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情话》语秋

124、情归何处

　　九点多□□突然接到林澜的电话。林澜很抱歉地说：“我下午喝多了，这会儿刚从床上爬起来，被饿醒的。今天不好意思啊，让你专门请假我却有事。”
　　□□看了看表心里一动。“我也没吃晚饭，刚才那会儿没胃口，要不然一起去吃夜市？”
　　“行啊。”林澜自然不好意思推辞。“你说个地方，咱们在那里碰头，节省时间。”
　　“你想吃什么？”
　　“我无所谓，你做主。”
　　“那吃串串香吧，我知道有一家味道挺好的。”□□把位置和店名一说，林澜也在那家吃过，两人约好即刻便出发，在那里见面。

　　林澜的胃口非常好，不一会就两人的桌子上就堆了一大摞竹签。□□倒不怎么吃，只是不断帮林澜涮菜，然后夹到他碗里。“每次喝完酒我都特别饿。”林澜不好意思地解释。
　　“是啊，我也是。”□□笑笑又夹了一筷子菜给林澜。
　　“那你后来休假都干了些什么？”
　　“中午跟一个朋友吃饭，然后逛了会街，上了会网。”
　　“哦，那也还挺充实的,今天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没关系的。”

　　吃吃喝喝很快就到了十一点，林澜摸出手机看了看，神情有些犹豫。
　　“想回去了？”□□善解人意地问。
　　“再坐一会儿也行。”
　　“能去我那里吗？”
　　“那个～～明天早上的课不敢翘，好像说要划重点。”
　　□□心里很失望，但只是温和地笑笑，又给林澜夹了一筷子菜。
　　“你家离我们学校有点远。”
　　“就是。主要是我周末没有假，跟你时间碰不上。”
　　“关键是快期末很多课都要结了，要不然翘就翘了也无所谓。”
　　“是啊，考试最重要。”□□顺着林澜的话说。“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送，我又不是女生。”
　　“那好，最近要抓紧学习，别挂了。”
　　“知道，那回头再联系？”
　　“好，回头联系。”

　　□□买单后把林澜送到公交车站，看着他上了车才离开到路对面等回自己家的公交车。此刻虽然胃里满满的，但心里却空荡荡的。罗山前中午说吃饱会增加幸福感，可是完全没有幸福的感觉啊。哦对了，他说是增加幸福感，前提是要拥有幸福感，对于本来就没有幸福感的自己，吃得再饱也没有任何感觉。

　　林澜一人走在静寂的校园里，边走边给小秋打电话。“哥哥，你还没睡觉吧？”
　　“没呢，怎么啦？”
　　“我刚才跟□□一起吃夜市，他怎么那么饥渴难耐，好像只想上床，好没意思啊。”
　　小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林澜想要的是浪漫，而□□现在哪有浪漫的心思啊。他想了想说：“说明你那天太厉害啊，把他迷住了。”
　　林澜又说：“还有他好小气啊，老给我涮素菜，不舍得给我涮肉啊虾啊什么的，我又不好意思说。”
　　这个啊～～小秋挠挠头。“林澜，你别看□□在碧水轩一个月工资还可以，但他负担很重，他的钱不能胡乱花，他平常自己都很节俭的。”
　　林澜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地说：“是不是他们一家人都指着他一个人的工资养家糊口啊？”
　　“差不多吧。你也看过他家的情形了，很简陋的。不过他很能干，等过了这段艰苦时期就好了。”
　　“唉，不知怎么搞的，我跟他在一起觉得很压抑，那天跟你们在一起还不觉得，单独跟他在一起那种感觉就很明显。“
　　“是吗？可能他的生活压力太大了，你应该用你的热情感染他，给他带去快乐。”
　　“最近很多课都快结了，考试一个接一个的，等我有时间了再去找他吧。”
　　“嗯，你好好考试，别挂了。”
　　“唉，真无聊哎，你们说的一模一样。哥哥周末我来蹭饭好不好？”
　　“到时再说。”

　　小秋挂了电话对张烈说：“看来□□跟林澜没戏了，林澜报怨他呢。”
　　张烈不以为然地说：“他们俩本来就不般配，也不知道那天怎么对上眼的。林澜条件那么好，□□哪配得上他啊，我看□□还是找一个年纪大一点能照顾他的比较合适。”
　　“你现在还是很讨厌□□？”
　　“反正指望我再喜欢他是绝不可能，那天去给他过生日是可怜他，可怜他并不代表我就不讨厌他了。”
　　“最以德报怨的人是你啊。哦对了，成光过几天又要来呢。”
　　“烦死了，这世上我最讨厌的就是他。”

