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情话》语秋

65、六十五章

　　门铃开始不断响起，陆续又来了几个关系好的朋友，李齐劲来得最晚，打电话上来让人下去帮忙拿东西。张烈则毫不客气地享受着寿星的权利，指派其他人干这干那。白刚干活很麻利，他提前买了一些现成的凉菜，甚至在家里把某些菜已经加工为半成品，所有人都来齐没多久，白刚就宣布可以做吃饭的准备了。

　　李齐劲带了两瓶五粮液来，说算是送给张烈的大礼。张烈才不领情，他说：“你这是别人送的，又不是自己买的，不能算数。”
　　李齐劲说：“别人送的没错，我送到烟酒回收总值好几百块吧，有好酒喝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接着他举起酒杯说：“作为张烈最资深的老友，我来担当酒司令，首先祝张烈生日快乐，祝他跟小秋幸福永远，我们大家一起敬张烈。”
　　张烈赶紧站起来先饮为敬，然后又拉着小秋一起回敬一杯。

　　李齐劲继续发话：“小秋，下来你敬你老公一杯生日酒，具体怎么个敬法你们自己考虑，只要大家觉得满意就行。”
　　小秋说：“大家怎么才满意？给点建议嘛。”
　　“喂他！”小梁说。
　　“好啊。”小秋端起酒喂到张烈嘴边，张烈正要低头喝，小梁说：“这样喂不行，不能用手，用嘴喂。”
　　“你们无聊死了，怎么跟闹婚礼的那些人一样。”小秋还是脸皮薄。
　　“小秋你说错话了啊，罚酒罚酒。”小梁一下子抓住小秋的语误。“你老公过生日，你竟然说什么死了死了的，起码罚三杯。”
　　张烈笑嘻嘻地说：“小秋，不怕，五粮液好喝，要不三杯都喂给我，我替你喝了。”
　　大家都哄笑起来，小秋不满地瞪他一眼，怪他跟别人起哄。
　　“乖，别害羞了。“张烈把自己的厚脸皮贴过去，小秋只得含了杯中酒，以吻送入张烈口中。
　　如此一二三，喝了三杯，小秋发现自己跟张烈一起过日子后，脸皮厚度明显向他靠拢，这是否也算夫妻相的内容之一呢。

　　接着由张烈行酒令打通关，走了一圈，进入自由阶段。
　　白刚热菜还没做好，他先弄好凉菜端上来，落座跟大家一起敬张烈酒。待第一圈酒喝完他说：“大家尝尝菜味如何，别只喝酒、说话，我辛苦半天，好歹有个反应啊。”
　　小梁立刻揭露。“凉菜除了黄瓜是刚拍的，其他都是在超市买的现成的，就算有什么反应也跟你无关啊。”
　　白刚笑着说：“你怎么拆我台啊！你也学学人家小秋和张烈，迟早都是夫唱妇随。你们先喝着，我去准备上热菜。”

　　酒不知过了几巡后，李齐劲突然颇为感伤地说：“去年张烈重色轻友大家没聚，今年跟前年一样还是七个人，我还是独自一人，两年了，又白活两年。”
　　张烈说：“我又老了一岁，我都没感伤，你惆怅什么！”他虽然是带着笑说，心里却想起前年生日与自己共饮的两人，一人已逝，一人失踪，于是笑容也有些勉强。
　　小梁也想到了什么，神色顿时黯淡下来。

　　李齐劲自知失言，连忙打岔说：“我闻到非常香的辣味，小梁，白刚做啥好吃的呢？”
　　“辣子鱼，是他的绝活之一，绝对够开店水平了。”
　　小秋吸了吸鼻子，辣子炝锅的味道的确很香，现在有一手好厨艺的男人还真不少啊。

　　热菜一道道端上来，众人毫不吝啬赞誉之词，哄得白刚乐不可支，连带小梁也觉得很有面子。小梁把每份菜都夹了一些堆在白刚的碟子里，怕他炒完菜之后已经没得吃了，张烈说：“大家慢点吃，多喝酒，要不人家白刚辛苦半天只剩下汤汁了。”
　　白刚从厨房探出脑袋说：“没关系没关系，把五粮液给我多留点，你们把菜吃得光光我更有成就感。”
　　张烈笑着问：“给你留半瓶够不？”
　　白刚说：“别的酒我能喝半斤，五粮液至少喝八两。”
　　张烈对李齐劲说：“你酒带的太少了。”
　　李齐劲说：“五粮液啊，难道给你整一箱？”
　　张烈说：“咱白酒先停一会，喝红酒吧。”
　　小秋问：“喝啤酒好不好？”
　　小梁说：“就喝红的吧，美容养颜，软化血管。啤的尽长肚子了，我现在都不太喝啤的，看我现在胖的。”
　　小秋笑着说：“你胖是因为白刚把你喂的好，以前整天喝啤酒也没见你胖多少。”
　　这时有人接话说：“难怪小梁要把小穆甩了，小穆是比不上白刚啊。”
　　小梁脸色唰的变青了，气氛突然冷下来，大家都责备地望着多嘴的那人。
　　张烈连忙站起来打岔说：“我去取红酒。老李，你把五粮液让小梁保管。”

