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治愈（快穿）》卧松云

86、凤凰凌乱

　　第八十六章约定

　　楚意坐在花羡的书房里，手里拿着一支精细的狼毫，在面前摊开的纸上画着一条手臂的详细解剖结构。

　　她手边摆着一本摊开的兵法。这兵法书初看还是很有意思的，但若往深处钻研，便发现相当难懂，极难变通，不是当真有兴趣或者有深厚的基础，很难钻研出什么。楚意看了几日，便很怀念她的医药书籍，无论是现代的，还是这一世的中医书籍。

　　窗外传来田嬷嬷和云鹊的说笑声，很快，田嬷嬷便敲响了书房的门。

　　“少爷，少爷，我回来了。”

　　楚意正等着她，忙道：“田嬷嬷请进。”

　　田嬷嬷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布包，笑容满面来到书案前。

　　“少爷让我去皇宫门外等，当真遇到了你说的那人。而且，她还是我的同乡。”

　　楚意微微一笑。她已问过田嬷嬷祖籍，知道她是沈嬷嬷同乡。她以前听沈嬷嬷说起过家乡，知道她很怀念家乡。只是，她家乡早已没有了亲人，即使可以出宫回乡，也无家可归。所以，每个月的宫门探亲，她也只能看着那些宫人从宫门口回来，手里拿着亲人送的东西，无声感叹。

　　那夜花羡乔装前来楚国公府，他们便约好，这一次的宫门探亲，让沈嬷嬷与田嬷嬷见一面。

　　田嬷嬷在京城也没有亲朋好友，最初听到楚意让她去宫门等着探望，还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家小主人在搞什么鬼。

　　此时，只见她一面眉开眼笑将那布包层层打开，一面道：“少爷看看，这是我那位沈家妹妹送给少爷的呢。”

　　布包打开，里面是两本书，一本《伤寒论》，一本《金匮要略》。

　　楚意伸手拿起来。

　　还不错，这两本书很搭。花羡还是很会挑的。话说她恢复前世记忆之后，现代医学理论突飞猛进了许多，而这一世的中医药知识，却感觉很是不足。比如这两本书，便像两块难啃的干粮，硬得发苦。

　　“我给你的书给她了么？”楚意翻着书，垂着眼帘问。

　　田嬷嬷好奇道：“给了啊！说起来也是奇怪，那沈家妹妹喜欢看少爷的兵书么？”

　　她想了想，看看窗外，悄声道：“少爷，我可是问过了。这沈家妹妹是那位公主殿下的乳母，难道说，她拿着你的书，也同我一样，回去给了她的小主人？那难不成，少爷与公主殿下互相交换……信物？”

　　她说话声音压得极低，却在说的时候有些眉飞色舞，好似在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又有些犯禁的开心。

　　楚意抬眼看了看她，靠在椅背上，翻着书页，“是又怎么样？”

　　田嬷嬷了然笑道：“少爷是我带大的，我知道少爷的心思。那沈家妹子已告诉了我一件事，少爷若是当真对公主有意，可一定要照做。”

　　楚意道：“何事？”

　　田嬷嬷道：“十日后乃是公主已故母妃兰贵妃的祭日，公主要出宫到凝辉山倚云观祭奠，少爷若是有心，那日可一同前往。”

　　楚意抿唇，眸光淡淡地落在书页上。

　　不错，十日后便是母亲的祭日。母亲生前宠冠六宫，死后受皇上恩典，葬入妃陵后，灵位供奉在京城的凝辉山倚云观。据说，这座山乃是方圆千里内最有灵气的山，这座道观坐落其上，又接近皇城，受龙气滋养，也成了最有灵气的道观。观主道士道法高深，是京城名士。只是醉心道术，才拒绝了皇家征召。

　　皇上将兰贵妃灵位供奉在那里，深情可鉴。

　　每年的母亲祭日这天，楚意都会请旨出宫到凝辉山祭奠。皇上碍于身份从未去过，但据说皇上寝宫的密室内挂着兰贵妃的画像。

　　“叫祥伯提前雇一辆马车吧。”楚意继续翻着书，神态淡淡的，“田嬷嬷，你与我同去。”

　　夏日炎炎，暑热持续了几天，迎来了一场大雨，连下了两日。

　　云散雨收之后，天地变得清透明澈，炎夏的热度也减低了几分。

　　与每年一样，云梦公主在六月初九日向皇上请旨，定于十日后出宫赴凝辉山祭奠已故的兰贵妃。皇上与每年一样准奏，看着公主在御座前再拜谢恩，起身离去。那个与当年的兰贵妃如此相似的背影，让他心生酸楚。

　　岁月无情，世事无常。当年的兄弟，以及挚爱之人，都已离去。身为一代君主，最终还是孤家寡人。

　　六月十九日，楚意只带了田嬷嬷，两人乘坐花祥前一天雇好的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从小路直奔凝辉山。

