宫，是皇帝生活起居的地方，是不容外人随意进入的。
王管事对我一拱手，“小姐，请下车吧。”
晓画扶着我下了车辇，就见王管事走向禁军交谈了几句，不多时一名内侍后面跟着一抬小轿来至我面前。
那名内侍对我一笑，客气道：“请琴师上轿。”
王管事和晓画不能进入后宫，只能在玉华门外等后，我接过晓画递过来琴，弯身进了轿子。
我现在用的琴是临近宫前楚瑄送我的，音色清理，音色婉约，我虽不识得，但也能猜出是张好琴。
走了一段路，我引不住好奇将轿帘挑起一道缝，向外面看着。这里的宫宇殿阁以金漆碧瓦为主色，看起来富丽堂皇，高贵华美。
转过过了一道有一道门，终于在一座临水而建的殿阁前停下。那名内侍请我下了轿，我一抬头就见面前站了一位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侍官，面色白皙，样貌和蔼，被旁边的人尊称为总管大人。
这位总管大人看见我的一瞬间有些愣怔，随后温和的说道：“锦瑟姑娘这边请，皇上已等候多时了。”
这时有宫女过来替我抱着琴，我含笑还礼，便跟着他走上了回廊。
穿过回廊，眼前便是那临水而建的楼阁，楼阁四周翠竹环绕，其间满是奇花异草，楼阁的匾额上提有风雅阁三个字。
内侍总管引着我进了风雅阁，他先让我在外殿等候，自己去里面通报。
不大一会儿，就听里面传话宣我觐见。我简单的整了整衣裙，取过琴，迈步进了里面。
进门先是一扇雕花的紫檀木的屏风，转过屏风，才来到内殿。
内殿里暖香环绕，我低着头抱着琴站在下边。
又等了一会儿，才停上面有人道：“你就是锦瑟？”
我慢慢的跪下去，“民女锦瑟叩见皇上，吾皇圣安。”
“你弹得那些曲子朕很喜欢，起来说话吧。”
我闻言连忙起身，抬眼偷偷的向上瞄了一下，又连忙低下头。原来这就是一国之君，四十几岁的年纪，斯文儒雅，面容沉静，虽身着一袭便服，但自有一股威严之气，大概是病体初愈，脸色还有些苍白。
心里正想着，就听皇帝又道：“把头抬起来。”
我回了声是，缓缓的扬起脸。
“你，你……”那皇帝看着我‘你’了两声就没了下文，只一直盯着我瞧，神情微妙的变幻，似有惊讶、又有欣喜，最后却归集于落寞。
半晌他才又叹了口气，说：“福康，赐座。”
站在皇帝身旁的内侍总管搬了张椅子给我，我连忙谢恩。
皇帝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沉静模样，“锦瑟是哪里人士？”
问我是什么地方的人？可在这里我知道的地方太有限了，无非是京城、玉城在加上个名剑山庄。
见我迟疑不答，福康总管在一旁提醒道：“锦瑟姑娘，皇上在问话。”
我恭顺的低下头，“回皇上，民女家住玉城。”绿湖山庄就在玉城，我这么说不算欺君。
“离京城很远呐。”皇帝若有所思的顿了一顿，“朕想听‘高山流水’。”
“锦瑟遵旨。”我点头道。
殿内有琴桌，我坐于琴前，试了几个音，之后奏了一曲“高山流水”。
我的琴艺只是一般，在锦玉阁时每天练习才精进了些许，之后在宁王府里无所事事，整日弹琴聊作消遣，琴艺也有了提升。
一曲结束，我抬头看着皇帝，皇帝却静静的看向窗外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殿内一下子变得很安静，偶尔还能听见几声窗外的鸟鸣。
“前几日他们送过来的曲谱中有些缺失，可惜的很，今日听了完整的曲子，才补上了那些遗憾。曲子意境深远，你年纪轻轻有如此才华，难得。”
这“高山流水”可是中国十大名曲，其高深境界远不是我的琴艺能展现的，皇帝这番夸奖大概有八成是对曲谱的。
“皇上谬赞了。”我站起来向皇帝微施一礼，“此曲并非锦瑟所写，而是一位世外高人所作，锦瑟只是偶然有幸得之。怎奈锦瑟琴艺不精，不能表现其佳境。”
“难得还有谦逊之心。”皇帝笑了笑，“听说你为朕的寿宴准备了一支歌舞，好好排演，莫教朕失望。你在礼乐司住的可习惯？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跟康福说。”
“谢皇上厚爱。”面对皇帝突如其来的关怀有点儿受宠若惊，心里总觉得不安，却有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之后皇帝好像有些累了，让康福把我送出了风雅阁。还是接我进宫的那名内侍把我送出了玉华门。
晓画见我出来赶忙迎过来，接过琴放在车辇上。我刚要上车辇，这时就听有人叫我的名字，声音很是熟悉。我回头看去，原来是安王楚珮。
晓画和王管事给楚珮问了安，我也微施一礼，“见过安王殿下。”
楚珮用扇子一托，依旧是如初见那般温文尔雅云淡风轻的模样。
“本王原以为锦瑟会在三弟府上过锦衣玉食的日子，怎么进了宫呢？三弟他也舍得？”
对安王这个人，我从来都是谨慎提防，本不想理会他说些什么，可他这话偏偏说得别有深意，莫非他知道些什么？
“殿下说笑么？锦瑟不过是进宫为圣上的寿辰献艺，何来舍不舍得一说？”
“献艺？”楚珮一摇扇子，笑容里有几分冷，“你这般聪明，就没想到些什么，或者你是心甘情愿的？”
我看了看周围的宫人侍卫，我与他站在这里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实在不妥，于是道：“殿下进宫定是有要事要办，锦瑟就不耽搁殿下了。”
楚珮大约是真的有事要办，点点头道：“你去吧，记着，这宫里可不是安生的地方，你自己小心点儿。”
我没想到楚珮会说出这些提点的话，谢过他后便上了车辇离开了。
风雅阁二楼的内室里，大周宣仁皇帝楚辉对着一幅画像出神。画上的女子锦衣华服坐在湖边树下，一手执扇捕蝶，眉眼含笑，那画上女子的面容竟然和锦瑟一般无二。福康端着空掉的药碗，默默的陪在一旁。
“朕时常在想当初做的选择。”皇帝叹了口气，“这么多少年了，他们依然音信全无。”
看着皇帝又对着画像回想往事，福康连忙说道：“皇上选择了江山社稷，选择了大周的百姓，皇上是个好皇帝。”
“可朕对不起她。朕没有想到，她会离开，还那么干脆，而他亦然。”
福康跟在楚辉身边三十几年了，知道楚辉对今天见的那个锦瑟很在意，于是道：“那个锦瑟姑娘皇上若喜欢，就留在宫里吧。”
楚辉看了康福一眼没说话，但眼神里有些不悦。
康福笑着道：“我只觉得那是个不错的孩子，在宁王殿下的府里只做个歌姬太可惜了。我先派人去查查她的身家，如果本分清白，留在宫里可以封个尚仪，也是个不错前程。”
楚辉想了一下，点头道：“这事你亲自去办。”
这时外面有内侍进来禀报说安王殿下在外面求见，楚辉让福康把画收起来，然后让人宣安王进来。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面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