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尽落花能几醉》茯苓夏橙

31、往事如烟

　　叶文，官拜大周上柱国大将军，荣封郡公爵位，正二品。他武将世家出身，武艺出众，擅长治军常年驻守玉城边关。娶护国公骠骑大将军古英风之女古佩雅为妻，生有一女即为叶玉兰，其子叶玉峰为庶出，生母李氏早逝。
　　七年前，叶夫人突然离世，其子叶玉峰离奇失踪，叶文随即把女儿叶玉兰接到玉城，从此后叶玉兰再没有回过京城。
　　以上这些是我从楚珺那里知晓的，也是我对叶文的所有认知和了解。

　　面前的人静静地看着我，明明是欣喜的模样却又隐着一股悲伤。我正犹豫着该怎样开口才更为妥当，这时眼前的人几步上前将我抱进怀中，我抬头间看见了那闪在眼角的泪光。
　　“兰儿，爹没有保护好你，爹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玉城。爹在京城里听说山庄出事了，心里焦急如焚却毫无办法，直到不久前有人告诉我你在宁王府我这才抱了一丝希望。几日前五皇子派人给我送了消息，我心里才稍稍安稳些。”
　　我扶着叶文的胳膊，笑了笑道：“不要难过了，如今我不是平安无恙么？”
　　叶文露出安心的笑容，慈爱的拉着我的手在桌边坐下，似乎有话想说，却迟疑着不知怎么开口。
　　我也不敢贸然开口，毕竟这个人是最了解叶玉兰的，如果我行为有异，解释起来可就麻烦了。
　　叶文长长的叹了口气，怜爱的看着我道：“兰儿，过去的事情不记得也没关系，只要你平平安安的，爹这一生就无憾了。”
　　我连忙乖巧的点头，可心里却疑惑不解，看样子叶文相信我失去了记忆，可他的话让我觉得不仅仅是在安慰我，还带了一点儿别的情绪，可又想不出是什么。
　　既然想不出就索性不再去想，只需知道这人绝对不会伤害我就可以了。