　　正吃吃喝喝间，张烈的电话响了。今天他的电话响得很频繁，他姐他哥，悦悦明明，还有其他知道他生日的人或打来电话、或发来短信。张烈笑盈盈喂了一声，等听到对方说话，脸色一变立刻挂了电话。小秋注意到他的异常，轻声问：“怎么了？”张烈低声说：“没什么，打错电话了。”
　　过了一会，张烈手机显示有短信，他翻开迅速扫了一眼。
　　“又是谁祝你生日快乐？”小秋探着脖子问。
　　“银行的。光是什么银行啊，保险公司啊，都发了不少。”

　　□□捧着手机发呆，刚才张烈一听他声音便将电话挂了，或许是不想让自己影响他的好心情吧，在张烈心里，自己永远是那个令他一想起来就倒尽胃口的人。于是他又发了一条短信：张哥，祝你生日快乐，好人有好报。
　　好人有好报，自己这恶人，会得到什么报应？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太累了？”碧水轩酒楼的经理何瑾在各楼层巡视，看见□□脸色不对，便关切地问。
　　“多谢何姐关心，我没事。”
　　“今天好几个楼面经理请假，你一人盯一层行吗？”
　　“没问题，何姐放心。”
　　“你才来一个月，但很快就能独挡一面，处理事情也很得体，那天罗总问起你，我可是把你好好夸了一番。”
　　“多谢何姐，何姐总是很照顾我。”
　　何瑾笑着说：“你是罗总的救命恩人，我当然要对你另眼相待。”
　　“何姐太言重了，再说罗总给了我这么好的工作，是我的恩人才对呢。”
　　□□一边说着，一边两眼不断四处巡视，看到有一桌客人召唤服务员，但几名服务员都无暇顾及，便向何瑾打了招呼匆匆过去了。

　　碧水轩是D市有名的高档酒楼，堂吃两层，包间三层，一共五层，目前□□在大堂二层做楼面经理，此刻他穿着由公司配发的质地款式都不错的西装，看起来意气风发，再没有一丁点南山温泉度假村被张烈抓住时的卑微模样。

　　遇见碧水轩的总经理罗山前，的确是机缘巧合。过年期间为了多挣钱，□□没有请假回家，那天他依然是站在门口，向每位客人鞠躬，然后殷勤地为他们引导入池。过了一会，他发现一位独自泡着的客人脸色不太对劲，按说泡了一小段时间后，人的面色应该普遍发红，而那人却泛着青白。过年期间很多人会在熬夜、饮酒过量之后来泡温泉，若是有什么心脏病高血压之类的慢性病，很容易出现不适，严重的甚至休克。

　　他蹲在池边恭谨地问那位客人：“先生，您是否身体有什么不适？要不要到茶舍中略坐片刻缓解缓解。”
　　客人说：“有点胸闷头晕。”
　　□□说：“那您暂时不要泡了，温泉也不能泡得太久，而且如果您是在喝了很多酒或者熬夜很疲劳之后来泡，对身体有害无利。我建议您先做做按摩放松放松再来泡。”
　　客人想了想说：“行，你去叫个好按摩师。”说着他便站了起来。
　　□□转身帮他取搭在一旁架子上的浴袍，突然听到哗啦一声，拧头一看，那人重重地跌倒在水池里。

　　□□连忙跳下水把客人扶起来，但那人已经昏厥身体非常沉重，他无法将其拖至岸上，他立刻呼唤其他服务员来帮忙，又来了一个服务员帮着把客人扶到岸上。
　　□□经验丰富地让客人以头低脚高的姿势躺着，将好几件浴袍裹在他身上，又使劲掐他的人中，同时另一名服务员飞快地跑出去打电话汇报及呼救。

　　过了一会度假村的大堂经理和保健员赶来，看了看情况说还是送医院保险，公司已经派了一辆面包车等在外面，□□把客人背上车，大堂经理让他随行去医院，有什么情况及时报告。
　　因为工作环境很温暖，□□的工作服是单衣，而刚才他跳入水中扶客人，工作服已经湿透也没来及换，到医院下车他继续背着客人进急救门诊楼，等医生诊治客人时，他才觉得全身冰凉，不停地发抖。一名小护士好心地说：“你这样要生病的，赶紧换干衣服去。”

　　经过医生急救没多久客人醒来了，他很快搞清楚状况，对□□说：“你回去吧，我昨晚打了一夜麻将，今天又喝了不少酒，不关你们度假村的事。”
　　□□不放心地问：“先生是一个人去泡温泉的？没有一起的朋友吗？”
　　“有，他们喝完酒又去玩麻将，我说想泡泡放松放松。”
　　“先生，您把朋友电话告诉我，我通知他们一声。”说完□□从自己工作服口袋掏出手机，发现手机滴着水，再仔细一看，已经黑屏了！他并没有说什么，把手机又放回口袋，借了医生的电话给客人，让他打给自己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