　　“唉，我也烦死了，有几个同事的报告到现在也没给我，肯定要拖到明天早上了，本来想今晚就把姜楠要的汇总报告做完呢。”
　　“那就明天早上做嘛，为工作的事情闹得自己不开心最不划算了，你要始终记住这一点，就不会为工作而烦恼了。”
　　“问题是那几个是故意的，我估计以后他们都不会好好合作，他们都是乔鹏宇的人，话说今天揍乔鹏宇揍得真爽。”
　　“那些人也是一时意气，他们要真是识时务，不会专门跟你过不去的。”张烈一边说一边打了一个很大的哈欠。“宝贝儿，睡吧，我发现你上班以后瞌睡少了很多，比我还能熬。”
　　“你每天比我起的早帮我弄早点，你当然困了。”
　　“可是你走之后我睡回笼觉呢。”
　　“回笼觉不解乏嘛，我上这个班把你一天都耗住了。”
　　“反正我一辈子都要耗在你身上了。”
　　“反正我一辈子都要赖着你缠着你了。”小秋说着便四肢纠缠上去。

　　第二天对小秋的处罚下来了。公司通报批评，不良记录记入测评档案，延长一个月试用期以观后效，扣发本月绩效工资，不过小秋目前还在试用期似乎没有绩效工资，这一项处罚约等于零，但记入测评档案则会影响年终奖。除此之外还有一项体罚，当着所有同事的面做一百个俯卧撑。这项体罚把小秋罚崩溃了，最后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一点帅哥形象都没了。体罚之后，小秋觉得胳膊完全没法抬起来打字，但姜楠依然毫不怜惜地逼问他汇总报告什么时候做好。

　　晚上江涵如同往日一般在碧水轩对面的路边等□□，碧水轩的门迎和保安已经认得他了，只是不明白这个人既然找薛经理为什么不进去找。江涵一看到□□过来，便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他。“荔枝，特甜。”
　　“知道，你昨天说了。”□□从塑料袋里摸了一个出来剥开壳。壳薄，核小，肉厚，味甜，的确比以前吃过的荔枝味道都好。他抓了几只塞进江涵手里说：“一起吃，边走边吃。”
　　江涵说：“我在那边吃了好多，你吃吧。下次回来还能带一回，再有一周项目就彻底结束了。”
　　“嗯。”□□塞了一团果肉入口。

　　“我们做项目的那个公司问我毕业后愿不愿意去他们公司工作，薪水挺高的。”江涵突然说。
　　“是吗？那不错啊，现在硕士也不好找工作。”
　　“但我不想去，我想留校，再继续读博。”
　　“也不错，读完博士身价更高了，听说你们那个专业的博士月薪能拿到一万。”
　　“那有些夸张了，月薪一万的得有独立做项目的能力呢。不过如果不是在D市的公司，月薪一万我也不去。”
　　“为什么？你家又不是D市的。”
　　“因为你，除非你肯跟我一起去。”
　　“你胡说什么！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我跟你说就是想问你，如果你能跟我一起去，我就答应那个公司去他们公司工作。”
　　“开什么玩笑，我还要挣钱还债呢，我到哪里去找碧水轩这样的工作？”
　　“我也想到这一点了，所以我暂时没答应他们，只说考虑考虑。”
　　“江涵，你别犯傻，为我不值得。”
　　“我觉得值得就值得。”
　　“真拿你没办法。”
　　“拿我没办法那就对了。”
　　“你！唉，吃荔枝吧。”□□又塞了几个荔枝给江涵。

　　两人走到□□家小区外，□□说：“咱们坐那边把荔枝吃完我再上去吧。”
　　江涵望了望灯火阑珊的小区，又望了望□□。“太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天天都吃呢。”
　　“那好，你路上小心点，你也早点休息。”
　　虽然江涵眼中的渴望很明显，但□□依然装作无视，不打算进一步挽留他。平心而论，江涵今天说的话令他感动，他自己都觉得说这种话太绝情。绝情也是一种感情，对你绝情，便是对你有情，可惜你不领情。□□无奈地望着江涵的背影越来越小，融入黑暗夜色之中。

　　江涵知道□□在目送自己离开，因为他没有听到□□离开的脚步声。他不敢回头看，只是细细感受着那目光落在脊背上的温暖，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会叫住自己，温柔地说：这么晚了，留下吧。
　　这一次对感情的执着江涵自己也很震惊，在浑浑噩噩了二十八年之后，是真的想有所归依了。

作者有话说

　　思前想后觉得林澜和□□没法配。林澜的年纪追求浪漫的爱情，丰富有趣的生活，而这些□□都给不了。他既没有浪漫的心思，也没有浪漫的物质基础。他已经够辛苦了，再去哄林澜那个少爷岂不是更辛苦。
还是让执着的江涵去照顾他比较好吧？