　　云鹊这几日一直有些伤心。他是少爷贴身的小厮，每次少爷出门，从来都要带着他的。可是这一次，少爷乔装改扮跑去凝辉山那么好玩的地方，竟然没有带他，却带着田嬷嬷那么一个妇人，实在是让他失望。

　　直到被祥伯骂了几句，又悄悄告诉他公主也要在同一天去凝辉山倚云观祭祀，他才如梦初醒，暗暗感叹道：“英雄难过美人关啊！看起来我们家少爷，是死了心要当驸马了。以前那些安邦定国的宏图大志，一见到公主，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小兔崽子，你懂个甚？”花祥回身笑骂他。

　　云鹊啧了一声，拿着抹布往少爷的书房走去，一路摇头叹息道：“唉，男人啊男人……”

　　马车行在小路上，拐来拐去，渐渐接近凝辉山地。祥伯找的车夫对凝辉山的地形十分熟悉，在崎岖的山路上赶着马儿走得很是惬意。

　　这是一辆京城常见的马车，倚云观香火不错，平日前来祭神的人便不少。他们在路上并未引起路人的注意。倒是这一日与平日不同，云梦公主出宫祭奠亡母，很远便看见了护送公主上山的禁军。

　　最早几年，公主出宫祭奠时，皇上为保平安，总是派遣禁军封闭凝辉山，不许百姓在那一日上山。后来楚意自己向皇上提出，不愿兴师动众，更不愿影响其他人祭祀，皇上感念她仁义，便撤走了大批禁军。不过公主车驾依旧由禁军护送，确保万无一失。

　　今日楚意坐在这辆简单的马车上，在山路上颠簸，想着自己以前以公主的身份坐在精美的车驾上，来到凝辉山的情景。

　　迤逦来到倚云观，见禁军正列兵观外，很多准备上香的百姓都在山路上等候，待公主祭奠完毕再进观上香。

　　楚意与田嬷嬷下车，叫车夫驾车在路边等候，便直向着观门走去。

　　为掩饰身份，楚意今日穿了件玄色麻布单袍，绛色的裤腿掖在靴筒里，腕扎护腕，腰系鞶带，看上去就像一位一般人家习武的公子。田嬷嬷则穿着比较体面的衣裙，样子倒像是这位公子的长辈。

　　可惜花羡这张脸长得实在难以泯然众人，还未走近观门，便吸引了把守禁军和守候百姓的目光。

　　守在门口的官兵首领眯着眼看她走近，才慢条斯理迈步迎住，伸手拦住了她们，笑嘻嘻道：“两位，站住吧。没看见大家都在等着么？”

　　他虽然口中说着阻止的话，态度却丝毫也不严厉。看起来像花一样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给人带来心情愉悦的感觉。

　　也幸亏这个禁军首领不认识花羡，或者没见过花羡像现在这样正经穿着又低调的样子。

　　田嬷嬷毕竟是楚国公府的老人，见过世面，不会被全副武装的禁军吓到，而是脸上堆起了笑容，向那禁军略道了个万福，刚要说话，观门内便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田家姐姐！是你么？”

　　随着那声音，公主乳母沈嬷嬷便从观门走了出来，看见田嬷嬷，立即笑着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田家姐姐，果然是你。这么巧，你也来倚云观祭神啊？”

　　田嬷嬷看见沈嬷嬷如约在这里等候，开心不已，笑着道：“可不是么？沈家妹子，今日你也随公主殿下前来祭神了？”

　　沈嬷嬷看看禁军首领，又悄悄给田嬷嬷使了个眼色，又笑着道：“是啊是啊！”她看了看楚意，拉住田嬷嬷，回头对禁军首领道：“这是我同乡的姐妹，我们好容易才能见一面，将军行个方便让我们相聚一会儿，绝对不会影响公主殿下。”

　　说着，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包银子，塞在那首领手里，笑着道：“大家都不容易，给兄弟们买点酒吃解解渴。”

　　那首领见是公主贴身的嬷嬷，忙笑着答应，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银子，笑道：“沈嬷嬷的姐妹，沈嬷嬷自会照料，还这么客气……”

　　禁军悄然让开，楚意便跟在田嬷嬷和沈嬷嬷身后，从观门一角进了倚云观。

　　跟随沈嬷嬷的脚步，来到倚云观后身的一间禅房里，沈嬷嬷才回身对她行礼道：“花将军，老身有礼。”

　　自己的奶娘，相逢对面不相识……

　　沈嬷嬷将她们安排好，便出去伺候公主了。

　　楚意看看这间房子收拾得十分干净利落，必然是沈嬷嬷早已托人收拾好的。沈嬷嬷做事，还是这样可靠。

　　她猜想，花羡与她一样，肯定不会带一向随身的宫女空青和泽兰来此，也不会让她们知道公主与楚国公私下见面的事。毕竟，这种你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果然，过了不久，外面便传来了有些凌乱却稳定的脚步声。公主祭奠完毕，要去观主准备好的禅房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