　　叶文问了一些我之前的境况，我简单的一一答了，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一点儿，至于遇到刺客之类的事一概未提。叶文边听边难过，我在旁安稳他道：“爹爹怎的总是叹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只是我有一件想问爹爹，您当年为何替我改名柳倩，让我独居在绿湖山庄？”
　　叶文听我这么一问便沉下目光，默默不语，我有些后悔自己太过心急，这话问得似乎不是时机。
　　“本来有些事非不想让你知道，那是上一辈人的恩怨，与你无光。可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你无辜遭遇了这样的劫难，是我想得不够周全，也许应该让你知道，到时好有个提防。”本以为叶文不会回答那个问题，正在心里可惜，现在听他这么说，心情瞬间又低落转向明朗。
　　“这事要从当年说起，那时我还是你外公古英风的副将，立了几次战功后便十分受你外公的器重。叶、古两家同殿为臣，有事世交，所以后来由两家老人做主，你外公把他的独女也就是你娘佩雅许配给了我。可是当时我已有了一个叫李梅儿的红颜知己，是青楼女子，碍于身一直无法娶进家门。与你娘成婚后，我们一直相敬如宾，对你娘我虽然不爱，但也做到了为人夫的责任。直到一年后，李梅儿有了身孕，我跟你娘说了原委，你娘让我把李梅儿接近了府里，只是从此以后便很少与我说话了。
　　我知道上了你娘的心，便想着来日方长，总有补救的机会。又过了几个月，边关有异动，我奉命去边关巡边，等我再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我回到家中，见到你娘抱着一个婴孩给我瞧，说是李梅儿所生，还说李梅儿前些时去寺里进香遇见了歹人，不知所踪，派人去查也一直都没有消息。我心中悲痛不已，那个孩子便交给了你娘照顾，取名叶玉峰。
　　四年之后，你娘生了你。她虽然对我有怨有气，但对玉峰一直视如己出，加上有了你，我们一家人过得很和乐，然而这一切在你十岁那年全部改变了。当时我奉命驻守玉城边关，等我接到消息赶回京城时，你娘已经入殓，而你哥不见了，惟独留下了你。之后我收到了一封自称是梅儿哥哥的信，上面皆是对叶家的怨恨。知道你时刻会有危险，我便悄悄把你送到了绿湖山庄，给你改了名字，让你叫我叶叔，不许你出山庄一步。
　　直到一年前宁王选妃，候选贵女你也在列，我无奈只得送了一张和你的画像去京城，然后找人扮作你的样子住在玉城的将军府。这件事过去没多久，皇帝派了钦差大臣来视察边关防务，三个月后我接到圣旨，皇上要我进京述职。可那个时候根本不是进京述职的时间，而边关防务也没有问题，我只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却也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在为了谨慎起见，启程之前我向京城禀报说你因病骤然离世。
　　进京后我先被软禁在外宫，经过打探得知原来有人参我拥兵自重，结党营私。我征战半生，早已看淡名利，本是忠心为国为民，谁知遭人猜忌，索性主动交了兵权给皇上，结果事情不上不下的就僵在了那里。可就在这时我知晓了绿湖山庄被毁的消息，最让我担心的是你不知去向。”
　　叶文的叙述很简要，很多纠葛的部分一言带过，那些朝堂上的阴谋权斗，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是非，以前只是听说过的情景一下子摊开在眼前，除了感叹一句现实很忧伤之外，也只能安然接受了。
　　真正的叶玉兰已经魂魄不在了，可这是个不能说的秘密，我将代替她延续生命，继续生活。可能是我的表情有些异样，叶文关切的摸摸我的额头，轻声问：“兰儿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我摇了摇头，握住他的手道：“爹爹，玉兰已经不在了，以后叫我锦瑟。叶锦瑟是您留在绿湖山庄小女儿，爹爹，这样可好？”
　　叶文的眼里还有未消散的忧伤，他点头道：“爹明白你的心思，不会让你等太久，爹这边安排好了就去接你回家。”
　　“嗯，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等爹爹来接我。”说着我忽然想起玉佩的事，上次马良玉对那枚玉佩十分在意，还说了那样嘱咐，使得我也多了些心思。虽说这玉佩是叶玉兰从小带着的，但总有个来处，于是我问道：“爹，我一直带在身上的那枚兰花玉佩是从何而来啊？”
　　“原是一位云游的高人送给你娘的，后来你娘留给了你，那玉佩你从小就戴在身上的。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叶文答道。
　　“随口问问的。”我看看外面的天，站起身道：“爹，我该回去了，耽搁久了难免让人生疑。”
　　叶文很是不舍的看着我，末了拍了拍我的肩头说：“早些回去吧，以后我们一家人团聚的时间有很多。”
　　我对叶文拜了拜，转身刚要走，就听叶文又道：“等下次再见到你哥时，跟他说，我很想念他。无论当年发生了什么，都与他无关，我等着他早些回家。”
　　我一时有些愣怔，叶文怎么会知道我见过叶玉峰。没等我问，叶文笑着道：“峰儿的字是我教的，这些年还是没有变，所以我知道是他送的消息。”

　　离开了房间，我长出了一口气，心里远没有来时的忐忑与不安，而且终于能快些远离那些提心吊胆才能过的日子了。
　　先在大殿里找到了等我的小桃，然后又一起去外面寻楚珺和宁秋。
　　楚珺和宁秋迎着我过来，待走近了楚珺道：“这菩提寺香火鼎盛，可见是很灵验，你的心愿也一定会成真的。”
　　我笑着点头说一定会的，然后跟他一同走向马车，宁秋一言不发的紧随其后。

作者有话说

　　狗血的剧情，希望大家要挺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